第38章 凶手的行為
官員一臉不解的點點頭,“是……是的。”
“那就對了。”顏月迎上風離陌的視線,“眼下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周息白,他若是凶手,在眾目睽睽之下是沒有辦法把人直接燒製在裏麵的,除非他用一個現成的陶俑與人俑交換,另外,我在死者的身上發現了砂礫,但周息白的工作地壓根就沒有砂礫存在,由此可見,死者應當是被藏在了一處有砂礫的地方,周息白昨日申時三刻來庫房的行為,會不會與陶俑換人俑相關?”
說完,她的視線轉向庫房裏麵,示意守衛帶他們去存放木材的區域。
守衛壓根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又不敢多問,隻能戰戰兢兢的將一行人帶往目的地。
才剛走到地方,顏月便感覺腳下有異物,把腳挪開,一眼就看到了粘有陶泥的細碎砂礫。
她隱隱意識到了什麽,連帶著說話的音調都急切了幾分。
“來人,快把這些木頭挪開。”
“是。”
他們的動作很快,不消一會,高高堆起的木頭就少了四分之一。
這時,一名侍衛揚聲稟道:“主子,顏姑娘,有發現。”
“是個還未燒製的陶俑麽?”顏月的眼睛一亮,雙手撫在腹部輕輕的滑動,黑亮的雙眸則緊張的盯著侍衛所在的方向。
直到侍衛肯定的點了頭,她緊揪著的心才鬆緩了下去。
“你們小心著把銅俑帶下來。”
侍衛按照吩咐,手腳麻利的把陶俑放置到空地上。
陶俑未曾燒製上色,仍舊維持著陶泥的色澤。
顏月小心的蹲下身,抬手在銅俑表麵摩挲了幾下。
粗糙的觸感令她動作一滯,腦海裏隨即劃過在將軍府幼子身上發現的細小砂礫。
那些砂礫幹幹淨淨的粘在血肉裏,光光滑滑的,表麵並沒有陶泥。
“這裏是凶手藏陶俑的地方,卻不是他藏人俑的地方。”
風離陌聞言,眸光忽地一斂,“去柳成懷負責的區域看看。”
顏月想起他見到柳成懷時,唇角揚起的那抹高深的弧度。
這家夥似乎還是不肯共享線索。
她鬱悶的磨磨小虎牙,一連串問候他的話到了嘴邊,又為了良好的胎教而原樣咽回去。
很快。
一行人到了柳成懷負責的區域。
這片堆滿了巨大的陶罐,均有半人高,一眼望去,少說也有幾十個。
每個陶罐的外麵都貼有內容物標簽,數種材料混合在一起,便能製成俑泥,凶手將死者安置在這裏,完全可以利用前來取送材料的時間,把死者製成人俑。
顏月直接將目標放到存放砂礫的陶罐上,她就近打開一個,伸手進去取了一把砂礫出來查看。
這些砂礫還未與陶泥混合,所以表麵幹淨光滑,與她在死者身上發現的砂礫相符。
“你們快些查看存放砂礫的陶罐,一旦發現沾有血跡的砂礫,立即匯報給我。”
“是。”
侍衛們散開翻查線索。
顏月還未因為發現突破口而興奮,一個疑慮又在她的心底迅速擴大。
“王爺,周息白若是凶手,那他為什麽不把製成人俑前的死者,藏放在自己的區域呢?難道他就不害怕柳成懷會發現死者?除非……柳成懷是他的幫凶?”
說到這,顏月的瞳孔瞬間一滯,她這才猛然回想起,柳成懷身上的汙漬痕跡有些異常。
就像是……他故意往自己身上塗抹髒東西一般,一點都不像栽倒後自然沾上的。
難怪活閻王會露出那個意味深長的表情,原來如此!
她為自己的孕期反應慢半拍而感到懊惱,“王爺發現了柳成懷說謊的漏洞,卻沒有拆穿他,是不是派了人在暗中盯著他?”
風離陌唇角微動,深邃的眼底還劃過了一抹對她的賞識。
縱觀整個西涼國,能擁有如她一般的洞察力之人,實在是屈指可數。
可一想到她來曆不明的底細,他所有的情緒盡數褪下,隻留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把她隔絕在外。
顏月沒等到他的回答,卻等來了侍衛的發現。
“顏姑娘,這個陶罐裏有帶血的砂礫。”
顏月急忙走過去,接過侍衛遞上來的砂礫查看。
砂礫表麵的幹凝血液已經變成了暗紅色,可見至少沾上了三日。
符合將軍府幼子失蹤的時間線。
眼下,凶手藏匿受害者、將受害者製成人俑後與陶俑互換的案情,基本查清楚了。
她迫不及待的想去訊問柳成懷。
當即抓住活閻王的袖子,一邊拉著他往外走,一邊分析道。
“眼下所有的物證口供都隻是指向周息白,就算我們知道柳成懷說謊,他也能找到辯駁的理由,王爺這招以靜製動,是想看看他會做些什麽?是不是與案子有關?”
風離陌被迫跟著她的腳步挪動。
原本的那層無形防護,轟然碎裂。
他竟說不清楚是因為她的靠近,還是因為她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甚至她每次觸碰到他的肢體時,他還會有更深一層的熟悉感……
一時之間,風離陌有些恍惚,他竟有一些些的……習慣了她時不時的觸碰,以及她的呱噪。
周邊人看傻了眼,但都默契的錯開視線,不敢多尋思瞎想。
他們在看守官員的帶領下,沒一會就到了柳成懷所住的窩棚外麵,那名在暗處盯梢的侍衛現身稟了一句。
“主子,他一直都在窩棚中,什麽都沒有做。”
風離陌沒有作聲,與顏月一起進入窩棚。
柳成懷正傻坐在床尾發呆,衣袍與臉上的汙漬還未清理。
見到這麽多人出現,他慌亂的站起身,想張口問一句,又沒那個膽子問。
還是顏月指了指他的衣袍,單刀直接的先開了口,“這些汙漬顯然是你自己塗抹在身上的,你說謊了。”
柳成懷錯愕的瞪圓了眼睛,而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是是……是我說謊了,可……可我是有原因的啊!”
“原因?”顏月嗤笑一聲,靜靜等著他的下文。
柳成懷緊張的咽了口唾沫,“他以我家人的性命做要挾,要我放他走,我也試過與他拚命,可我根本贏不了他,他就是想拖我下水,才會留我一命,讓我自己回來,我還能怎麽辦?隻得想了一個笨法子,假裝自己是被他擊暈了,事情經過便是如此,不敢再說半個謊字。”
他說話的時候,顏月一直在觀察他的微表情。
他的眼神沒有閃爍,鼻孔也沒有擴張。
“我們方才在你負責的庫房區域的陶罐裏,發現了帶血的砂礫,我有理由懷疑,那裏曾經藏過一名受害者。”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