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調虎離山
王旭志存高遠,心急如箭,不顧胯下疼痛,風塵僕僕,一日急行軍與傍晚時分抵達界休,守關都尉也知王旭神童之名,聽聞太守派自己的兒子,還是太原大名鼎鼎人物,對於年齡更是忽視而過,急忙出關,派出大陣歡迎王旭的到來。
遠遠的就見一隊騎兵,為首一人身著白衣俊朗非凡,身著亮明鎧甲,馬上挎著一桿長槍,此人定是威名赫赫的太原公子王旭,等戰馬來到眼前,都尉滿臉堆笑,上前接過王旭手中的馬韁,諂媚的說道,「屬下無能,讓公子勞累」。
「哈哈」!王旭大笑,輕輕拍著都尉的肩膀,「陳都尉此言差已,若無汝,吾豈能輕易得到父親的首肯」。
「公子哪裡的話,這是屬下應該做的,再說劉豹駐紮關外,讓我寢食難安甚是拘謹,以公子的聰慧,定可識破劉豹的計謀」。
王旭熟經略,通禮儀,像陳都尉這樣的實權人物,還是很給面子的,並不是高高在上,一副天大地大爺最大的樣子,給人以溫文雅爾,明銳瀟洒的印象。
二人寒暄片刻,陳都尉也很是喜歡這個小公子,相談甚歡,聯袂來到城牆上觀看遠處匈奴大營,太陽早已深藏山腹,傍晚的天際隱隱被一股煙霧籠罩,十里開外的匈奴營寨以二人強大的目力也只能瞧個輪廓。
舉目遠望
前方甚是模糊,「公子,今日天色一暗,難以看清劉豹大營,何不等到明日清晨再一看究竟」?
「也好」,黑夜已將遠方吞噬,打探消息也不急於一時,王旭點點頭很是贊同。
若是能和太守公子搞好關係,或許將來還能飛黃騰達,陳都尉借這次機會很是賣力的表現,先是珍味佳肴,觥籌交錯,后是絲竹歌舞,霓裳肉糜,直樂的王旭大呼小叫,不顧翩翩姿態,左擁右抱,大讚陳都尉會做人。
一夜無語,直到太陽老高老高的王旭才從睡夢中醒過來,眼睛迷糊著,頭疼欲裂,渾身酸痛,努力伸直了胳膊,入手一片旖旎,倏地將王旭驚出了一頭冷汗,跳將起來才看到身邊躺著兩具白花花的肉體,用手擦拭著額頭汗珠,回想著昨日晚的瘋狂場景,歷歷在目,王旭雖名滿太原,風流倜儻但家教嚴格,何曾去過勾欄瓦舍,在歌舞的伴奏下,在美人的侍候下,飄飄然不知其所以然。
揉揉朦朧的雙眼,才想起今天要和陳都尉到關前探視一番,昨晚一夜風流,連御幾女,此刻雙腿顫顫加上昨日一整天的急行軍,胯間摸出血痕,走路一瘸一拐的的,哪裡還有往日風流俊俏的樣子,在侍女的伺候下穿戴整齊,走出門外,努力伸了一個懶腰。
陳都尉早早的就等候在門外,見王旭出來,急忙迎上前去,滿臉堆笑關切問道,「公子昨日可否舒服」,說著臉上露出一副****的笑容。
王旭俊臉一紅,道,「都尉文武兼備,乃大將之才,日後我會向父親稟明實情」。
王旭能夠心領神會,不愧是負有神童之名的人物,且知恩圖報,都尉心中歡喜,「只要公子喜歡,這界休關公子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王旭輕笑一聲,都尉亦是隱隱一笑,二人心中所想,不言而喻。
看著王旭一瘸一拐的,陳都尉憋著笑肅然說道,「我觀公子昨日車馬勞頓,昨晚又是辛苦,我已上關查看過了,匈奴大營沒有任何動靜,只是象徵性的叫罵幾句,何不等到明日公子一切安好在上前探視如何」?
王旭也知自己情況,渾身酸痛,使不出力氣,頭痛的難受暈暈乎乎,實在提不起心情,也想著等一等再看,現在見陳都尉如此識趣,也就順坡下驢,「多謝都尉關懷,吾今日身體卻有不適,那就有勞都尉了」。
「應該的,應該的」,都尉急忙應和道。
次日春風和麗,微風中伴隨著泥土的清香,經過一日休息,王旭神清氣爽,說不出的舒坦。在陳都尉的陪同下,二人登上城牆,眺望著遠處的匈奴營寨。
正好從匈奴營寨奔出一騎,飛馬來到關前,王旭不明所以問道,「都尉,這是何意「?
陳都尉尷尬一笑,「這個屬下實在不知,每天都有一騎來到關前叫罵,先是找守關主將大話,無非是勸降之類的,都被我大罵回去,連日來都是這樣,屬下愚鈍,不能辨明來意」。
「哦,奇哉怪也,匈奴明知不可為,還天天如此是在試探還是迷惑我等」?
「試探?匈奴在進軍時早就知道我界休關人數,不存在試探一說,只是這迷惑,公子所言又是如何」?陳都尉能做到現今的位子也是憑著過人的本領,溜須拍馬那是官場長情,並不能判斷出一個人的能力高低,在大事面前還是很冷靜,很有見地的,一針見血,問出了關鍵。
被張元刺激,父親又關了自己禁閉,王旭發誓要比過張元,讓父親刮目相看,使出渾身解數,將太原乃至并州一代的地形背了個滾瓜爛熟,今日正是表現的機會,隨即侃侃而談,「界休乃河東至太原要道,扼守咽喉,也是河東進入太原最為方便簡捷的一條道路,然河東進入太原還有兩條道路,一是入上黨過箕城抵達晉陽,但那裡早有兵馬駐紮,匈奴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踏入太原,最後一條就是繞道西河,過呂梁山一馬平川踏入太原,而我最當心的就是這一條,只要過了呂梁山,一路沒有險關要道,匈奴騎兵很容易就會兵臨晉陽。
「公子所言極是,自從構築界休關,匈奴多是繞道西河,翻越呂梁山入侵太原,一路無險關要道,我等只能徒增無奈,而今匈奴大軍駐紮界休關外,若是繞道西河,何故在此逗留,還要做出迷惑的姿態」,陳都尉大讚,但還是心存疑慮。
王旭沉思片刻,不甚求解,又不好在陳都尉面前露怯,打著哈哈道,「目前匈奴進攻我太原唯繞道西河爾,大費苦心定是有所圖,我等只需靜等則可「。
陳都尉也理解王旭的想法,若是普一見面,王旭就能洞察一切,那王旭不就是神童了而是怪胎了,那就依公子意思,「等待劉豹下一步的動作,多加探馬,留意匈奴繞道西河」。
不消片刻,匈奴騎兵就來到關前高喊,「請守關主將出來答話,我家小王爺有話要說」?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陳都尉正欲答話,目光留意道身側的王旭,遂將要說出口的話憋了回去,改口道,「我主太原公子在此,有話儘管說」。
王旭知這是陳都尉的好意,好叫天下人快速的知道自己,遂感激的點點頭,王旭初次經歷這種場面,躍躍欲試與關下匈奴千夫長交談,不過是一些勸降之類的,兩人一番口舌相爭,千夫長惺惺退去。
……
千夫長一介武夫怎抵過王旭的一張利嘴,唇槍舌戰,頹然落敗,打馬來到劉豹大帳,面見劉豹。
劉豹見千夫長悶悶不樂,一副氣惱的樣子,問道,「往日不是威風的緊么,今日怎是如此」?
千夫長恨恨的拍著大腿,「稟小王爺,今日關上換了一個叫太原公子的人,生的到是俊俏,可是那張小嘴硬深深將某繞了進去,被他佔了便宜」。
倏地劉豹跳躍而起,指著千夫長問道,「你確定可是太原公子和汝罵戰」?
劉豹這突如其來的大幅動作,嚇得千夫長愣是不輕,弱弱道,「屬下確定,某聽的清楚也看的清楚,是一個很俊俏的後生」。
「哈哈」,劉豹大笑,「終於讓吾等到了,千秋大業之日可待」,緊握著拳頭,抿著嘴唇,眸子里散發著熊熊烈火。
微微閉了下眼睛,猛地張開,「傳令左賢王,大軍即刻繞道西河「!
得到命令兩萬匈奴騎兵立刻收拾行裝,風捲殘雲般,頃刻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唯留下一地的腥膻味。
等再也看不到界休關為止,劉豹下令全軍放慢速度前進,被劉豹一連串的命令擾的暈暈乎乎,呼廚泉打馬來到劉豹面前問道,「賢侄這是何意」?
劉豹施禮,道,「都怪侄兒一時情急沒有事先通稟,還請原諒則可」。
呼廚泉也很欣賞這個聰慧,勇武,志向遠大的侄兒,絲毫沒有介意,「我知豹兒機敏,注意頗多,都把我繞的不知如何是好,現在可該告訴我了吧」?
「此乃豹之罪也,這就告知「,說著躬腰施禮,慨然道,」調虎離山「.
「調虎離山」?呼廚泉思索片刻。
劉豹點點頭,語氣凝重,「正是「!
呼廚泉聽的雲里霧去,就是不知如何,急的抓耳撓腮,「我知賢侄熟讀漢書,叔父我一介武人,侄兒能否詳細說下,好解我心頭饞蟲」。
劉豹拍拍額頭,驚叫一聲,「哎呀,一時心急,到是忘了」,緩緩神,繼續道,「繞道西河不僅路途遙遠,等我靠近,晉陽也早已準備妥當,我等只能望城心嘆,而我的目的就是快速的通過界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奔晉陽殺王暉一個措手不及,晉陽唾手而得,我此舉就是打草驚蛇,讓界休關上的人察覺到我會繞道西河而輕視界休,到時就會調重兵回防晉陽,那時我等則可輕易拿下晉陽,到時一馬平川,何愁晉陽不下「。
呼廚泉聽得神采奕奕,兩眼放光拍手叫好,「叔父沒有看錯,豹兒好計謀,好算計,我匈奴大興有望已」!
越看越是滿意,繼而再次問道,「那為何之前不動,現在又要行動」?
「區區壺關守將並不能隨意決定調動兵馬,我釣的就是一條大魚,今日正好大魚來了,就看能否上鉤」。
「那豹兒所指的大魚又是何人」?
「太原公子」!
「太原公子」?
「嗯」,劉豹重重的點點頭道,「太原公子王旭「。
太原,茲氏
父女二人一路走走停停,遊山玩水,欣賞沿路優美的風景,找個僻靜乾淨的地方,撫琴煮茶,愜意自得。
正值中午,車馬勞頓的父女二人停下馬車打算休息片刻,下了馬車,姑娘仍是一襲淡綠色的裙裝,清新淡雅美麗脫俗,款款來到老者面前,微微頷首,「父親,女兒沿路上看到許些漂亮的野花,想去採摘一些「。
老者輕輕撫著衣角,目光親切,點點頭,「去吧,帶上幾個侍女,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嗯「,得到父親的肯定,歡快轉身,雀躍這招呼了貼身侍女跑走了。
望著女兒遠去的身影,老者看著那快樂的身姿,眼圈微紅滿含淚水,一時想起了以前的種種。
女兒自幼才藝雙全,聰明伶俐,小小就聞名京師,等到待嫁之齡,老兩口張羅這給女兒找一個同樣文采斐然,儀錶堂堂的俊傑,孰料天有不測紛紜,女兒尚未過門佳婿就病死床前,嗚呼哀哉。
新婚未嫁就遭喪夫之痛,女人一輩子能有什麼災難能比這個還要悲痛!老兩口深怕沉重的打擊壓垮女兒脆弱的肩膀,讓二人驚嘆的是,女兒以她稚嫩的肩膀,堅強的性格撐了起來,在常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頑強生活著,給二人以心靈的慰藉。
「小姐,快來看,這朵好漂亮「,一個身著褶裙的小姑娘驚叫著,看著面前紅艷艷,碩大的花朵,呼喚遠處的綠衣姑娘
「小姐,這兒,好漂亮啊「,又一個姑娘,小心摘下一朵泛著藍色光芒的花朵,輕輕放在鼻尖嗅了一口,一臉陶醉。
「哎呀,你們兩個,這兒也有好多,真漂亮「,遠處身著淡綠衣裙的姑娘蹲下身體小心翼翼摘下面前的散發著淡淡香味的花朵,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幾個人穿梭在開滿鮮花的山坡上,像一個個快樂的精靈,留下一串串銀鈴般的聲音,回蕩在天際。
劉豹統帥大軍離開界休,等到中午時刻,大軍來到茲氏境內,劉豹下令紮營,順便探聽壺關動靜,
「今日天氣晴朗,風和日麗,適合踏青,我等可到山坡吹吹山風如何「?劉豹打馬走在最前面,毒辣辣的太陽照的劉豹額頭滲出細微的汗珠,遠望前方綠油油的山坡提議道。
「也好,我也跟著豹兒學學著漢人的習俗,踏踏青「,身後的呼廚泉輕駕馬腹與劉豹並列附和道。
「走「,劉豹揚鞭,胯下馬兒疾馳而去。
「駕、駕、駕「,呼廚泉都同意了,餘下眾人也無異議,幾名千夫長跟隨劉豹的腳步也衝上了山坡。
和風麗麗,吹得人心馳神往,漫山遍野一片綠油油,期間點綴著許些五顏六色的花朵,芬芳艷麗,美麗之極。
冬日剛過,眾人也是初次感受如此令人心曠神怡的景色,翻身下馬,嘻嘻哈哈,追逐奔跑或角力相擁,劉豹輕輕蠕動著鼻息,一股淡雅清晰的草綠生氣,穿過五臟六腑,好像洗刷著身體的每一個毛孔,舒爽暢快,不經意間目光劃過山脊,一道靚麗的身姿吸引著劉豹。
半山腰,蔥蔥鬱郁的花海中,幾道身影如快樂的小鳥歡騰其中,特別是其中一個淡雅綠色的身影讓劉豹的目光怎麼都離不開。
呼廚泉也感覺到了劉豹的不同,順著目光望去,頓時哈哈大笑,「豹兒,這是思春了「。
被呼廚泉說破心事,劉豹老臉一紅,尷尬的側過頭,但是目光還時不時的望了過去。
「哈哈,我匈奴大好兒郎就該敢做就做,何必吞吞吐吐「,說著大手一揮,吩咐身邊幾個千夫長,」去把下面的幾個漢人姑娘給小王爺請過來「。
幾個千夫長也是此中好***笑著,大馬飛快奔向對面上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