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五章 胭脂心思
然後,外帳的樊梨花和扁鵲二人,聽見內帳中的動靜,便慌忙沖了進去。
牛金不敢逗留,忙是退出了大帳。
出得帳門外,牛金的嘴角微微上揚,悄然鉤起了一抹不易覺察的冷笑,鼻中發出一聲冷哼,昂首挺胸的離去。
身後,那些原本押解他的士卒,因他已歸降了張元,並被封了官職,便不敢再對他無禮,只能小心翼翼的跟隨在身後。
「主公的演技,還真是神乎其神,熲自愧不如,如果主公有時間,熲一定要向主公拜師,好好的跟主公學兩招。」
內帳中,躲在紗簾後面的高熲,已經走了出來,笑眯眯的感慨道。
樊梨花等人,也都笑了起來。
張元則一躍從榻上跳了起來,笑道:「快要憋死我了,快把好酒拿來,咱們喝著小酒,坐等著牛金上鉤吧。」
幾人興緻極好,坐是陪坐下來,陪著張元喝起了小酒,談笑風生。
這一頓酒,直喝到深夜時分,正盡興之時,親兵匆匆而入,拱手道:「稟主公,那新降的牛金,趁著我們放鬆看守,殺了幾名士卒,奪了戰馬逃出營去了。」
聽得這消息,眾人非但不驚不怒,反而彼此對視,皆會心笑了起來。
「這個牛金的動作還真是夠慢的,最後一條大餌已經放出,咱們就坐等著董大太師上鉤吧。」張元冷笑一聲,杯中之酒欣然飲盡。
昌邑以西三十里,李軍大營。
原本這座大屬,乃是張軍所遺留下來的棄營,董卓率大軍尾隨而至,便據為己有。
日當正午,董卓策馬徐行於營中,仔細的審視著這座張元留下的空營,想從其中看出些蛛絲螞跡來。
正當這時,李榷策馬飛奔而來,帶著一臉的喜色,直抵董卓的馬前,「太師,張元箭傷沉重是真的,我們可以大舉進攻了。」
「此話怎麼講?」董卓精神一振,臉上卻仍存有疑色。
「是牛金,他從敵營中逃了回來。」李榷興奮道。
牛金!
董卓精神又是一振,隱約已猜到了七八分,急令將牛金傳來相見。
片刻后,牛金趕來,跪伏於地,慚愧道:「罪將牛金,拜見太師。」
「牛金,你不是被那張賊活捉了么,怎麼又會逃出來?」董卓臉上帶著疑色問道。
當下牛金便將自己如何被俘,又是如何被張元逼降,不得已之下才詐降張元,又趁著張元鬆懈於看管之時,趁機殺了看守士兵,奪馬逃回來的過程,如實道來。
說罷,牛金又正色道:「罪將本想以死保全對太師的忠心名節,但罪將看到那張賊身體不適,又偷聽到他妻子和醫者的對話,說他受箭傷太重,無葯可治,罪將為把這個重要的情報活著報與太師,才假意投降那奸賊,還請太師恕罪。」『這番話解釋過後,董卓哪裡還會怪牛金投降張元,要賞他還來不及,當即將牛金親手扶起,好生的讚賞了一番,欣喜於牛金將這麼重要的情報帶回。
「牛金都親眼瞧見,那小賊箭傷嚴重,看來他撤兵是真的了,太師,這是我們的大好時機呀。」王暉也從旁興奮的勸道。
董卓的眼眸中,迸射著激動與肅殺,一顆蠢蠢欲動的心,已經全都寫在了臉上。
只是,他卻目色深沉,久久不語,依舊未能做出決斷。
儘管已有了牛金的佐證,他還是存有幾分疑心,畢竟,當初的張元,傷的他太深了。
「太師,詡相信牛金說的是真的,那張元必已重傷難治,軍中早已人心動蕩,士卒都已開始出逃逃亡的跡象。」沉默中,賈詡忽然斬釘截鐵道。
董卓的身形立時一震,急是興奮道:「文和如何做出這樣的判斷?」
「說來也簡單,理由就在這裡。」賈詡一笑,手指向了腳下。
眾人尋著他所指看去,看到的卻是一個尚存灰燼的軍灶。
軍灶?
董卓眉頭一皺,抬頭看向賈詡,目露不解。
賈詡便咳了幾聲,不緊不慢道:「這一路追擊而來,張元共留下了四座軍營,我仔細的數過每一座營的軍灶,最後發現,敵營中的軍灶數量是越來越少,逐次遞減,太師試想,這說明了什麼呢?」
董卓眼珠子轉了幾轉,驀然間,焦黃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恍然大悟的笑容。
「軍灶減少,自然意味著敵軍中的士卒數量在不斷減少,也就是說,張元的士卒正在不斷的逃亡,文和啊,你還是夠仔心,孤差點忘了這一點。「董卓感慨道。
賈詡一笑,「太師英明。」
其餘王暉,李榷等文武,聽得董卓這番解釋,眾人才恍悟。
李榷當即叫道:「牛金和文和的話,足以佐證那奸賊傷勢嚴重,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可疑心的,該是我們大舉進攻,滅了那小賊的時候了。」
董卓微微點頭,焦黃的臉上,已是殺機燃起,冷笑道:「張元,你機宋算盡,到底還是上蒼不佑,讓你中了這致命一箭,這真是孤先父在天有靈,讓孤國讎家恨,一併洗雪。」
獵獵的殺機,狂燃而起,李榷等眾將,無不熱血涌動。
「王暉,宋謙,此役若能一舉擊滅張賊,你主臣二人便是首功。」董卓又轉向了王暉二人。
「為國除賊,乃是暉義不容辭之事,暉斷不敢居功。」王暉忙是拱手推辭,表面上極是謙遜,嘴角卻悄然掠過一絲陰沉的冷笑。
董卓再次點頭,對王暉的態度表示滿意,馬鞭一揚,向著東面一指,傲然喝道:「傳令全軍,準備全線出擊,一舉盪滅張賊。」
……
黃昏,張軍大營。
中軍帳內,張元正飲著小酒,坐觀兵書。
這時,帳外親兵卻來通傳,說是那位劉大小姐連題胭脂,正在帳外求見。
「連題胭脂?他來做什麼?」張元怔了一怔,揮手道:「傳她進來吧。」
他便放下兵書,又躺在榻上裝起了病,畢竟,此事事宋機密,軍中知道的人也就幾個,他不想讓連題胭脂有所察覺。
片刻后,連題胭脂步入了帳中。
「張太守,聽說你受了重傷,你傷的重不重?」連題胭脂大步上前,伏跪在了榻邊,竟是主動將張元的手牽了起來,俏臉上儘是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