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

  “我,我看看。”毓悠說著就要去掀開君淺殤衣衫的下擺。


  掀開下擺,露出了裏麵白色的中衣,觸手絲滑,一摸就是上好的衣料,不過毓悠現在可沒心思關注一下這個衣料的問題。


  雪白的中衣上,朵朵紅梅盛開。


  毓悠驚呼一聲:“我的天!怎麽成這樣了。”


  目光移到一旁的櫃子裏,拉開,裏麵一堆子的瓶瓶罐罐,各色各樣,有大有小的。


  毓悠拿起這個看看,拿起那個看看,最後全部放下來,仰天長歎:“這,到底哪一個才是啊?”


  毓悠感到一陣挫敗,自己真是太失敗了,有一個醫術都差不多可以說是可以起死回生的師姐,在一起了十幾年,還連這一堆瓶瓶罐罐裏裝的是什麽都分辨不出來,真是太失敗了。


  哎!自己真是對不起師父啊。


  收了六個徒弟,結果就自己最不成器。


  “你在幹什麽?”君淺殤眨著大眼睛,明知故問。


  “你傷口裂開了,我幫你上藥啊,不過,這些哪個是啊?”


  君淺殤揚揚下巴:“就是你左手旁第三個白色的小瓶子裏,繃帶在櫃子裏的第三層。”


  毓悠哦了一聲,就按照君淺殤說的地方找到了繃帶和藥。


  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拆開繃帶。


  綁帶綁了厚厚一層,都有君淺殤一個小腿的一半粗。


  拆到一半,已經完全是血。


  毓悠手顫抖起來,這要多重的傷口啊!


  深呼吸一口,毓悠壓下心情,直接解開。


  觸目的是一副血斑斑的小腿,上麵看起來像是被什麽東西勒住的,一片血肉模糊,甚至可以看見裏麵的白森森骨頭。


  毓悠抬頭望了一眼君淺殤,神情複雜。


  這個孩子才十歲,看他的穿著什麽的,一看就是大家族的公子哥,從小就應該備受萬千寵愛的,可現在卻是四肢都有這樣恐怖的傷口。


  這麽嚴重的傷勢,就算擱在一個成年人身上,都會受不住吧。


  可這個孩子,自從自己見到他,他就一直是麵不改色的,還和自己開玩笑,還活動他的手腳,沒有露出絲毫痛苦的表情。


  這個孩子究竟經曆過什麽?

  紫色的眸子,身上慘烈的傷勢。


  還有君淺殤突然的離開,他的出現,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麵對毓悠開始有些疑惑與懷疑的目光,君淺殤有些著急,嘟起嘴巴,拉長了聲調:“悠悠,疼~~~”


  “啊?”毓悠楞了一下,就見到君淺殤可憐兮兮的皺著眉頭,眼眶含淚的模樣,立刻回過神來,替君淺殤處理起來傷口。


  毓悠還是第一次給人包紮傷口,心情在見到君淺殤這樣的傷勢時,又難免激動了一些,所以,君淺殤很倒黴的悲催了。


  一隻左腳換完繃帶,君淺殤整整出了一身的汗。


  君淺殤望著自己被抱可以閉上小腿的腳腕,眉頭跳了跳,這丫頭,她要是在不包紮好,自己還真是受不住了。


  毓悠望著自己的傑作吐了下舌頭,炫耀一般:“怎麽樣?小屁孩,姐姐的技術不錯吧,看姐姐給你包紮的多好,而且,動作是不是哼輕柔,看你,連叫都沒叫一聲。不像毓毅那人,我好心給他包紮,他還嫌棄我力氣大,哼,分明是他自己嬌生慣養。”


  君淺殤咬著牙,十分艱難違心的說了個“是。”


  得到君淺殤的答案,毓悠立刻滿足了。


  望著君淺殤剩下的一條腿和胳膊,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道:“既然這樣,那我幫你都包紮一下吧。”


  “不,不用。”君淺殤連忙阻止住毓悠的動作。


  開玩笑,要是讓這丫頭,再開三次,自己還不得去半條命啊,還是免了吧。


  毓悠停下手,狐疑道:“為什麽不用。”問出以後,想到一個可能,很受傷的問出口:“你剛剛是在騙我對不對?其實是很疼的,你隻是為了騙我開心的,對不對?”


  君淺殤立刻搖頭:“不是,不是,不是這樣的。”雖然事實的確是這樣,但是,他要是真說出來,那絕對是找揍啊。


  “那是為什麽?”毓悠步步緊逼。


  “是,是因為……”君淺殤結巴兩聲,就有了說辭。


  “悠悠,你看啊,你剛剛替我包紮傷口,結果累的出了這麽多汗,我是想,反正我這其餘的地方,現在不上藥也沒事,所以,你先休息休息吧。”


  毓悠豪爽一揮手:“沒事,你包紮的地方,流了那麽多血,我看還是在包紮一下吧。”


  “別別別。”君淺殤立刻阻攔住毓悠伸過來的罪惡之手。


  毓悠望著他,非常非常受傷:“你這樣,分明就是嫌棄我的包紮。”


  君淺殤有些頭疼,這丫頭,怎麽對包紮傷口這麽執著啊?

  君淺殤自然不知道這是為什麽的,說起來,毓悠這樣,還是有一段故事的。


  事情是這樣的。


  有一次,毓悠和她的二師兄毓毅一起去後山打獵,那時候兩個人一個十三歲,一個十歲,還小啊,但是嘴饞,就想著去後山打個野兔啊什麽的解解饞。


  兩個孩子挖了好幾個陷阱,約定等過幾個時辰過來看看獵到的獵物。


  結果,兩孩子粗心大葉的,掉到自個挖的陷阱裏頭了。


  幸好兩個人挖的陷阱不算太深,疊個羅漢也就能上去了。


  毓毅身為師兄,義不容辭的讓自己的小師妹踩著自己上去了。


  那時候毓悠的師父正在祭奠人,那一個月都是不許吃肉的,被抓到是要挨罰的,所以,兩個人才偷偷爬到後山的,現在出事了,更是不敢驚動別人。


  所以,毓悠偷偷從自己大師姐那裏找到藥箱,拿上繩子,就又屁顛屁顛的跑回後山營救自己的師兄去了。


  把繩子綁樹上,打算拉毓毅上來,結果,毓悠力氣有些小,就在毓毅從陷阱裏冒出個頭的時候,繩子‘啪’開了。


  正在慶幸終於爬出來該死的陷阱的毓毅,正想發表一下重見天日的感慨,就刺啦一聲,又回到了陷阱。


  第一次是好運,兩個人身上就隻有一點擦傷,這一次就剩毓毅一個人時,就沒有那種好運了,直接把腿給摔折了。


  毓悠隻見自己的師兄剛冒出個頭,正想著歡呼一聲,結果,自己的師兄就突然又下去了,隨後就是一聲慘叫。


  毓悠立刻緊張兮兮的跑過去,喊道:“師兄,師兄,你沒事吧。”


  疼的大汗淋漓的毓毅劇烈的喘了喘氣,才帶有哭腔的回答:“該死的毓悠,你幹什麽吃的,摔死我了,嗚嗚嗚。”


  毓悠聽到毓毅那麽有力氣的訓自己,立刻放下心了,還能吼自己,那就是沒事了。


  這次,毓悠弄了半天,確定了安全性,才把繩索扔下去。


  但是毓毅被那一下子摔怕了,猶豫不決,在毓悠一句,你要是不上來,那我就去找救兵的威脅中,無奈綁好了繩索。


  要是叫救兵過來,就不是一條腿,而是兩條腿了。


  這次很順利的把毓毅給拉了上來。


  毓毅一上來,毓悠就把從大師姐那裏拿來的藥箱抱過來。


  她原本就是想給自己兩人身上的擦傷擦點藥,現在看來,拿上藥箱真是個無比正確的決定。


  大師姐的藥箱可以說是一個百寶囊,什麽要都有,幸好每瓶藥上都貼著名字,兩孩子就按照名字終於找到了藥。


  毓毅當時是疼的哭天搶地的,沒辦法,這接骨和包紮的重任就落到了毓悠身上。


  毓悠看自己師兄那麽疼,有點於心不忍,想著,怎麽也是疼,長痛不如短痛。所以,手下的勁道就大了點。毓毅當場慘呼一聲,就華麗麗的暈了過去。


  毓悠又拿著繃帶替毓毅包紮,生怕裹得不結實,所以,那是抱著毓毅的一條腿,使出了吃奶得勁來綁啊,把毓毅活生生的又給疼醒了。


  包紮好以後,毓悠望著自己的傑作,興衝衝地說:“師兄,你看我包紮的多好啊,以後,你再受傷就找我,我來給你包紮。”


  毓毅當場就發誓,以後,再也不能讓毓悠看見自己受傷。


  這疼,他受不起啊!


  包紮好以後,兩孩子大眼瞪小眼,這怎麽回去啊!

  雖然毓悠現在身上也有些武功,可帶著一個毓毅翻過後山回去,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等到太陽落了山,兩人也沒能回去,幸好,兩人的師姐師妹們擔心他們這麽晚還沒回來,去後山找他們,才算離開了後山。


  回去以後,毓毅那是添油加醋的把毓悠給自己包紮所受的痛苦給嚎了一遍。


  望著毓毅腿上那裹得的不是一般的結實的繃帶,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哆嗦。


  所以,在山上的接下來幾年時光,誰受了傷也不敢叫毓悠看見,看見了也會想法設法的不讓毓悠給自己包紮。


  這讓毓悠一直很受傷。


  我這麽好心好意的要幫助你們,你們還不樂意,真是太傷我的心了。


  今天,碰到了君淺殤,那麽誇讚自己的技術,讓毓悠的心情那不是一般的好。


  你們都嫌棄我的包紮技術,現在,哼哼,今時可是不同往日了。


  有人可是覺得我包紮技術很好的,恩,真是個實在人,我的即使本來就挺好的,分明是你們不識貨。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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