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氣』
元嬰級的金屍？
以為可以在禁斷山橫著走的顧成姝心驚不已。
她身上還有好多寶貝，還有團團、刺蝟和柳仙子，可不能把小命丟在這。
禁斷山……不能待了。
但現在往哪裡走？
金屍追蹤的方向是橫斷山。
她……
顧成姝游目四望，一時沒了主意。她到禁斷山，仰仗的只是山清和水秀，他們兩個不在，靠她自己亂跑就是死。
「柳仙子，有元嬰級的金屍來了，你感覺到了嗎？」
山清和水秀沒回來，她就只能問已經是夥伴的柳仙子。
「……你把我從花包里放出來。」
在包包里，她就只顧感應寒靈幽魂花對她有沒有用了，如果不是那一聲吼和成姝小心往雪裡埋的動作，她都沒注意到外面。
柳仙子道：「放出來，我才能更好的感應。」
顧成姝忙把她從花包里放出來。
「……感應不到！」
柳仙子道：「可能離遠了，我現在能感應到下面的那個女修在收撿養屍人的屍牌，不過其中一個屍牌被打壞了。
山清和水秀從雪地里偷偷出來了，他們要回來了。」
「好，我知道了，你小心點，不要讓對方感應到你。」
顧成姝小心把還很完好的寒靈幽魂花收起來，「等山清和水秀回來，我們再想辦法離開，不管到哪，你試著給我們指避開那個金屍的方向。」
不能碰面。
可比元嬰的金屍，太厲害了。
也幸好被丟來這裡的時候，詭魔一方沒有派出金屍。
也許想派，但是沒機會。
截魔台的前輩以及各界前輩全都到了西傳界，詭魔大概也沒想到，在禁斷山這樣的地方，他們還能運氣的走出去。
顧成姝小心的等著，下面的黃連珠已經用養屍人的屍牌，指揮所有被繆大聖召來的屍傀重回它們原先沉睡的地方。
義父停留在北流城，接手北流王的一切，顯然，南王府的屬地……暫時回不去了。
父親死了，她也回不去，除了跟緊義父，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心情還沒有完全收拾好的黃連珠拿失了屍牌，開始四散遊盪的屍傀沒辦法，趕著還在控制內的屍傀回它們原先沉睡的地方。
四個養屍人全死了，也就是說繆大聖用鬼頭牌驚動的只有周圍二十里的屍傀，他根本就沒有下死力。
黃連珠的腦子紛紛亂亂，一邊趕屍，一邊想著幽冥骨城需要高階屍傀穩定的事。
她相信繆大聖沒有說謊，算來，背靠禁斷山這樣好的養屍地，再加曾經西傳聯盟那麼好的屍源地，各方的高階屍傀，不該這麼緊缺的。
可據她所知，哪怕她爹，當初申請銀屍級屍侍的時候，也是申請了好多年。
但是，幽冥骨城為什麼需要高階屍傀穩定啊？
黃連珠的腦子裡有很多猜測，每一個都讓她對前路越發迷茫。
十年前，未進傳仙秘地之前，她對魔神大人很有信心，對義父和父親都很有信心，可現在，無垠墳場和橫斷山兩處大戰，讓她突然意識到，曾經以為很厲害的魔神，幽冥骨城的數百大月詭，都不是她以為的樣子。
它們……可能根本就不自由。
要不然，一起從幽冥骨城殺出來，無垠墳場的那場大戰，就不會那樣收場。
他們等於是眼睜睜的看著仙人賜寶，落在道門手上。
未來，兩方的差距會越發明顯，她……
山清和水秀悄眯眯重回崖頂的時候，黃連珠正在考慮她以後應該怎麼辦。
想要不被當成像繆大聖那樣的棄子，她就得表現出自己的價值，否則……永無出頭之日。
但是出頭，也未必就是好。如今道門一方氣勢如虹，此時出頭，可能還未揚名，就會不小心丟了腦袋。
黃連珠一邊想，一邊趕屍入坑。
一個坑，兩個坑，三個坑……
沒了養屍人，她也不管它們是不是擠，總之先趕進去再說。
「吼~」
一聲吼叫，禁斷山上的積雪被震，紛紛鬆動。
好在此時的顧成姝已經被山清和水秀拉著，避到了三十裡外。
「雪崩了。」
顧成姝回頭，「金屍應該在靠近，柳仙子你感應，山清、水秀，想辦法找積雪深的凹地，我們先避一避。」
山清和水秀當然意識到了危險，沒有猶豫的抬起她的小舟，快速沖向另一邊靠近拐角的緩坡。
果然，這裡的積雪深厚，把小舟收進納物佩，他們一起沉入雪中。
顧成姝背靠山壁，在山清和水秀給她撐出一點空間后，以天地決的打坐的姿勢緩緩坐下。
山清和水秀在雪中說不動就能不動，但是，她是活人，她不能完全保證自己的呼吸，會不會讓雪堆有異樣。
此時打坐是最好的方法。
雖然禁斷山沒靈氣，但是這具身體，打坐已經成了習慣，不會動一丁半點。
時間一點點過，就在顧成姝以為，再撐半個時辰，金屍離開數十里，他們就可以反方向逃離的時候，柳仙子說話，「朝我們來了。」
什麼？
柳仙子的聲音，雖然又細又弱，顧成姝還是聽到了。
手腳相對的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心跳，讓身體如平常一般，自成一個小天地。
「繆大聖！」
『彭~』的一聲，金屍衛長把繆大聖扔在了不遠的地方，「我再問你一遍，北流城的秘庫，都在你身上了？」
「是！」
繆大聖面無血色，眼神已經快要迷離。
中了對方屍毒的他，很清楚自己沒救了，很想破罐子破摔，什麼都不理他，或者給他瞎扯一通，可是，莫名的，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對方問什麼，他都真實回答了。
「幽冥骨城為什麼需要高階屍傀？」
「不知道，我爹沒跟我說。」
「你就沒問過你爹？」
「我爹……」
繆大聖想反抗，朝它漏出幽冥骨城秘密，是想分它的心，是想萬一被抓，可以拿秘密當條件，活下去。
可……
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我爹猜測，當年的魔神造幽冥骨城，不止是震懾四方，還是因為，幽冥骨城於它們的修行有益，它們在等一個良機，只要它們的數量和修為達到一定的數，就能沖戰四方。徹底拿下三十三界。」
金屍衛長看著臉上漸浮屍斑的繆大聖，確定這第三遍的問話，跟前面兩遍一樣，這才道：「你要化屍了。」
繆大聖：「……」
他也感覺到了，但是，他有辦法嗎？
分明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那個離風，為什麼那麼早就生出了靈智？」
「因為……他曾是我爹的朋友，我爹用……用秘法，暫封他的魂海，以保一靈不滅。」
果然！
「你想一靈不滅嗎？」
金屍的語氣充滿了誘惑，「想的話，就告訴我，我來助你。」
繆大聖：「……」
他不想！
當了屍侍，一切都身不由己。
不知道還好，聽令就是，哪怕死了，也是無知無覺的。
可是，真要一靈不滅，有自己的意識，卻還因為控制屍牌，身不由己，那真的不如死了。
「……封魂秘法，需要寒靈幽魂花。打入一片寒靈幽魂花入識海，再輔以聚陰池。」
繆大聖臉上一片猙獰。喘息著不想說，可還是控制不住舌頭。
「這樣啊！」
金屍很滿意，「再問一個問題，你爹背靠禁斷山，有說過禁斷山有什麼特殊的秘密嗎？」
「禁……禁斷山……雖……雖封靈，卻……卻……」
繆大聖突然抓到了什麼，勐的抬手，一把砸向自己的腦袋。
他用的力氣太大，金屍衛長想要阻目的時候，已經遲了，繆大聖當場隕命。
雖然他本來就要隕命了，但是……
「吼~~~」
金屍衛長被他氣得大聲咆孝。
禁斷山一定有秘密的，可恨繆大聖居然沒說出來。
那北流王也一直瞞著天下。
真是好膽！
他一把撕開繆大聖胸前的法衣，『噗』的一聲，朝他還微有跳動的心臟吐出了一點什麼。
「不想當屍傀？」
他的眼中閃過一抹紅光，「做夢！」
雖然沒有生前的記憶，但是，如他這樣的高階屍侍，來路只有一個，那就是，曾經的他也是修士。
可能修為還不低。
他……十有八九，是經北流王的手，被養成高階銀屍，送到南王手上的。
所謂父債子償。
金屍衛長把繆大聖有些破爛的頭骨整整，動作極為迅速的，給他單獨弄了一個聚陰屍地。
只是這屍地與別不同，繆大聖不是躺著的，而是雙腳倒立，直直豎著。
血腥氣在風雪中，根本傳不遠。
雪堆下的顧成姝就沒聞到，倒是繆大聖的話，全都聽到了。
當然，她也很可惜，他傢伙的話沒有說完。
禁斷山的秘密，也許很重要很重要，這樣讓它成為永遠的秘密，真是太划不來了。
顧成姝好遺憾，但此時的她也根本不敢亂動。
柳仙子沒說對方走了，她……
顧成姝無可奈何中，下意識的好像修鍊般運轉了天地決。
特別細，特別微弱的一點好像靈力的『氣，』隨著天地決，從地面慢慢侵入她的身體。
這？
顧成姝沒有收手。
雖然不知道，這『氣』是好是壞，但周天一旦運行起來，半途收手，不是傷筋，就是……走火入魔。
這兩者的後果，都不是她想要的。
尤其這種時候，外面的金屍還沒走呢。
她這裡的任何一點動靜，都有可能驚動他。
顧成姝無可奈何的運行周天，感覺那『氣』匯入丹田的時候，她的心都是提著的。
好在有驚無除，那『氣』如靈氣一般，從丹田流出，與新入之氣交匯而行時，因空氣不足的些微憋悶，瞬間消失。
顧成姝心下微喜，不再戰戰兢兢的修鍊。
更多的氣，從地面衝出，隨著天地決，引入她的身體。
柳仙子第一時間感覺不對。
她好像很渴望這種莫名的氣，這氣……對她傷了的神魂，似乎有些幫助呢。
……
北流城，南王終於等回了黃連珠。
「繆大聖有消息了？」
「沒！」黃連珠低頭時加快語速，「不過，您的衛長去了，他們就算想逃，也不可能逃得掉了。
」唔~「
南王不置可否，「繆大聖的院子本王賞給你了，奔波了這些天，回去休息休息吧！」
「……義父！」
黃連珠頓了一頓道：「我們南王府……就，就白白放棄嗎？」
「放棄？」
南王冷哼一聲，「三十三界的修士，不可能在西傳界一輩子，他們總會離開。」
到時候，就是他的事了，「你想給你爹報仇，到時候，義父隨你一起。」
「義父！」
黃連珠當場淚目，「我好想我爹啊！」
離開的時候，好好的，轉個眼……
「如果無恙和那個宛玲瓏離開了西傳界，請義父幫我，讓我從絕地之門追上他們，哪怕暫時不是他們的對手，我也要想辦法，讓凌雲宗付出該有的代價！」
仇要報，西傳界……她也得離開。
至少在弱小的時候，離開西傳界，到其他界域執行任務，危險會少上一半。
黃連珠給她自己的打算，「義父，凌雲宗那麼多人，肯定有得仙人賜寶的，我……我殺了他（她），給您把仙人賜寶奪過來。」
這？
是個好辦法。
如今的南王府，底層詭修一個也沒帶出，派修為高點的跨界追殺，倒是很有可能被各界的高層察覺。
反而像連珠這樣的築基小修，不太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仙人賜寶，能奪便奪。」
南王很會說話，「不能奪，也不能強求。凌雲宗那裡的仇，義父先幫你記著。」
他的異童也死在宛玲瓏手上呢。
「其實相比於浮元界，靈界出入的修士更多，更不好查，義父送你過絕地之門，去靈界吧！到那裡的路更方便，凌雲宗在靈界聯盟，也有弟子。」
想報仇的辦法有很多。
「到時候，我讓金衛陪你一起，」
「……謝義父！」
雖然不太想要那個眼神冰冷的金衛，但是義父能放她離開呢。
黃連珠高興的很，「義父，您說我這樣的，還能不能進散修聯盟，或者直接一點，進靈界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