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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使:破而後立4

  文珠從沒想過有一天要用硬撩法,生硬的自己都不忍直視,而且使完之後對方的好感度依然保持為零。


  她把所有的寵物,包括自己都投了,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


  文珠悠悠的嘆了口氣,動動手腳,睜眼。還好,雖然身下堅硬了些,還是躺在床上的,沒有扔到囚室套上手銬腳鐐什麼的。


  她又對上了丹鳳眼,眼睛是挺好看,可是眼神黑沉沉的,考究的凝視她。


  文珠吃不準現在什麼時候,就含糊的打了個招呼:「你好啊,上仙。」


  對方瞳孔一縮,眼神又變的銳利了些。


  文珠顫抖了一下,因為上元突然臉貼著她臉,她根本沒看見他怎麼動的,就在跟前了。


  文珠忍著不把眼睛變鬥雞眼:「怎麼,有眼屎?我去洗把臉。」文珠想藉機保持距離,可是發現腳動不了。


  上元視線在她臉上逡巡了一遍,還伸鼻子在她頭頂耳側聞了個夠。


  啊啊啊,什麼鬼。


  這些還不夠,上元問了句話:「雙重人格?」


  我勒個去,雖然不是,文珠還是有一種底牌全被人抓在手還被逼梭]哈的抓狂。


  不能輸得太慘,她小聲問:「上仙是見過還是聽過?」


  上元又不理她,自言自語:「怎麼出來。」


  他驀然將手卡上她的脖子,收緊。


  又來。


  文珠福至心靈,抓住他的手,凄厲纏綿的叫:「夫君,你一次次傷我,真是痛煞我也。」


  上元的手貼著她的皮膚,停下動作,不收也不施壓。


  文珠掉著金豆子,柔弱無骨的小手送進他骨節分明的大手。上元微微顫了一下,怔然的視線從她的臉移到兩人握著的手上。


  文珠握著他的手緩緩從自己脖子上離開,然後舉起他的胳膊繞過自己的背搭上肩頭,等於他把自己環入懷中。她也輕輕投入他的懷中,雙手圈上他的腰。


  紗衣下的軀體堅硬如石,卻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戰慄。


  「夫君,你還會傷我嗎?」文珠抬起小臉,淚還掛在腮邊卻露出一絲天真無悔為愛毫無怨尤的笑意。彷彿在說不要緊雖然你傷了我,但我知道你是無心的。


  原來他喜歡白蓮花啊,那就給他白蓮花。


  上元低下頭沒有答話,握著她肩頭的手緊了緊。


  文珠和上元抱了半晌,然後期期艾艾的說:「我出來久了,怕師姐擔心我,我能先回去嗎?」


  上元面無表情的看她,不撒手。


  小手慢慢摸上來,捻著一絲袖子角,淺淺搖晃,文珠嬌聲軟語:「好嘛,好嘛。」尾音婉轉能酥到人骨頭裡去。


  上元騰地站起來,抱著文珠往外走。


  文珠驚呼一聲摟緊他的脖子:「怎麼啦,先讓我下來。」


  上元緊了緊手,磨磨蹭蹭的把她放在地上。


  「明天我再來哦。」


  總覺得背後有聲音,文珠走了兩步停下來轉頭。上元亦步亦趨跟在身後。


  「你要跟我回去?」


  上元也不看她,別著臉頷首。


  「你太醒目了呀……」文珠話還沒說完,上元幻作一陣輕煙,消失了,「噯,去哪了?」


  文珠上下左右的找,裙擺跳動了兩下,腰間多了一隻黑色的玉石環墜。濃郁的像化不開的墨,又透著冰清水潤。


  *

  縷娘一巴掌拍她肩頭:「一晚上沒回來,鬼上身啦,好好說話。」


  話音未落,哎呦一聲:「你身上帶刺啊,還扎我。」


  文珠賠笑:「你一定是太大力了,把自己震得手麻。」


  「見了鬼了。」縷娘一邊摩挲自己的手掌一邊打頭走了。


  文珠咬著嘴唇跟黑曜石說:「她是我師姐,拍我是鬧著玩的,你不要再胡亂出手咯。」


  玉石輕輕跳躍了兩下,算是回應了她。


  文珠發現玉石狀態的他比真人狀態的他好溝通的多也積極的多。


  第二天早上文珠在自己房間醒來。開始還有點擔心在床上發現上元,後來看到他安靜的坐在一旁羅漢床上打坐,文珠笑自己有點想多。畢竟如果被人發現她和上元躺在一起,絕對認為是她佔了便宜。


  上元也不提要回他的上林苑,白天就化作黑曜石腰配,晚上自去吐納打坐。文珠被縷娘壓著翻看書籍資料,結對紅線,師傅月老回來之後每天再多聽他老人家嘮叨幾句。日子倒也過得相安無事。


  直到一日,文珠收到梅上仙送來的帖子,邀請她參加三日後的瑤池佳宴。


  瑤池佳宴是天界一年一度最大型的聚會,本是慶祝璃樽世界的誕辰,後來各路神仙帶來奇珍異寶,美味珍饈,互相爭奇斗美。原來的初衷淡了,宴會倒是變成了斗寶會。


  照說這樣的宴會文珠是沒有資格去的,就算月老也得先活動活動才能拿得到帖子。可是備不住梅上仙背景深厚,人家還需要求帖子,她只要備毛筆就行。


  上次姻緣殿一別,文珠沒有和梅上仙再見過面,如果不是惦記著她,一面之緣深厚到這份上打死文珠也不信。


  縷娘也說這是鴻門宴,勸文珠不要去。


  縷娘並不知道文珠和梅上仙之間的糾葛。這次文珠不去,梅上仙怕也不會就此罷手,一定還會再找機會,還不如就這個宴會,至少公開透明,不會為了她設什麼環節。


  宴會前兩日,整個仙界便人聲鼎沸,熱鬧非凡,許多路途遠的神仙乘機拜訪天界的舊友。也來了幾波人尋訪月老。從他們的談話中,文珠得知,這次宴會異常盛大的原因是有外世界的仙友來訪。


  六月六,瑤池佳宴。眾仙雲集,各方來賀。


  一早天空就飛翔著一隊隊的仙鶴,是接待大仙的鶴橋,將大仙引到會場。


  會場周圍由普度大仙設了功法,普度是璃樽世界數一數二的法術高手。他設下功法是針對障眼術和幻化術。


  也有過人變作蠓蟲鑽在衣服的隙縫裡妄圖混進會場,結果被功法圈直接震出原型,狼狽不堪,那人法力直接下降了百年,後來再沒人敢亂闖瑤池佳宴。


  文珠快走到門口了,想想不放心還是停下來和上元商量:「夫君,你還是自己拿帖子來吧,我們沒必要冒險。」


  上元每年早早收到請帖,如果請帖有編號的話,他一定是no.1,可他興緻缺缺,就沒參加過。這次如果不是文珠,他依然不會來。來就來唄,偏偏還是化成一塊玉石掛在她身上

  上元哼了一聲:「你不信你家夫君?」


  「信啊,不是怕萬一嘛。」


  「我用真身,你和我走一起嗎?」


  不會。文珠說不出來,一太高調,不符合她的性格,二上元對她好感分一般,如果她太招搖,給自己樹敵太多,到時候上元一撒手,她真是哭也哭不出來。


  文珠答不上來。


  上元又冷哼一聲:「還不走。」


  文珠還想再勸,「絲娘。」縷娘招手喚她,「師傅把他的請帖給我了,讓我陪著你。他老人家跟謙尚真人一道來。」


  文珠沒法再說什麼,在門口是被縷娘拖進去的:「怕什麼,師姐給你撐腰。」


  「多謝師傅讓貼還有師姐站場。」


  「以後乖點,多干點活比什麼都強。」


  呃,能不能當不認識她。


  被縷娘這麼一攪合,文珠已經站到宴會內場,黑曜石腰飾靜靜壓著裙邊。


  「夫君你真棒。」文珠捂住嘴小聲說。


  不知道是不是文珠的錯覺,她感覺自己的小腿一陣熾熱。


  會場內部有一龐大的展寶台。上面擺放各地神佛敬獻的珍寶,最引人注目的是三千年一成熟的迦葉果。迦葉果能幫助仙家延長一千年壽命,一千年法力,但每次成熟只有一顆。所以每三千年瑤池宴吸引的神仙格外多。


  梅上仙給文珠遠遠打了個招呼,作為玉帝的五女兒,她很是忙碌,分]身不暇。


  文珠也回給她一個別擔心的笑容。


  很快到了宴會的重頭戲,也是此次瑤池佳宴多出來的環節:琉華世界使臣敬獻禮物,與璃樽世界結為邦交。


  雙方交換文書之後,琉華世界的使臣提出想為隨隊前來的二王子求娶一位璃樽世界的仙女為正妃。


  文珠聽到這裡有點啼笑皆非,仙家比人間也高貴不到哪去,也玩求親聯姻宮心計。梅上仙還算仁慈,只想把自己打發走。


  會場靜了幾秒,玉帝微笑開口:「既然莫瀚王子有此等美意,那也是善緣一樁。」


  他揮揮手,佳宴的主會人立刻請當場的適齡仙子站到會場中央,文珠和縷娘都被請了上去。


  和旁的仙子千嬌百媚落落大方不同,兩個人縮在角落,頭快低到胸脯里去了。文珠有任務在身,她捅捅縷娘,能做王妃呢,你又是為什麼。


  縷娘咬著下唇,啪把她手打回去:「害人精要不是為你我能來,我被選中了,我跟你沒完。」


  這話說的,好像她能被選中似得。


  偏偏像要驗證她的話,一雙金色祥雲靴停在兩人視線里。娃娃臉笑模樣的莫瀚圍著她倆轉了幾圈,然後牽起縷娘——邊上的文珠的手,笑的更歡:「我選她。」


  文珠直覺得自己的裙子飛速的抖顫,腿上灼熱的快站不住。她不顧灼傷一把把黑曜石腰配握在手心,道:「別急,我解決。」


  玉帝也喜:「絲娘今日便為我的義女了,我會給你準備一份嫁妝。來人,天界好久沒有喜事了,速速操辦。」


  文珠緊握手心快要飛出去的黑曜石,跪伏在地:「承蒙玉帝大人厚愛,莫瀚王子錯愛,絲娘實在不能嫁於王子,因絲娘早有姻緣,還請王子另擇佳婦。」


  文珠說了一個修鍊之初為人所救,她在佛祖前立誓要嫁給此人以報答的故事。說的纏綿悱惻,台中已有仙子掏出手絹擦拭眼角。


  佛祖前立誓是很重的承諾。如果背信會造成很重的心魔,修仙之路基本就會斷絕了。


  玉帝自然不能再在眾人面前強求文珠,他捻了捻鬍鬚,沉吟道:「既然如此,還請莫瀚王子另擇佳人。」


  莫瀚也不是真心想選文珠,他順水推舟另外找了中意的仙子。


  「好好好,今日成其美事,又認了兩位義女。」玉帝爽朗大笑。


  他剛剛認了那位仙子和文珠為義女,文珠只當他說出去的話不好收回,再說也不能一而再的拒絕,便應承了。


  「迦葉果就算作你們的賀禮了,絲娘,去,送給莫瀚王子和你義姐。」


  眾仙聽了玉帝說的話,都露出羨慕的神色。莫瀚選了誰他們並不在意,迦葉果花落誰家才真正扯動他們心魂。


  文珠斂息凈手,端起盛放迦葉果的金盤。


  誰知變故就在此刻發生,在文珠手指碰到金盤的時候,迦葉果化為一團灰燼。


  眾人大驚失色,不知道誰叫了一聲:「捉拿妖魔。」許多人抄起法器,或掐住手指,欲對文珠打來。


  文珠才知道梅上仙的後手是這個,又是多麼歹毒。


  她如果跟莫瀚走了便罷,不走的話,找機會讓她碰觸迦葉果,讓迦葉果在眾人面前消失,再找人給她扣上罪名,結合她剛剛連王妃都不願當寧願得罪玉帝的行為,大部分人都會相信她是為迦葉果而來。


  眾矢之的,這樣說不定文珠當場就被整的煙消玉損,就算留下一條命來,她身上的髒水洗不掉了,戰神回來後知曉情況,也只得感嘆一二、當自己識人不清,和她劃清界限,自然也沒有後續糾纏了。


  梅上仙想挽回自己情郎的心,不在自己和戰神之間的感情著手,而是要廢掉夾在兩人中間的她。


  自古宮斗、宅斗,不就這麼一招么。千想萬想還是把人想的太好,文珠閉上眼睛,或許此次命真的休矣。


  神魂沒有從身體里拘走,也沒有滅魂的炙烤。


  文珠睜開眼。


  會場落針可聞。玉帝身體前傾,雙手撰住扶手,梅上仙眼睛圓瞪,一臉興奮,其他人等或張牙舞爪、或面目猙獰、或心有不忍,全部被定在當場。


  上元正低頭看她手中的金盤。


  只見他手指一彈,就像倒帶一樣,畫面飛速後退,退到文珠上台手將將要碰到金盤的時候。


  上元手一動,畫面在此定住。他捻了一個訣,抹去迦葉果上的法力。只見台下的一個仙人口中溢出一條血絲。


  引照真人,法力和普度大師不相上下。上元面目表情,眼中射出一道冷光。


  文珠伸手端起金盤,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中,送到莫瀚和仙子手裡,迦葉果頂端的綠葉還顫了兩顫。


  瑤池佳宴之後,聽說引照真人不知何故修為盡毀,正央求玉帝賜予仙丹助他療傷呢。梅上仙也很久沒再來找文珠。


  經此一事,文珠和上元的關係親近不少。文珠偶爾能從上元面無表情的臉上找到一絲笑意,有時候上元還盯著她的背影怔怔的發獃,如果她離開他的視線,他還不自覺的握拳,一副焦躁的模樣。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文珠來到璃樽世界已快三個月,按照前世沒幾天戰神就要回來了。


  文珠和上元的關係說好也好,上元幾乎不讓文珠離開他的視線。他許久沒回上林苑,陪著文珠在她的小卧室內待著,出門就幻作黑曜石掛在文珠身上。但是文珠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這日,槐仙又來陪她。


  一個月前,槐仙突然突然出現在姻緣殿,拜訪月老、和縷娘敘舊,然後自然而然坐在文珠身邊,端個茶倒個水,遞本冊子,整理書籍什麼的。


  文珠問他何事,槐仙但笑不語。


  此人三兩天來一趟,也不多說話,也不多惹事,文珠沒轍,隨他去了。


  這日槐仙明顯與往常不同,他偷瞄了文珠幾眼之後,立刻抓住她的手,訴說了一片衷腸。


  原來他被文珠在瑤池佳宴不羨富貴的風姿打動,又被她情深義重的深情感動,心生愛慕之情,時至今日已難以壓抑。


  「我知你有誓言,但我不強求許多,只求你讓我跟在你身後,照顧你,呵護你。你累了只要回頭看看還有人守護你就好。」


  風流倜儻的人說著諱諱痴情,讓人真是好生感動。縷娘擰著小手帕,眼含熱淚,幾乎要摁著文珠的頭讓她同意。


  文珠顧不得去想他真是被自己吸引還是梅上仙安排他這麼做的,她要把自己的手掙扎出來。


  上次莫瀚握了她的手一下,回來幾乎被上元擦破皮,施了不知多少遍去塵訣,搞得那段時間文珠見他抬手就心驚肉跳。


  這次握這麼久,還這麼牢,上元是不是要直接把她的手砍了呀。


  文珠另一隻手死命要把握在槐仙手裡的手拽出來,看在某些人眼裡真像與槐仙四手交纏欲拒還迎。


  突然文珠看到面前的槐仙咻一聲飛到天邊去了,再一晃眼,自己坐在了上林苑的凳子上,還保持著雙手伸出,要與人握手的模樣。


  文珠咳了兩聲,收回手,訕訕的立起,打算往外走。


  沒走兩步,上元堵在她面前。


  「怎麼,這裡待不下去了?急著去找你的小情人?」


  這樣的口吻實在不像文珠所認識的上元。


  文珠駭然抬起頭,面孔還是那張面孔,卻多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讓文珠無法看透。


  上元捏著她的下巴,文珠意識到這是他第一次主動碰觸她,以前是都自己主動,或者在他的要求下主動。


  他捏著下巴,把她拉近,文珠不得不踮起腳。


  「這麼愛招蜂惹蝶嗎?」他的手指帶著怒意,擰的她好疼,聲音如冰碴咯吱咯吱灑在她心頭,凍得她好像沉入冰水,沒頂的窒息就要淹沒她。


  「為什麼不能安分一點?」上元低下頭,聲音說道最後好像在低聲呢喃,鼻息已經撲扇在文珠的嘴上。


  在上元的唇快印上文珠的時候,文珠一偏頭。唇從臉頰擦過,頓在她耳邊。


  上元緊緊抿住唇,閉了閉眼又睜開。狠戾一瞬間閃過,他的眼又帶上漫不經心。


  文珠心中冷然,她覺得奇怪的地方找到了。


  上元一分好感分也沒有給她加過,他對自己一點感情也沒有動。


  就算沒有系統,文珠也不會意錯,他沒有開口問過她為什麼自稱珠珠,而別人叫她絲娘。他對她本人毫不在意。


  「怎麼,生氣了?覺得我說話難聽?」上元轉過她的臉,扯了嘴角,邪佞的笑:「我想疼你便可以疼你,不想疼你便不疼你。你有跟我置氣的資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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