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交鋒
也不知過了多久，康絲坦斯的歌聲終於停了下來，然後柳思雨便聽到美貌的吸血鬼幽幽的向自己問道：「為什麼不動手？」
康絲坦斯聲音中似有似無的失望讓柳思雨有些錯愕，臉上卻不動聲色的笑了一下，半真半假的回答道：「背後偷襲一個沒有防備的人豈是男子漢大丈夫所為？更何況康絲坦斯小姐歌喉如此美妙，錯過了豈不可惜？」
「是嘛，沒想到柳思雨先生你竟是這麼正直的一個人呢，呵呵。」康絲坦斯語氣還是那麼的淡然，聲音中帶著輕鬆的笑意：「不過，柳思雨先生你可知道……很多時候正直和愚蠢是一個意思？」
柳思雨站在康絲坦斯身後，握著水晶杖的右手活動了一下，眉頭微微擰著，心念電轉，思考著康斯坦斯這句話是否有什麼隱喻，或者只是單純的嘲弄。
「柳思雨先生遲遲不願動手，恐怕還有其他原因吧？」沉默了一陣子，見柳思雨沒有動靜，康絲坦斯繼續開口說道。
柳思雨不在沉默，沉聲回答道：「不錯，我有很多問題想向康絲坦斯小姐請教。」
「只怕我這裡沒有柳思雨先生想要的答案。」康絲坦斯幽幽一嘆回答道。
柳思雨眉頭皺的更緊了一些，看著那仍然背對著自己的美婦人說道：「康絲坦斯小姐你說讓我來頂樓見你……」
「我說的是『我在樓頂等你』。」康絲坦斯不等柳思雨把話說完便出聲糾正道。
「等我來從背後殺死你嗎？」柳思雨嘲諷道。
豈知，柳思雨的這個問題竟讓康絲坦斯再次陷入了沉默，許久之後，那具美麗的身軀緩緩的從椅子裡面站了起來，並且終於轉過身正面對著柳思雨，身體微微往下一福，聲音中似乎帶著一絲歉意：「我很抱歉。」
康絲坦斯這看似莫名其妙的舉動卻讓柳思雨愣了一下，隨後又感覺到一陣莫名的憤怒，沉聲問道：「康絲坦斯小姐覺得我正面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康絲坦斯血色雙目在柳思雨身上轉了一圈，淡淡的說道：「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話……我很遺憾，確實如此。」
柳思雨冷哼一聲，剛想反唇相譏，忽又想到另外一個問題，於是便又壓抑住怒火，沉聲問道：「既然如此，康絲坦斯小姐為何要如此想不開？」
康絲坦斯目光微凝，卻不答話，雙眼的焦點不知飛向了何方，似乎在想著什麼心事，柳思雨心中不快，再次出言嘲諷道：「怎麼？康絲坦斯小姐這裡連這個問題的答案都沒有嗎？」
「噗嗤！」在柳思雨鋒銳的目光中，康絲坦斯忽然笑了一下，那一刻直如百花竟放、萬物爭春，端的是美到毫顛，竟把柳思雨看的呆了一下。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康絲坦斯臉上又恢復了那種沉靜的狀態，緩緩俯下身子，抄起一直靠在椅子邊上的那把藝術品一般細劍，當著柳思雨的面抽劍出鞘，兩尺長短的狹長劍身閃著寒芒，劍尖直指柳思雨咽喉。
當將細劍握入手中，康絲坦斯的神情也變得肅穆起來，身上的氣勢也開始急速攀升，一雙美目緊緊的盯著柳思雨：「既然柳思雨先生不屑於那等下作之事，那麼就讓我們正面一決吧，也讓我好好見識一下命運之子的手段。」
柳思雨默然片刻才開口道：「我來這裡不是想要和你打架的。」
康斯坦斯沉吟了一下，忽然開口說道：「如果我告訴你，我是你的殺父仇人呢？」
柳思雨聞言一愣，認真的盯著康斯坦斯的眼睛，想要分辨她的話是真是假，然而康斯坦斯雙眼平靜的猶如千年古井，柳思雨在裡面看不到任何波動，想了一下便問道：「這就是你想要單獨見我的理由？」
「看來柳思雨先生你還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呢！」康斯坦斯嘆了一口氣，隨後回答到：「我只是為柳思雨先生你提供一個動手的理由而已。」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如果你真的是我的殺父仇人，你我之間自然免不了生死一戰。」柳思雨緊緊的盯著康斯坦斯，平靜地說道，頓了一下，柳思雨又繼續道：「不過不是現在……這一次我來見你是為了其他事情。」
「被困在這裡的那些平民？」康斯坦斯問道。
「還有你所知道的一切。」柳思雨補充道。
「我明白了。」康斯坦斯點了點頭鄭重的說道：「如果柳思雨先生你能贏下我手中這把劍的話。」
話已至此，柳思雨也便不再多言，右手平舉，「刷！」的一聲，水晶杖尾端彈出一截約有二十公分、閃著鋒銳寒芒的精鋼劍刃，劍尖指向對面的康斯坦斯，冷冷的說道：「既如此，那看來我是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呢！」
「這才對嘛。」康絲坦斯展顏一笑，露出一個早該如此的表情，隨後又說道：「既然一定要動手的話，你這個命運之子可要負責讓我盡興哦。」
柳思雨確實不喜歡動武，因為嫌麻煩，也因為身體無法長時間維持那種高強度的狀態，但絕不是因為害怕。現在陷入了不得不戰的境地，內心也依然很平靜，體內的靈力毫無顧忌的釋放開來，身體挺的更直，雙眼牢牢的盯著吸血鬼的一舉一動。
「康絲坦斯小姐……」對峙半晌，柳思雨瞥了一眼懸在頭頂上的紅色晶石再度開口，語氣冰冷與前度判若兩人：「殺了你之後要如何處理這東西？」
「你是說這顆夢境石？」康絲坦斯的眼角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異色，隨即便又隱去，平靜的說道：「取走即可！」
話音甫落，彷彿按下了某個並不存在的開關，柳思雨和康絲坦斯的身體同時動了起來。
康斯坦斯手中細劍輕顫，瞬間幻出無數劍影，向著柳思雨胸腹之間無情灑落，倏忽間便已將柳思雨的身體刺的千瘡百孔。下一瞬間，一抹藍色靈光升起，宛如游龍，突破幢幢劍影，仔細看去，原來剛剛被刺穿的只是一道虛影，柳思雨的真身此時已然退到兩米開外，此時正挺起手中劍杖，直往康斯坦斯懷中刺去。
剛才短暫的對峙柳思雨就已經知道，面前這名美麗的吸血鬼實力深不可測，之前語出狂恣，是不願在氣勢上落了下風，如今果真的動起手來，柳思雨卻是比任何時候都要小心謹慎，在康絲坦斯搶攻的時候，柳思雨便已經在心中定下了先避敵鋒芒、探其虛實再伺機反擊的策略。
且說柳思雨手中的劍杖，算上彈出的劍刃，長度已近兩米，粗細更甚兒臂，比起康絲坦斯手中連柄不足一米的細劍，說是龐然大物也不為過。這一擊只若猛虎下山，攪碎漫天劍幕，直奔康斯坦斯胸腹要害而去，然而康絲坦斯對這奪命一擊竟視若無睹，不閃不避。
眼看著這一擊就要的手，柳思雨心中反是警兆大起，因為柳思雨很快就發現發現，自己這一擊根本就沒有遇到任何阻力，那漫天的劍影竟也只是幻影而已。
好快的速度！
柳思雨心中暗贊一聲，動作卻絲毫不亂，靈力瘋狂灌入手中長杖，頃刻間密佈於劍杖上面繁複、玄奧的靈紋次第亮起，攜著巨大的靈壓以橫掃千軍之勢向身後砸去，同時整個人往前衝去的速度不減反增。
「鏗！」
一聲脆響，柳思雨借著巨大的撞擊力瞬間離開原地數米距離，而在柳思雨身後不遠處，康絲坦斯的身影憑空出現，向後急退數步卸去反震之力，一雙血瞳卻始終沒有離開前方柳思雨的身影。
在康斯坦斯再次化為一道黑影之前，柳思雨已經轉過身來，嚴陣以待的盯著再次襲來的吸血鬼，同時心中對自己的對手有了更多的了解——身法詭譎、劍技高超，相比之下，其他方面就要差上一些，是一名典型的武修強者。
柳思雨因為十三歲時的意外，身體的根基比較差，於武道一途上並沒有太多的建樹，不過對靈訣卻是頗有造詣，正所謂以己之長克敵之短，要想擊敗靈活飄忽的吸血鬼，恐怕得在這上面做一些文章。
足尖點地，身形飛退，避開康斯坦斯迎面一擊之時，柳思雨心中便已有定計，人還在空中，手中的水晶劍杖便凌空往前揮了出去。只見一片藍色靈光閃現，一道同樣色澤的屏障便憑空出現，橫亘在柳思雨和追擊的康絲坦斯之間——卡林西亞靈能護盾。
護盾形成的剎那，康絲坦斯便已攻到，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面對這擋在前進道路上的障礙，康絲坦斯手中細劍疾點數下，但聞『噗』的一聲，彷彿只是戳破一層肥皂泡一般輕鬆，連速度都未見減緩分毫，那道美麗的身影便已穿過藍色的卡林西亞靈能護盾，只在身後的空中留下無數還未消散的靈能殘片。
看到這一幕，柳思雨並沒有太過驚訝，退勢稍減，右手輕動，手中的劍杖便頭尾倒轉過來，變成水晶杖頭在後，閃著寒芒的劍刃在前，然後仗著武器優勢，把晶瑩剔透的水晶劍杖使作一桿長槍，徑往康斯坦斯胸口捅了過去。
與此同時，柳思雨的左手也沒閑著，靈力運轉，以很隱蔽的動作捏了一個靈訣，輕輕一引，康絲坦斯身後那些靈能碎片隨即便動了起來，眨眼間便已凝成一支粗如海碗的靈能長矛，在柳思雨的控制下，無聲無息的朝著康絲坦斯後背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