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暫別
「哼！裝腔作勢！」
忽的一聲冷哼，方茗手中裂魂狠狠的往地上一頓，揮手甩去礙事的外衣，小麥色的肌膚、矯健的身軀、剛中帶柔的線條頓時暴露在了空氣中。
緊了緊上身僅剩的白色抹胸，牢牢縛住那對雄偉的玉峰之後，方茗雙目圓睜，一言不發的向那柄已經出鞘的「神罰之劍」沖了過去。
兩人都是以力見長的角色，所使用的也都是重兵器，然而速度卻都不慢，轉瞬之間已經對斬了十數下，一時間只斗得劍氣縱橫、靈力四射，彷彿要將周圍的空間都撕碎一般，數米範圍內再無他人立身之處。
在方茗衝出去的同時，站在柳思雨身邊的東方盈終於抬起了腳步，表情肅穆，一步踏出，夜風頓止，再一步，蟲鳴蛙叫也消失不見，第三步……
東方盈的第三步才剛剛抬起腳，還沒有踩下，戰團中的西爾維婭彷彿感受到了什麼，忽然一躍而起，身上白光大盛，宛如一顆初升的旭日，手中巨劍以萬夫莫當之勢凌空劈下。
而在下方的方茗面對這凌厲無匹的一擊竟不閃不避，身形微沉，吐氣開聲，裂魂迎著頭頂的劍刃揮出一彎新月。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耀眼的白芒一瞬間就將整座公園吞噬殆盡，頃刻白光散去，柳思雨重新看到了身前不遠處東方盈，以及她懷中的方茗。急忙上前兩步，輕輕握住方茗的手掌，一陣顫抖從雙手相握處傳來，抬起頭，只見方茗面白如紙，嘴角沾血，柳思雨臉色微變剛想開口詢問，卻被東方盈的眼神制止，只得作罷。
視線掃過之前西爾維婭和方茗戰鬥的地方，地面一片狼藉，更有一串深深踩進堅硬的混凝土地面的腳印倒退著從那裡一直延伸到方茗腳下，而那名黎明聖騎士則已然不見蹤影，看一眼周圍其他人那不甘的神情，柳思雨便已心下瞭然。
黎明聖騎士的出現以及她的所做作為讓這起發生在東方神洲大陸的吸血鬼事件一下子變的複雜起來，回去的路上一群人神情各異，卻又相當默契的誰都沒有開口，然而包括柳思雨在內的每個人心中都清楚，這次事件的麻煩程度恐怕遠遠超出了之前的預料，或許一場巨變已經開始滋生，只是不知何時會破殼而出。
幫助東方盈將虛弱的方茗安頓好之後，柳思雨便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靜靜的躺在床上，盯著頭頂上那方單調的天花板，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吸血鬼、命運之子、夢境石、聖裁院、黎明聖騎士還有那個完全摸不著頭腦卻必定和自己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永恆夢境……
短短几天期間，柳思雨便經歷了如此之多的事情，每一件事情都是那麼的匪夷所思，甚至比柳思雨過去的所有經歷加在一起都還要精彩，精彩到柳思雨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回到之前那種悠閑的日常生活了。
恍惚間，柳思雨好像又回到了孩童時期，那時候的日子是多麼的無憂無慮，一天到晚除了吃喝玩樂便是跟著方茗到處惹是生非。
還記得兩個人乾的最多也是最勤的事就是掀小女孩的裙子，蘇筱寒和徐素君便是從那時候和兩人結下了不解之緣……想到這裡柳思雨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輕笑，隨後又化為一聲嘆息……還真是懷念當初那種沒心沒肺的生活啊！
柳思雨明白，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便再也無法找回，自己的人生或許便是如此。
……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穿衣起床，柳思雨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更清醒一些，然後才打開大門，門外站著的是楊瑾君，提著一個不算太大的行李箱，一副準備遠行的模樣。
「謹君姑娘，你這是……？」柳思雨上下打量了一眼門口的楊謹君，開口詢問道。
「我是來向柳大哥你辭行的。」楊謹君微笑著說道。
「辭行？」柳思雨疑惑的看著楊瑾君問道：「現在？」
「恩。」楊謹君認真的點了點頭。
「為什麼這麼急？」
「因為……」楊謹君遲疑了一下，似乎不欲多說，過了一會兒忽然轉換話題道：「柳大哥，其實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說對不起。」
「什麼？」柳思聞言頓時一愣。
楊瑾君低著腦袋，面上陰晴不定，良久之後才彷彿下定決心一般，抬起頭認真看著柳思雨的眼睛說道：「柳大哥，你還記的康絲坦斯小姐的事情嗎？」
柳思雨當然記得，甚至這輩子都可能不會忘記，不過顯然楊瑾君要說的是其他重要的事情，於是也不多言，只點了點頭。
果不其然，楊瑾君接下來所說的和那名美麗的吸血鬼並沒有太大關係：「我要說的是關於那枚很漂亮的寶石……」楊瑾君雙眼閃爍著奇異的光芒，頓了一頓才補充道：「那枚……血神晶！」
「血神晶？」柳思雨聞言一愣。
「是的。」楊瑾君點了點頭：「就是那天柳大哥你問我的夢境石。」
柳思雨看著楊瑾君沒有說話。
於是楊瑾君又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我不知道柳大哥你為什麼稱那塊石頭為夢境石，但是……除了血神晶，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東西能夠有那種功效了」
柳思雨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楊瑾君所說的功效指的是什麼，便也不再糾結，而是問道：「那血神晶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只知道那是血族的聖物，其它的就不太清楚了，只是據說除了血族之人，一般人就算拿在手上恐怕也認不出來……」楊瑾君想了想回答道，隨後又現出一股懊惱的神色：「如果我第一次就能認出來的話就好了……」
柳思雨沉默著，腦海中又回憶起了那天晚上的情況，艾琳娜和塞西爾的異常反應變得清晰起來，嘴上卻假裝很隨意的說道：「那也不能怪你，畢竟你以前也沒見過那血神晶，只不過……真的只有吸血鬼才能對血神晶生出感應嗎？」
「唔？」柳思雨不解的看著柳思雨。
「我的意思是……」柳思雨想了想解釋道：「你們吸血鬼獵人不是經常和吸血鬼打交道嘛？接觸久了會不會也有類似的感應？」
楊瑾君皺著眉頭想了一下，輕輕的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最後看到它治癒柳大哥你的身體時才認出來的，不過柳大哥你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是艾琳娜姐姐那種……」說到這裡楊瑾君忽然又停了下來，用力的搖了搖頭：「不對，就算是艾琳娜姐姐肯定也不行，要不然也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了。」
柳思雨很想告訴楊瑾君，艾琳娜多半是當時就認出來了，只是不知為何沒有點破。不過想了想之後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把這件事深深的埋進了心裡。
「還有……」過了一會兒楊瑾君又說道：「關於方家姐姐的事情……我很抱歉。」
「不，這不是你的錯，是那個黎明……」
「不，我說的不是這件事。」楊瑾君開口打斷道，隨後朝柳思雨歉然一笑：「我一開始跟柳大哥你說我和方家姐姐是好朋友，其實……其實事實並非如此，我和方家姐姐之間發生過一些誤會，以至於方家姐姐一直都看我很不順眼，我之所以拉著柳大哥你和我一起，其實也是想著柳大哥你能幫我向方家姐姐解釋一二。」
「唔？」柳思雨不解的看著楊瑾君。
似乎沒有注意到柳思雨的表情，楊瑾君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繼續道：「結果後來還連累柳大哥你一起被方家姐姐怨恨，真是不好意思……只是沒想到，柳大哥你不僅沒生我的氣，後來還來安慰我，我……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謝謝你了，柳大哥。」
柳思雨聽了半天才明白過來楊瑾君說的到底是什麼，只是當時柳思雨還以為方茗的怒火是因自己而起，楊瑾君不過是受池魚之災，不過現在看來，還不知道到底誰才是被牽連的那一個……只不過，現在要說那只是一個誤會顯然有些不合時宜，所以柳思雨並沒有再提及此事。
等楊瑾君離開后，柳思雨沒有繼續回去睡覺，而是來到了方茗的房間，坐在床邊看著那張蒼白的睡顏，腦海中回想著兩人過去的點點滴滴，忽然覺得，加入那聽起來就相當不靠譜的天下第一自由傭兵團也不是什麼不可接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