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脫身
此時，燦爛的煙花已經盡數熄滅，天上無星無月，周圍黑燈瞎火，烏漆墨黑，換了普通人來，估計連路都看不見，即使是柳思雨等人，視力也大大的受到了限制。
柳思雨三人看到方茗的時候，方茗正和王雪心身邊那名近三米的巨漢進行著激烈的戰鬥，那名實力強勁的面具男拎著雙劍冷冷的盯著戰鬥中的方茗，彷彿一條尋找機會的毒蛇，天道其餘少年則分散在周圍，將莽撞的方茗圍在了當中，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方茗天生神力，戰鬥天賦極其出色，半年前敗於西爾維婭之手后更是刻苦修鍊，此時手中裂魂揮舞起漫天弧形鋒芒，每一道都宛如有千鈞之勢，將周身三米範圍內封的潑水難進，顯然也在提防著天道其他人的偷襲，不過這樣一來卻白白耗費了許多靈力。
再看方茗的對手，那名超過兩米五的巨漢，雙手空空，不過在那襲黑色斗篷下面卻似乎帶上了護具，在裂魂的瘋狂斬擊下，「叮叮噹噹」的金屬碰撞聲響個不停。
比靈活，巨漢差方茗許多，比力量，那名巨漢卻要強上一些，最為關鍵的還是那名巨漢超強的防禦力，並且沒有痛覺，也不知畏懼。
在方茗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下，裂魂時不時的能夠繞開巨漢的防禦，然而直接斬在巨漢肉體上的聲音竟像是菜刀砍在木樁上面一樣。憑著裂魂的鋒銳，竟也只能砍進去數厘米的深度，對於巨漢的體格來說彷彿就是撓痒痒一般，手底下連一時片刻的遲緩都沒有。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柳思雨就知道這名巨漢是一個巨大的威脅，此時真正見到他動手，才知道昨天能夠全身而退是多麼僥倖的一件事。
照這樣下去，恐怕方茗要栽在這裡。
柳思雨瞬間就判斷出了眼前的局勢。
和身邊兩女交換了一下眼神，蘇筱寒用力一甩剩下的那柄手斧，摺疊的斧柄展開，長度瞬間達到半米左右，然後一言不發的沖了出去。
徐素君皺著眉頭看著場中的情形，沒有立即行動，而柳思雨毫不猶豫的摘下眼鏡，體內的靈力瞬間攀上巔峰，微風絮語的偵查範圍猛然暴漲，百米範圍內的所有異動全部納入靈識之中。
過了一會兒，柳思雨拉了拉徐素君的衣袖，手指連點了幾個方向。
徐素君臉色更加陰沉起來，迅速的往雙槍中裝上幾顆晶瑩剔透的子彈，然後毫不猶豫的往柳思雨所指的方向開槍射擊起來。
子彈散拖著潔白的尾光，如流星一般準確命中目標地點，然後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引起數道驚呼。
緊接著，徐素君收起手槍，雙臂微動，如同變戲法一般，左手掏出四張靈符往空中一灑，右手一揚，四把不知何出現在指間的柳葉飛刀便各自釘著一張靈符往天道眾人射了過去。
柳思雨的動作同樣迅速，為徐素君指出潛伏的敵人之後，左右雙手同時開始施放起兩個不同的術式。
左手五指不住在虛空中勾畫，無數條細線一般的靈力從柳思雨指間湧出，縱橫曲折，形成一個在黑夜中肉眼難見的玄奧靈紋陣圖。
右手五指虛握，掌心一顆明亮的光球迅速膨脹，眨眼功夫便有足球大小，隨後，像是投彈一般，柳思雨將右手中的光球往人群中砸去，同時大喊一聲：「茗姐！撤！」
說時遲，那時快。
柳思雨和徐素君看似幹了很多事情，實際上不過才過去不到十秒鐘的時間，蘇筱寒剛剛揮舞著斧頭將天道眾少年的包圍網撕開一道微小的裂縫。
這次方茗沒有逞強，聽到柳思雨的喊聲之後，手中裂魂靈光暴漲，颳起一道冰寒的刀鋒龍捲，暫時遏制住對手之後便飛身而退，和前來接應的蘇筱寒匯合一處，然後迅速的往柳思雨這邊跑了過來。
兩道寒光閃過，面具男的身形忽的自原地消失，再現身時已經來到方茗身後米許距離，手中雙劍毫不留情的斬了下去。
「叮！」「叮！」
兩聲脆響，卻是面具男的雙劍斬在了徐素君射出去的四把飛刀中的兩把上面，飛刀當即被崩飛出去，釘在飛刀上的靈符卻在撞擊的瞬間爆出兩道幽藍的靈光，沿著面具男的雙劍迅速的蔓延開來，眨眼功夫就在雙劍以及面具男手肘以下的部分覆蓋上一層藍色的冰晶。
方茗手中裂魂一提，頭也不回的往身後一記橫斬，兩聲脆響，覆滿冰晶的雙劍應聲碎裂，面具男的追擊終於停了下來。
光球落入人群，爆起一團刺眼的強光，將夜色驅逐的一乾二淨，天道眾人不由自主的閉了一下眼睛，兩柄寒光閃閃的柳葉飛刀隨後沖入光芒之中，帶起兩抹血花的同時，兩道尖銳的噪音刺破夜空，將所有的其他聲音都掩蓋了下去，那聲音之刺耳，就連丟出靈符的徐素君本人都忍不住捂住了雙耳。
等方茗和蘇筱寒來到身邊，柳思雨左手指尖早已完成的靈紋陣圖猛然爆開，綻放出一片連不遠處光爆所產生的光芒都無發穿透的深沉黑暗。
戴上眼鏡，轉身跑路的同時，柳思雨手臂一揮，一道靈能壁壘便在身後展開。
幾分鐘后，確定身後無人追來，四人方才停下腳步。
「今天的行動算是徹底失敗了嗎？」沉默了一會兒，方茗忽然垂頭喪氣的問道。
「你還敢說。」徐素君白了方茗一眼，然後又說道：「不過說徹底的失敗倒也不盡然……甚至可以說，出乎意料的成功。」
「哦？是嗎？」方茗一下子來了精神。
徐素君忽然嘆了一口氣：「不過，現在的情況可是對我們相當的不利啊。」
「怎麼了？發生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了嗎？」方茗一臉疑惑的問道。
「還記得今天上午的時候姓宋的說過的話嗎？」徐素君忽然問道。
方茗回憶了一下：「是說今天晚上天道會有大動作？」
「不錯。」徐素君點點頭。
「素君，那你覺得經過我們這麼一攪合，他們還會行動嗎？」蘇筱寒問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滿是擔憂的神情。
「會。」徐素君肯定的點了點頭：「而且絕對比你我想象的還要快的多。」
「可是……」蘇筱寒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
「可是天道要怎麼處理市區內那無數的普通市民？」方茗卻毫無顧忌的替蘇筱寒把話問了出來。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徐素君淡淡的說道。
聽到這裡，柳思雨忽然心中一動，不由得又回想起了昨天張啟凡那番中二氣息十足的自我介紹。
「就為了那個還不能確定的能夠分辨靈能力者和普通人的超能力？」方茗似乎不太相信：「如果真存在一個擁有這種超能力的傢伙，從消息傳出道現在已經過去快兩個月了，這麼長的時間都夠繞整個世界跑好幾圈了，他們為什麼還待在金州？」
「或許有不得不如此的理由。」徐素君想了想回答道。
「你這完全就是想當然的說法。」方茗大聲反對道。
「難道你就不是？」徐素君不甘示弱道。
「我說你們有完沒完？」蘇筱寒慢悠悠的說道：「要不然你們去打一架，誰打贏了算誰說得對怎麼樣？」
你這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柳思雨聞言大吃一驚，立即看了一眼方茗，這傢伙果然露出了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於是趕緊開口打岔道：「茗姐，你剛才和那個巨人打了一架，有什麼發現沒？」
「很強。」方茗想都沒想就回答道。
「還有呢？」柳思雨又隨口問道。
「唔……」方茗努力的思索了一下才說道：「明明是個傻大個，但是反應速度卻很快。」
「誒？」柳思雨一愣，下意識的問道：「有多快？」
「這個……」方茗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然後沒頭沒腦的說道：「我本來是想趁亂來個出其不意，把千千那個叫王雪心的朋友給搶回來……」
「還真是出其不意啊。」徐素君撇了撇嘴。
「恩。」蘇筱寒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隔了好幾里路都聽到那聲大喊。」
「咳咳。」柳思雨用力乾咳了兩聲。
「喂，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方茗頓時就不樂意了：「你們沒聽說過什麼叫先聲奪人嗎？我那一聲大喊是為了震懾敵人，是氣勢，懂不懂？」
「確實很有氣勢。」徐素君點點頭。
「很有氣勢。」蘇筱寒點頭附和道。
看著這三個女人日常拆台，柳思雨有些頭疼，又有些好笑，剛想讓這三個女人嚴肅一點，卻看到方茗一點自覺都沒有的昂起腦袋，得意的說道：「那當然，姑奶奶我是誰？你們是沒看到當時那場景，天道的那些傢伙被我那一聲喊給嚇的……就好像見了鬼一樣。」
「見了鬼……？」柳思雨翻了翻白眼。
「咳！」方茗也反應了過來，乾咳一聲道：「反正就是那個意思，你們懂就行。」
「那茗姐你後來是怎麼被圍起來的？」徐素君奇道，蘇筱寒也同樣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
「哎呀，都怪我太大意了……」方茗露出一個尷尬的表情，似乎不願意提當時的情況。
於是柳思雨便開口解圍道：「其實我更關心的是，茗姐你之前去哪裡了？」
誰曾想方茗的表情變得更加糾結起來，遲疑了半晌才支支吾吾的開口道：「那個……我遇到一個行跡可疑的傢伙……咳……然後我就追下去了……」
「那個行跡可疑的傢伙長什麼模樣？」徐素君打趣道。
「這……」方茗苦惱的看了看柳思雨三人，似乎不知道該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