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暫時的平靜
從幻境中出來之後。柳思雨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幾分，低下頭，趙雅兒虛?33??的身軀蜷縮在自己身邊，身上布滿密密麻麻的汗珠，胸腹之間劇烈的起伏著，彷彿像是經歷了什麼巨大的痛苦，柳思雨有些不忍，低聲喚道：「雅兒……」
趙雅兒聽到柳思雨的聲音后顫顫巍巍的舉起手來，再次抓住柳思雨的右手，用力往下一按，讓柳思雨手中注射器尖銳的針頭徹底刺進了那蒼白的肌膚，刺痛讓那具虛弱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但是她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痛楚的神色，反而浮現出了一陣輕鬆的笑容。
柳思雨暗嘆一聲，不再多說，默默的將注射器中的藥劑全部注入了趙雅兒的體內……只一會兒工夫，女孩的身體便徹底安靜了下來，彷彿睡著了一般，而瀰漫在周圍的負面情緒則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
柳思雨重新戴上眼鏡，脫下外套，將趙雅兒****的身體裹在裡面抱入懷中，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的往外走去。
回到四樓，看到抱著趙雅兒的屍體走出電梯的柳思雨，四樓諸人的臉色全部變了變，同時投來了一股擔心的神色，就連第一時間衝過來查看柳思雨懷中女孩情況的王雪心都出現了一瞬間的錯愕，愣愣的看了柳思雨一眼。
原來此時的柳思雨神情恍惚，渾身上下更是一片殷紅，看上去頗為駭人。那是混合了汗水的鮮血，從被解開封印的狂暴靈力撕裂的肌肉與皮膚中流出來的鮮血。
其實，柳思雨對自己現在的情況很清楚，在下樓的時候，最後一支強效鎮痛劑的效果便已經消失，雖然已經重新戴上眼鏡將體內狂暴的靈力壓了下去，但是在那之前已經造成的傷害卻不會消失，能抱著趙雅兒一路走來，對柳思雨來說都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了。
電梯門打開之後，柳思雨的神色更加凝重起來，不止是因為身上的傷口，更重要的是柳思雨一下子就發現了四樓的氣氛和自己離開時相比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柳思雨將懷中的趙雅兒交給王雪心之後便開口問道。
「上面的人到了。」東方盈意簡言賅的回答道。
「正和天道的人發生衝突呢……」張文清補充道，隨後又看著柳思雨露出一個故作輕鬆的笑容：「幸好柳兄你已經順利完成任務了，要不可就麻煩大了。」
「你是說天道在這裡還有守衛？」柳思雨皺了皺眉問道。
「是的，這麼重要的地方怎麼可能一點守衛力量都沒有，只不過因為這裡的特殊情況，那些守衛都不會輕易現身罷了，說起來這次還要多虧他們幫我們拖延了一些時間。」張文清點點頭回答道。
柳思雨沉吟了一下，還沒開口，東方盈就彷彿看出了柳思雨的心思，替柳思雨問道：「思雨，你是想問既然這裡有天道的守衛我們是怎麼進來的吧？」
柳思雨點點頭，沒有否認。
「原因很簡單……」說話的是坐在輪椅上的鄭姓老者：「雖然我現在只是一個被軟禁在這裡的糟老頭子，當初的那些老夥計們也是死的死散的散，但是總算還有一些願意賣老頭子我一點面子的人。」
老者的話說的比較委婉，不過柳思雨還是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於是便不再多問。
之後的事情就沒有太大的變數了，天道的守衛雖然強大，在政府的特別行動小組面前卻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所以抵抗並沒有持續多久，柳思雨就見到了那些上面派來的人。
當看到東方盈和張文清還有已經失去生命的趙雅兒之後，特別行動小組的那些人臉色一下子就難看起來，氣氛一時間變的相當緊張，好在最終雙方並沒有發生衝突。
期間唯一讓柳思雨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鄭姓老者作為天道的高層被控制了起來，並且很有可能面對極為嚴厲的刑罰，終身監禁都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面對柳思雨的不解，張文清並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無奈的聳了聳肩表示：「鄭老是天道的創始人之一，發生這樣的事情，上面的人必然非常憤怒，這個時候總得有一個夠分量的人出來背鍋，所以只能委屈鄭老一下了。」
這種似是而非的理由當然不能讓柳思雨滿意，而這件事直到之後聽到東方盈的一番話之後，柳思雨才終於得以釋懷。
那是在事情發生后的第三天，柳思雨出院之後和東方盈一起用餐時的事情，對於柳思雨的疑問，東方盈給出的回答是：「趙雅兒的秘密對於天道來說非常重要，重要到讓天道不惜以恐怖襲擊這樣的方式再度回到世人眼前都要隱藏的地步……」
東方盈這麼一說柳思雨就立即明白了，如果這種時候鄭老被當成英雄來對待，那麼不僅是鄭老自己的安全，天道里那些哪怕只是和鄭老稍微有一些牽扯的人也必然會被清理乾淨，那將又是一片腥風血雨。
不過，柳思雨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搞不明白，而在東方盈面前，柳思雨從來不會藏著掖著，有什麼不明白的都是直接詢問，這次也不例外：「盈姐，關於雅兒姑娘的事情我還有許多搞不明白的地方……」
「恩。」東方盈點點頭：「你說。」
「既然雅兒姑娘的能力那麼危險，甚至有可能會對整個世界造成毀滅性的災難，那麼上面那些人為什麼想要得到她，難道那些大人物們就不明白嗎？」
「怎麼可能？你我都能想得明白的事情，那些身居高位的傢伙又怎麼可能不明白。」東方盈淡淡的說道。
「那怎麼……？」柳思雨不解的看著東方盈。
東方盈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嘆了一口氣說道：「思雨，這就是人啊！尤其是那些習慣了被人仰視之人，總以為自己能夠駕馭一切。」
「……」柳思雨默然。
「終有一天，人們會為自己的自負付出代價」東方盈繼續道：「沒有節制的力量只能帶來毀滅，而越是強大的力量越是難以掌控，否則的話，雅兒姑娘又怎麼會落到如此地步？」
「唔？」柳思雨一愣，隱隱覺得東方盈的話中隱藏著其他自己所不知道的信息，立即開口問道：「盈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東方盈深深的看了柳思雨一眼，反問道：「思雨，你認為雅兒姑娘是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不是因為永恆夢境嗎？」柳思雨這樣問道，心中卻第一次產生了動搖，夢境石中希米瑞克留給自己的訊息又浮現在了腦海中——我只是幫她回憶起了一些不那麼愉快的往事罷了。
「是，也不是。」東方盈說道：「根據我們之後調查得到的可靠消息，在那些吸血鬼接手雅兒姑娘之前，雅兒姑娘的能力已經開始出現了不穩定的情況，只是在那些吸血鬼接手之後這種情況突然爆發了出來……」
停下來看了一眼柳思雨，東方盈臉上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嘆道：「說到趙雅兒姑娘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或許也並不就是無辜的呢……」
柳思雨咬著下唇，臉色有些難看，沉默許久之後忽然問道：「雅兒姑娘的父母是因為她的能力而死的吧？」
「為什麼這麼說？你在她的夢中發現了什麼嗎？」東方盈有些意外的看著柳思雨問道。
柳思雨點點頭。
東方盈看著柳思雨露出一個思索的表情，隨後才開口道：「雖然這件事還無法確定，但是根據已有的證據，恐怕確實如此。而且……還不只是她的父母……」
說完之後兩人俱都沉默了下來，良久之後，柳思雨忽然換了一個話題問道：「盈姐，你說我們現在這個世界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我們所看到的和平是真的嗎？還是僅僅只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為什麼這麼問？」東方盈臉色變了變，隨後借著喝東西掩飾了一下，不置可否的反問道。
柳思雨自然看到了東方盈的樣子，心中瞭然卻沒有說破，接著說道：「盈姐，雅兒姑娘的能力雖然不同尋常，但是這樣就能影響到世界的平衡，那麼這個平衡未免也太脆弱了吧？」
東方盈皺了周圍，繼續喝著茶，沒有答話。
柳思雨繼續說道：「我覺得這一次我們能夠解決這件事完全是因為運氣好，那麼下一次呢？下下次呢？誰能保證我們每一次都能有這樣的好運？到時候我們該怎麼辦？」
東方盈的眉頭皺了更緊了一些，思索了一陣終究還是放下了茶杯，看著柳思雨問道：「思雨，你到底想說什麼？」
「盈姐，你覺得有沒有可能存在徹底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呢？」柳思雨想了想問道。
「是不是那個希米瑞克跟你說了些什麼？」東方盈聞言臉色一整，看著柳思雨認真的問道。
柳思雨呆了呆，沒想到東方盈這麼容易就察覺到了真相，趕緊低下頭掩飾起表情上的變化，支支吾吾的回答道：「不……沒有……不是……我就是隨便問問。」
正常情況柳思雨自然不會瞞著東方盈，但是在醫院待著的這段時間，希米瑞克的話不斷的在柳思雨腦海中回蕩，尤其是那句——你會遇到無數的折磨與考驗，會面臨各種困難的抉擇，也會失去很多很多。
就是這句話讓柳思雨不得不謹慎的對待這件事，因為柳思雨絕對不想讓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陷入險境，所以在這一刻選擇了向東方盈隱瞞希米瑞克對自己所說的話。
好在東方盈並沒有糾結於柳思雨的反常，只是深深的看了柳思雨一眼，便主動換了一些比較輕鬆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