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交易
雖然心中已經產生了疑問，不過柳思雨的臉上並沒有絲毫變化，仍舊面無表情的盯著伊蓮恩，等待著她的回答。
「背信棄義，背後下手……原來如此，我之前還一直在想，姓夏的身手不差，到底是什麼人能夠無聲無息的幹掉他。」伊蓮恩若有所思的說道，隨後又咯咯笑了起來：「看來，姓夏的做人還真是失敗，身邊的人一個比一個想要他的命……」
「你這就想把事情推脫乾淨？」柳思雨沒有開口，方茗卻揮了揮手中雙刀，再次逼前一步，冷冷的問道。
「推脫乾淨？哈哈……」伊蓮恩發出一陣笑聲，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笑了一會兒之後面色一整道：「說真的，我倒是希望能夠親手幹掉那個兩面三刀的傢伙，只可惜，那傢伙雖然也有差不多的想法，卻沒有膽來面對我們。」
說完之後忽然又看了一眼暗流城的情報商，笑著問道：「周老闆覺得呢？」
「伊蓮恩小姐說的哪裡話，我和夏會長認識多年……」
「正是因為認識的夠長，所以了解的也格外清楚不是嗎？」伊蓮恩打斷暗流城情報商的話，然後一點都不掩飾的說道：「老實說，周老闆你這次來我這裡想必也有借柳先生和方小姐之手除掉我們這個競爭對手的打算吧。」
「伊蓮恩這是說的哪裡話……」暗流城的情報商打了個哈哈，不過臉上那一瞬間的不自在卻沒有逃過從心中產生疑惑開始就留了一個心眼的柳思雨眼睛。
「哼！」忽然，方茗重重的哼了一聲，顯然被伊蓮恩那種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行為惹怒了，右手抬起，刀尖指向伊蓮恩的心臟冷冷的說道：「不要試圖轉移話題，不管你說什麼都沒用，因為我來這裡是因為夏玲小姐是我的朋友。」
「朋友……哈哈……不知道姓夏的聽到方小姐你這話會不會感動的哭出來。」頓了一頓伊蓮恩又說道：「不過，依我看，笑破肚子的可能性說不定還會大上一些。」
「多說無益，動手吧。」方茗不為所動道。
伊蓮恩沉吟了一下忽然開始往前走來，同時口中淡淡的說道：「既然方小姐一口咬定是我殺了姓夏的，那就當是好了。」
伊蓮恩和方茗兩人之間的距離本就很近，往前一步，方茗手中鋒銳的刀尖便已抵住了她的胸口，然而伊蓮恩並未就此停下腳步，而是繼續往前走著。第二步，刀尖刺破肌膚，一縷鮮血緩緩流出；第三步，刀尖穿透心臟，從伊蓮恩的背後穿了出來。
由於伊蓮恩的行為太過匪夷所思，柳思雨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方茗也同樣沒有採取其他行動，任由伊蓮恩一直走到和自己幾乎臉貼臉的距離才鬆開握著刀柄的手掌。
「方小姐……」伊蓮恩停下腳步，看著方茗，嫣紅的鮮血不住流出的蒼白雙唇間說出的話語顯得有些虛弱：「這下你滿意了沒有？」
早在半年前，柳思雨就和吸血鬼打過交道，也知道如何殺死這種生命力超強的傳說種族——斬首、穿心。而就是因為這樣，反倒更讓柳思雨感到疑惑不解，因為眼前這名吸血鬼怎麼看不像是會輕易放棄自己生命的那種人。
「你這是什麼意思？」正自疑惑間，柳思雨聽到方茗如此問道，相較於之前充滿殺氣的冰冷話語，這個問題中只有濃濃的疑惑不解，顯然方茗也想不通伊蓮恩為何會做出這種事情。
伊蓮恩聳了聳肩，聲音愈發虛弱起來：「因為我有些事情想和兩位好好談談，而方小姐你剛才的狀態顯然不適合靜下心來聽我說話，所以……」
「伊蓮恩小姐。」柳思雨插話道：「據我所知，即便是吸血鬼，心臟被刺穿也難逃一死？」
「不錯。」伊蓮恩點點頭道。
「那伊蓮恩小姐你……」柳思雨欲言又止的說道。
「原因我已經說過了。」伊蓮恩淡淡的說道，同時轉身走到朝暗流城的情報商面前，一邊將半米長的軍刀從自己身體裡面抽出來一邊淡淡的說道：「周老闆，接下來我有要事和柳先生還有方小姐談，不知可否請你迴避一下？」
暗流城的情報商警惕的看著伊蓮恩，直到伊蓮恩將軍刀完全從身體裡面抽出，大量的鮮血將白裙的下半部分染得通紅，才轉頭看向柳思雨和方茗，似乎想要徵詢兩人的意見。
就在暗流城的情報商轉頭的一剎那，伊蓮恩忽然動了，身影一晃，那把沾滿鮮血的軍刀便已刺穿了暗流城情報商的胸口，其速度之快猶如鬼魅，就連柳思雨和方茗都沒有反應過來。
看著雙眼暴睜，帶著一臉不可思議緩緩倒下的暗流城情報商，和看上去更顯虛弱的伊蓮恩，柳思雨心中駭然的同時疑惑更濃，一伊蓮恩剛才那一刀的表現，柳思雨自認不解開封印的情況下很有可能不是她的對手，雖然方茗比自己強上不少，但是對方也有一名實力未知的血鴉首領在側，再加上大廳中的那個血池，真動起手來自己和方茗還真不一定能佔到便宜。
比起柳思雨的猶疑不定，方茗則是典型的行動派，左手中的軍刀交到右手，擺出一個戰鬥的架勢，惡狠狠地盯著伊蓮恩，凜冽的殺氣再次凝聚起來。
伊蓮恩卻彷彿根本沒有注意到方茗的變化，完全無視了方茗的威脅，甚至還隨手丟掉了手中的利刃，然後才緩緩轉過身，笑著說道：「柳先生，方小姐，現在沒人打擾我們了，我們是否可以好好談一談了？」
「哼！」方茗冷哼一聲，身上的肌肉瞬間繃緊，便想發起攻擊。
「慢著。」柳思雨眼明手快，身形一閃攔在了方茗前面，看著伊蓮恩說道：「伊蓮恩小姐，我剛才問你吸血鬼被刺穿心臟會不會死，你說會……」
「柳先生你認為我騙了你？」伊蓮恩反問，隨後又認真的說道：「我可以保證，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那伊蓮恩小姐你現在呢？」柳思雨又問道。
「感覺很不好，很疼。」伊蓮恩聳了聳肩道：「以前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驗，反正以後我再也不幹這種事情了。」
「以後？」柳思雨眯起眼睛盯著伊蓮恩愈發蒼白的面孔。
「柳先生，我想你一定是誤會了什麼……」伊蓮恩似笑非笑的打量了柳思雨一會兒才繼續說道：「柳先生你問的是吸血鬼，我回答的也是吸血鬼被刺穿心臟會死，而這一點是完全沒有疑問的。」
「唔？」柳思雨皺起眉頭，然後便聽身後的方茗沉聲說道：「你不就是吸血鬼？」
「呵呵。這真是一個難以解釋的誤會，不過……」伊蓮恩笑了一下，然後一指大廳對面坐在石椅中一直對大廳中發生的事情沒有太大反應的托馬克道：「那才是吸血鬼。」
「有什麼區別嗎？」柳思雨問道。
「當然，區別大著呢。」伊蓮恩點點頭，然後往柳思雨面前靠近兩步繼續道：「不過，對於這種整個世界上都沒幾個人知道的秘密，兩位想要知道的話是不是也該有所表示？」
「我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柳思雨不動聲色的問道。
「我可以以我的姓氏起誓。」伊蓮恩說道。
「你的姓氏……」柳思雨聞言一愣，隨即便看到了伊蓮恩臉上玩味的笑容，心中一動沉聲說道：「還未請教……」
「伊蓮恩·布雷納斯因。」不等柳思雨說完，伊蓮恩便開口報上了自己的全名。
布雷納斯因這五個字傳入耳中，柳思雨只覺得渾身一震，半年前的那段記憶一下子全部涌到眼前，那名有過一段露水姻緣的吸血鬼獵人，一切事情開端的康斯坦斯，貌似單純實質上讓人捉摸不透的楊瑾君……當然還有自己初次遇到康斯坦斯的那個晚上和之後楊瑾君和自己說的關於夢境石和吸血鬼之間的神秘聯繫。
「我聽說兩位和我那位堂姐也算是舊識？」不等柳思雨回應，伊蓮恩的聲音再度響起。
「不錯，只不過，艾琳娜小姐似乎是一位吸血鬼獵人？」柳思雨不動聲色的問道。
「楊瑾君姑娘不也曾是一位見習吸血鬼獵人嗎？」伊蓮恩笑道。
柳思雨頓時語塞，不過也算是確定了楊瑾君那個什麼見習吸血鬼獵人完全屬於扯淡，弄不好艾琳娜那個「正牌」吸血鬼獵人也沒那麼名副其實，想了想之後，柳思雨揚聲說道：「我確實對伊蓮恩小姐所說的東西很有興趣，不過……伊蓮恩小姐願意的話可否先告知想要我們幫你們做什麼？」
「很簡單。」伊蓮恩緩步走到柳思雨面前，一字一句的說道：「取回楊姑娘的那批貨，然後……找到永恆夢境。」
柳思雨一愣，沒想到伊蓮恩提出來的竟是這樣的條件，仔細思索了一下才開口道：「這本來就是我的目的，即使伊蓮恩小姐你不說我也會去做的。」
「所以說這種只賺不賠的買賣柳先生你肯定不會拒絕的吧？」伊蓮恩笑了一下，不過隨後又捂住胸口，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顯然穿心的那一刀並不像看上去那麼好受，過了好一會兒，伊蓮恩才緩過起來，繼續說道：「而且，只要柳先生答應，除了那些你感興趣的事情，我還會提供更多幫助。」
「比如？」柳思雨立即問道。
「比如那批貨的目的地，比如不遺餘力的幫你們對付黑蠍，再比如……」說到這裡伊蓮恩忽然停了一下，目光越過柳思雨的肩膀看著柳思雨身後的方茗道：「再比如在柳先生找到永恆夢境之前盡我所能保證方小姐你那位朋友的安全。」
說到「朋友」這兩個字的時候，伊蓮恩刻意加重了發音，頓時又引起了方茗的不爽，狠狠的瞪了伊蓮恩一眼，沉聲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方小姐，暗流商會在這暗流城打拚了十幾年才勉強站穩腳跟，你該不會認為你那姓夏的新朋友能夠比她的父親做的更好吧？」頓了一頓伊蓮恩又繼續說道：「要不我們打個賭如何？就賭沒有我的幫助姓夏的能在這暗流城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