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62
繁華城，洗玉池。
「這天下沒有比繁華城洗玉池更好的地方了。」印阿三赤清著身子，不帶絲毫贅物的泡在水裡。身邊是兩名身著薄紗的俏麗女子，正在給他按摩手臂。其中一個女人的手正要碰到他的手。
「你是新來的？不知道三爺的手不能碰嗎？「印阿三一臉笑容。那個女人連忙賠罪。
「錦繡啊，你要不要來試一試。」
錦繡搖了搖頭，單薄的身體在水裡絲毫不敢放鬆。水波一重重的向他飄來，錦繡伸出了手想要抓住它們。
印阿三看著無趣，就算了。旁邊的女人見他側著頭，立刻從旁邊的盤子里取來一壺酒喂入他的嘴裡。
風吹過，洗玉池的紗帳掀開，一個帶著面紗的女人進來，看模樣是極美的，即便隔著面紗，也能感受到濃濃的魅力。
「青姬，你來啦？」
「印長老一定不曾想過我來。」
「怎麼會，你可是大美人。」印阿三從水裡站起來，背對著青姬，身邊的兩個侍女立刻給他穿上衣服。「你還是喜歡看人穿衣服。」
「其實，我更喜歡看人不穿衣服。」青姬笑道。「我這次來，是奉玉閣閣主之命向你打聽一件事。」
「哦，那我知道是什麼事了。無非是為了寒月石庫里的東西。」
「那你肯告訴奴婢是什麼東西嗎？」青姬的聲音嬌媚，讓人聽了就不忍拒絕。
「別說我有，就算我沒有，我也不會給你。」印阿三還是那麼玩世不恭的樣子。
「這繁華城還有你的得不到東西？這一雙手不知拿了多少不該拿的東西。」青姬就這樣拉起印阿三的手。印阿三反手把她抱入懷裡，拉來她臉上的面紗，低頭就吻了下去。
「哦，那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拿走你呢？」
63
錦繡穿上衣服，面無表情的從兩人身邊走過。
「你去哪？」
「我去白衣院見一個人。」
印阿三笑起來了，兩眼微眯。「到了那，做個啞巴做個瞎子，我是為你好。」
64
白衣院內，後院搗葯的少女還在那裡搗著葯。看到錦繡來，忍不住開了口。
「今天我要磨的葯是猴子頭骨，誰知道它是用來幹嘛的。那群人簡直傷天害理，要是我有師傅….」
「瞎子，你知道我師傅是誰嗎？他是我們白衣院的白衣，你雖然來了那麼多次，但是你肯定不知道白衣是幹嘛的。我給你細細講講好了。」
天下攘攘，白衣皆往。
白衣院是天下不下於丐幫的勢力。
青衣為貴，白衣為尊。白衣問診治病救人無數，青衣製藥煉丹受人追捧。
每一個白衣和青衣手下都有很多葯仆、葯童。褐衣是帶著葯農藥工們採藥的。
搗葯少女一直在說話，又好像在自言自語。講著小時候的事，講著幾個師傅的事。
「我啊，也就是想想，要是真的能被一個白衣師傅收為徒弟就好了，可惜啊！我師父是這裡的褐衣。其實也不算啦，他也沒叫我功夫，只是我從小就喊他爺爺。其實應該也算。哎呀….到底算不算呢！」
「那個給我治病的不是你師父嗎？」錦繡好奇。
搗葯少女聽到錦繡開了口，驚奇的走到他旁邊，認真的看著他。
把錦繡的耳根都看紅了。
65
「白衣院的人我們這些人都要叫師傅，但我真的師父也就我爺爺，他經常要去採藥，就把我交給這裡的青衣教導。我這麼一說你肯定糊塗啦，你又看不見他們衣服的顏色。」
「白衣的人雙手有絲絲筆墨的香味，葯香也不濃。青衣的人雙手有很重的藥材的味道，同時還有股丹火味。我知道孫師傅是白衣，常師傅是青衣，經常給我看病的就是孫師傅，給我煉藥的就是常師傅。」
「啊，原來你知道啊，我還以為你瞎了什麼也不知道。」少女驚訝的長大了嘴巴，顯得異常可愛。
我雖然瞎，但是我什麼都知道，都看的見，靠的也不是眼睛。錦繡心想。
這會兒天都要黑了，兩人都沒察覺出他們已經聊了一天了。雖然在錦繡眼裡，白天和黑夜並沒有太大區別。
「你知道嗎？夜晚的聲音要比白天的好聽。」
孫師傅進來了，他看了看錦繡，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打斷了兩人。
「你跟我來一趟。」
66
乾淨明朗的屋子裡，一切都擺放的整整齊齊，看起來又很樸素大方。這是孫師傅的住所，在他的書桌上整齊擺放著幾本加著自己批註的醫術，牆上有一副大氣磅礴的字。
妙手回春。
「你是印阿三徒弟？」
錦繡點點頭又搖搖頭。
「你可以開口的，之前見你和我院的葯童說的也還算開心！」孫師傅看著牆上掛的那幅字。「你知道我來找你有什麼事嗎？」
孫師傅開口的時候，錦繡一直不說話。
然後搖了搖頭。
「我自幼長在白衣院，每日來見識了無數的生老病死，妻離子散，所以我想著世人皆苦，如何能救他們？要是天下的病症都有治療的辦法，想必世人就不會擔憂生病了。然而醫學一道，尚有無數疑難雜症還在困擾我們。所以我開始收集天下藥方，再後來白衣院的千金堂都快裝不下了。我聽說，你和印阿三各得了一枚丹藥，所以我想借來研究一下。」
錦繡搖搖頭。
「你不願意？」又看到錦繡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明白了后又繼續追問。「你把它吃了？嗯，我記得你嗅覺是天下間一等一的，又心思靈慧，在我白衣院內幾乎天下的草藥都識了個七七八八，你肯定知道那葯的成分對吧？」
錦繡沉默不說話。
「你不知道嗎？我孫某人被天下人稱為妙手回春，印阿三一直嫌自己的名號不好聽，就來纏上我。爭著打著，後來我們就成了一對知己，他一個妙手空空，我一個素手救人，竟然相交默契。你說奇不奇怪？」
「那葯裡面有很多種我不知道是什麼。」錦繡覺得他沒有說謊，於是就開了口。
67
「那麼是印大哥叫我來和你說這些藥名嗎？如果他想知道我會告訴他的。」
妙手回春孫救己正在緩緩的磨墨。聽到這裡，他停下了。
「你還不知道吧？玉閣的人把他帶走了。」
錦繡心裡頓時一緊，「玉閣不是專門買賣消息的嗎？怎麼會帶走印大哥？」
「印阿三本身就是一個值錢的消息，還是關於寒月石庫的消息，全天下的人都在盯著他呢！」孫救己繼續磨墨，一邊安慰錦繡。「你放心好了，他是丐幫的人，不會有人拿他怎麼樣的。你還是小心自己比較好，畢竟你也和寒月石庫有莫大的關係。這些天，你哪也不要去，等你把方子寫出來后，我們白衣院自然會庇護於你。」
「我不需要你們的庇護，寒月石庫的事印大哥現在什麼也拿不出來。他們帶走印大哥必定什麼也得不到，所以我要去找他。」錦繡說完轉身就要離開房門。
68
孫救己輕輕的咦了一聲。
「這裡不是你一個一脈劍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孫師傅出了手，無數汗毛似的金針從他的袖子中激射而出。錦繡提劍運氣，劍在空氣中繞出一個圓，將這些金針牢牢擋下。
但同時，孫師傅的身影像鬼魅一樣出現在他的身邊，他能感覺到但無能為力。
孫師傅手裡出現幾枚銀針，就這樣拍在了他身上的穴道上。錦繡整個人都不能動了。
手裡的劍和那些飛散的金針一起掉落在地上。
「你的劍法很厲害，像極了十幾年前的扶風劍郎，就是江湖經驗太少。我對你這天下一等一的嗅覺十分的好奇，可惜你沒有天下一等一的味覺，嘗不出那些藥材，不然什麼樣的方子你都能還原出來。你就在白衣院做個葯人好了，你身上能夠挖出無數的寶藏，包括這個鼻子。」
妙手回春孫救己很認真的看著錦繡的鼻子，把他帶到了葯人房裡。
葯人房好像大牢一樣，分為一個個隔間。錦繡閉著眼，也能聞到一些屍體的味道。
一些人在隔間內用刀切割那些不知道是動物還是人的屍體。還有人在給病人或動物塗抹藥物，觀察反應。
這裡每個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沒有人多看一眼他們。只有穿著小衣的葯仆在這裡時刻準備聽候命令。
孫師傅把把錦繡丟進了屋子裡，然後把他鎖在隔間裡面。
「你就在這裡好好獃著吧，穴道過會自己就能解開，你在這裡能救更多人。而不是去白白送死。」說完，身穿白衣的孫救己厭惡的看著周圍環境，喜好乾凈的他實在不喜歡這裡的地方。
「去叫些人，打些水把這裡給收拾乾淨。還要給這裡換換氣，照顧好這個人。」吩咐完這些，他就走了。
69
諾大的白衣院外，赫連鐵房在那裡站著。他的身邊是一隻機關鼠，繞著他的胳膊滴溜溜的旋轉跑動。
「丐幫、白衣、哼。」
一個穿著褐色衣服的老人背著葯簍正王這裡過來，手裡拿著葯鋤。路過赫連鐵房的身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