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見與不見和好久不見）

  第七十七章


  665

  世事難在用心，成在堅持。


  天色將明的時候，錦繡已經起來了。此刻的他還剛滿十五，沒有三年後英挺的樣子，在早春的晨風中，顯得很單薄。


  練著練著，他突然停下來，仔細的看著這把劍。


  幼時聽劍，少時勤練，這把父親贈予他的長劍，已經和他連為一體。


  但他還是頭一次這麼仔細的看著，儘管對上面的每一絲痕迹都無比的熟悉。但和此刻看感覺還是不一樣。


  劍如沉水，邊緣依舊鋒利透著寒光，但已經有了變化。


  以前的人和事彷彿變的抓不住了，通明四絕似乎正在消退，想要離他而去。


  錦繡閉上了眼睛，感覺似乎又回來了。


  大不同。


  他閉上眼睛，在草地上走著，每走一步，感覺就回來一分，然後突然停下。


  眼前是一個人。


  「小傢伙的劍法還不錯，感覺也還靈敏。」李小茹打著哈欠，「就是太勤奮了點，這麼早就起來了。」


  「你一直在看？」錦繡這時暗暗給自己提了醒，以後不能這麼鬆懈。


  「我看你的劍法有些是緣學派的，看來老師是收不到好弟子了。真的想不到，你年紀這麼小就已經如此厲害。」


  「小茹姑娘？」


  「應該叫我姐姐才對。」


  「姑娘說笑了。」錦繡看起來很古板正經的樣子，像極了那個姓孔的書生。


  「哈，那你可真沒趣，一點玩笑都開不得。不過按禮來說，你叫我姐姐也是當的。比如我就可以叫你，小－弟。」


  錦繡索性不理她。


  「好了好了，這是我剛才摘的清荷草，正好送你一點。」


  清荷草，清理口腔專用的香草，而這個季節是它最香的時候。


  「謝謝。」似乎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錦繡又補上了一句，「小茹姐。」


  「手張開。」李小茹把幾株青翠欲滴的小草放在他手上，聽到這句忍不住笑了出來，又動口調戲，「咦，小小年紀就亂叫姐姐，以後不知要招惹多少姑娘。」


  小青呼的一下飛來，在錦繡身邊以蜻蜓的軌跡上下飛動著，似乎在小聲嘲笑錦繡。


  錦繡也在心裡默默嘀咕，幸好天下的女人都不一樣。


  不過好想能早些見到顧采霽，要是她看到我的眼睛好了，一定會替我開心。


  錦繡突然就覺得有一種幸福蔓延心上。


  咳咳～


  一陣咳嗽突然打斷了錦繡的思緒。


  坐在樹下的休息的無心臉色突然變得蒼白，頭上出滿了虛汗。


  「你——還好吧？」錦繡問道。


  「無礙，只是小毛病。」


  錦繡當然不知道那天之後發生了什麼事，雲花的暗器已經把無心傷了個徹徹底底。


  漫天花落雨，已聽葬花吟。


  666

  芳草生機中，一切都顯得十分靈性。


  李小茹小聲問打水回來的董別。這時無心已經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了。


  「老師，你為什麼要跟著他啊？雖然我看這兩人關係有些奇怪，但那和尚病殃殃的，錦繡又乾乾淨淨，實在不值得您關心。」


  「也許是我多慮了。只是覺得他像極了一個魔頭。」


  董別說完又看了一眼無心，似乎真的覺得不是。


  人總是求佛。


  但傳說。


  佛若無心，亦可成魔。


  667

  春光因為爛漫而顯得明媚，讓人希望這樣的時節能更長些。


  幾人的腳步正踏著春而來。


  很快，他們就到了平州的名城。


  城名平長，亦叫長平，取長久平安，平平長長寓意。


  進了城門，四人開始道別。


  錦繡和無心照例住進了江湖客棧。


  而董別老師，則帶著李小茹在城裡四處尋找。然後兩人在一處學堂書院前停下，門口有背著書囊的孩童成人來來往往。


  看起來還算熱鬧。


  「你師兄應該就是在這裡。」


  「老師，您真的打算在這裡開壇講學？不怕師兄記恨於你？」


  董不歸搖了搖頭。


  「所以你要幫我多勸他。」


  李小茹點了點頭，進門的時候還是突然有些膽怯又有些激動。


  抬頭就看到一個風采卓絕的男人，氣質儒雅又不顯得柔弱。正在和董不歸行禮。他先是行了學生之禮，然後恭恭敬敬的跪下來，「不孝子董軒給您請安。」


  董不歸捋了捋自己花白的鬍子，點點頭。然後走到他的左側，背對著他。


  董軒慢慢起身。


  「我的來意你應該很清楚。」


  「即便您是我的父親，這件事上我也不會有半分退讓。」


  只有一旁的李小茹緊緊的看著董軒，他似乎還是幾年前的樣子。


  她在心裡默默念叨。


  師兄，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