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龍船賽)
第一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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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澤湖上,沿岸似乎密密麻麻的布滿船隻,其中最為吸引人們目光的就是在觀船、樓船等中間開闊水域的地方。那裡停著二十艘造型別緻的龍船,船首的形狀卻大不相同,但看起來都是做工精緻。
二月二,龍抬頭。大湖上,龍船游。
至於他們的目的地,則是湖中一處的漂浮的擂台,所以這二十艘船按照圓形排列待發。
此刻,明顯時辰未到。湖面卻已經是無比熱鬧。
其他大大小小的船隻都像是圈起了一個個小擂台。有船斗,兩艘小船互相角力,周圍的人在上面叫好。有水斗,兩個人在圈好的地方比試水性,不管是水中纏鬥還是摸魚潛水,周圍都鬧的不可開交。中間還有販賣吃食的小船,而用來賭鬥的小船則四處遊動著,不時開下盤口。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明顯在大澤湖左近討生活的人都來參加這次盛會,但是重頭戲永遠是金河十四家他們的龍船賽。
也許比不上鎮東海軍的艨艟巨艦,但是作為獎品的船隻已經不惶相讓了,畢竟任選金河之上任何一艘船誘惑如此之大。連那些裝飾精美的花船,樓船,戲船,可能都要不如。
往年來這裡的人,都對這裡的情況算是如數家珍,飛鯊衛,巨鯨衛,海蛟衛,神龜衛,飛魚衛,海馬衛,藍堂衛,水鯧衛,海蟒衛等等等等,每一家的水手身上的制式衣服他們都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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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雕白傘燕子凡從湖面上飛過的時候,想著如此出風頭之事怎麼能少得了自己,於是把諸葛多路交代給的自己的事情先放到一邊。
朝著在準備的這些龍船上挑選,實際上這些船離得比較遠,正好看到旁邊的那一家似乎垂頭喪氣,於是讓翼雕自己離去,他一個人撐著白傘,身形飄逸在船間飛著,一隻腳在船頭一點,下一刻飛身而去。
這般動靜,這般身手風姿,確實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那家船上的令手正在說話,「這下糟了,我們的船首官沒來,張家他們又強勢,我們估計更加沒戲。」
一位槳手安慰他,「反正龍游會是十四家的戲碼,我們只要儘力游完全程就好,保住自己的船首令旗就可以了。」
另一位槳手嘆氣,「只怕我們連船首都保不住啊。」
令手忍不住抱怨,「虧他自詡為我們船行的第一高手,關鍵時刻竟然怯場,真是無恥。」
任這些人在如何罵,都改變不了他們消沉的意志。
恰好燕子凡的聲音隨著他本人一起到來。
「這船首官的位置想來是專門為我而留,諸位,我燕子凡要替大家爭得條好船來。」
心中無比得意。
畢竟像他這般玉樹臨風,又仗義出手的人,這世上都沒有第二個了。
眾人都被他前來的方式震住,心裡都湧起了希望。
乘傘踏船來,唯君一人爾!
「這位少俠,可有什麼事情囑託我等。雖然我們不算是大船幫,可是這份恩情必不敢忘。」
令手說完,燕子凡捋了捋額間頭髮,「若是我的頭髮亂了,請諸位務必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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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和燕子凡的船隊離的很遠,鑼鼓響起后,二十個方向的龍船都飛速的朝著中央飛速的游去,在湖面上劃出一道道波紋。
每家的出發點都豎著自己的旗幟,對應中央懸浮令旗台上令旗。
令手在指揮,舵手在調整角度,槳手拚命的搖動著手臂,各家的船首官都站在船首上的小檯子上。
很快,各家先後到達中央區域,然後開始不停的調整角度,進行衝撞。
龍船很長,所以轉向起來很艱難,而幾艘船最先靠近令旗台!
奪令!最激烈的時刻!
各家船首官都動了起來,先後越上檯子,最先的一個消瘦漢子看起來是輕功高手,率先上台,然後薄薄的令旗台開始搖動,但是這人只抓住一支令旗時,幾家龍船上的擊船手開始用手中的木杖撞擊令旗台。
這是第一重較量,飛台。
令旗台瞬間就轉動起來,畢竟是在水上,令旗台在上面站上人之後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這是因為其他幾船上的船首官都躍了上去。
錦繡也跟著動了。
便是第二重較量,轉檯盤。
錦繡一上來就覺得木板開始濕滑不已,一個塌鼻子的男人看起來是步法高手,已經糾纏住之前的輕功高手,並且主動擊踩木板,讓木板晃動更加劇烈。錦繡非常的不適應,畢竟龍船很穩,他只能通過捏起劍指,用劍法里的定身技巧保持平衡。這時候,即便燕子凡所在的龍船速度落後一點,此刻也到了這裡。
於是開啟了第三重較量,踏台奪旗。
等大家都上去,令旗台開始難以避免的下沉,然但凡檯子上某一處有人躍起,檯子又會生出變化。
這幾重變化,都是飛速進行,因為在往後人越聚越多,每個人都儘可能的搶奪自己的令旗,錦繡通明四絕開啟,上台第一瞬間就拿住自家的飛鯊旗,然後順手和另外一人在方寸間搶奪,鞋子不免已經浸濕,不使用武器,實在是難以在別人手中佔到優勢。
擊船手此刻不停的干擾台上諸位,令手不停的給船員以及船首官發令,配合他們的腳步。
燕子凡似乎對這種交戰也非常不適應,倒是其他人似乎早就習慣。他所在的白豚旗給他髮指令,不讓他參加混戰,而是調整角度,準備從拿到旗子的人手裡搶奪。
也算是聰明之舉了,所以儘管看錦繡非常眼熟,燕子凡還是沒有上前。雖然他很想,但是此刻已經錯過了登台的最佳時機。
錦繡手裡此刻又捏住三枚令旗,也沒細看,和檯子上混戰的其他人互相有默契的退下,然後是最具有看點的圍船奪旗階段,飛鯊衛的船似乎被針對,被其他三艘船上的擊船手困住不能掙脫,錦繡回到船上,面對的是幾家高手的爭奪。
其中就有剛才搶到兩支令旗的輕功高手。
錦繡只是拿著手中的令旗,用出劍法,基本立於不敗之地,那人不得不退回。
其他兩船看情況不對,趕緊移動,可是被錦繡順利的取下其中一旗,並把船首官踢到水裡。
手中的多餘三旗,分別是海蛟旗,飛魚旗,海鯧旗,這幾家自然一直跟在身邊。
神龜旗正是剛才被奪走令旗的一家,此刻也不得已跟在後面,至於海鯧衛所屬,剛才趁其他人回船的時候,船首官那位赤腳漢子,踏波而行,驚艷了全場,順利從別人手裡拿到四旗,剛才海蛟衛台上費力搶奪的三旗正在其中。
藍堂旗的船首官是穿著魚皮服飾的女人,此刻悄然躍入水中,似乎不見蹤影。
儘管錦繡在船首能擋住其他幾人,但是自己的船身卻遭到其他幾船擊船手的阻礙。
赤腳漢子此刻終於忍不住大笑,「小子,任你武功再高,可這不是陸上,你還想帶船回去,不把其他幾家旗都還回去,是不可能的。」
海鯧正是張家的龍船,若是拿到自家旗子,第一個回到起點,就會多算三旗,在加上他手上的,贏是必定的。
不需要令手提醒,錦繡心裡很清楚,所以這旗萬萬不能給。
「你自己手中的旗不還給別人?」錦繡不緊不慢的回復。
眼看著丟了自家令旗的都在向這邊圍攏,赤腳踏波漢子也是急怒。
「而且我大概知道這龍船賽是怎麼玩的了。」錦繡心思明了,沖著漢子微笑。然後手中的令旗除了自家還有海鯧旗,射出了兩旗到另外兩個船首官手上。「還給你們。」
那兩個船首官臉上先是一喜,然後臉色一變,因為他們拿的不是自己的旗子,也就是說還要繼續混戰,至於神龜,則根本沒有接到。
踏波漢子有些急燥,催促船向錦繡那邊靠攏,結果水中似乎躍出一條大魚,正是藍堂船首官,女子把他手上的旗子順勢一拿,就在此潛入水下。
錦繡暗暗咂舌,海蛟衛的船首官卻是見到大喜,立刻拿著剛才錦繡給的兩枚令旗跳入水中,試圖去和水裡的女人互拼水性,想要拿到更多的旗來換自己令旗,而海蛟龍船也不停調整方位,企圖接應入水的那人。
得旗多者,得話語權,每一家都不想平白損失自家的船,且越是實力強大的船隊就越是擔心。
燕子凡在一旁不停的催促白豚衛,可是奈何船員實在無力,根本追不上別人家的船,出不了自己的風頭。
剛才塌鼻子的漢子正是海馬衛的船首官,手中也拿著四旗,此刻還在朝海鯧衛那邊追著,眼見能奪回自己的旗子,結果反而眼睜睜被藍堂船首拿去。
船上,水下,半空,二十家船首官勾心鬥角,互相利用,斗的不可開交。更有自己龍船的緊密配合,輸船輸旗輸人,都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展開。
這種情況,錦繡也沒辦法,船被糾纏住,即便他拿到再多令旗,走不開也無用。
至於水下的爭奪很激烈,錦繡也沒辦法參與,於是指揮飛鯊往海馬和海鯧那邊爭奪。
三船交接到一起,錦繡以令旗做劍,佔據極大優勢,只是抬手間就擊飛兩人搶奪的令旗,然後從容後撤,手中正好又用風雲殊同拿到其中的白豚旗。
然後遙遙朝燕子凡那裡激射,而另外兩人為了搶奪飛散的三旗不得不離開戰團,給了錦繡離開的機會。
勝卷在握!
飛鯊衛的幾人飛速的開船,可是忽然發現海鯧衛追了上來。原來是張家船隊立刻做出決斷,打算先奪回自家令旗。
「你們飛鯊不把我們的令旗還來,就休想回去。」
錦繡指著白豚龍船,「你看他們已經在往回趕了。」
原來剛才燕子凡無奈間,正好看到白豚旗飛來,踏步接入手中,然後幾個起落間回到船上,然後立刻往回趕去。
整船人都樂的不行。
同行是冤家,每一艘大船都造價不菲,送人令旗等於資敵,不到關鍵時刻誰都不肯做出來。
參與令旗台奪旗的有七家,在外圍堵的有十三家,此刻往回趕的,只有白豚佔了大便宜。
赤腳踏波漢子實在不想輸,急道,「給我令旗,我張家放過你阮家如何!」
「好啊。」錦繡抬手一支令旗飛入漢子懷中,示意他,「別聲張,我們還來得及。看我們誰最先回去好了。」
錦繡看起來早有決斷,其他幾家的船首心裡佩服,都道好厲害的少年,這般就把張家逼入危極。
海鯧船接到旗立刻開動,不在和錦繡糾纏,畢竟錦繡手上只有兩旗,加上白豚,三家其實遠遠甩開其他還在爭奪的幾家。
這就是暗流洶湧的換旗之爭的,接下來拼的就是回程的速度。因為交戰中拿到其他令旗的人,一定會被幾家船首官纏住,之前拿到最多旗的人,回程的時候優勢其實越大,因為別人追旗時會耽誤很多時間。
飛鯊令手這時才對錦繡說,「我們不一定爭過海鯧的,他們速度極快,回程就會超過我們。」
「誰說我們一定要贏的?」
只要燕子凡贏了就行,所以剛才錦繡甩給海鯧的是飛鯊旗。
而海鯧不接還不行。
錦繡已經能夠想到燕子凡得意的表情了。
而他。
勝者借選船之名,大概就能拿到裝著恩義綱的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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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船賽每每結果出乎意料就在於與船斗、與天斗、與人斗。
所以,年年傳承下來。
其樂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