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第309章 陷落
原本蜷縮在水中的我就無法呼吸,而聽到拍門的聲音,卻更有一種從心裡窒息的恐懼。
冷宮裡,我沒有朋友,也沒有第二個人,會在這個時候來找我。
可是——
砰砰砰,拍門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促,帶著門外那人的不耐和暴躁,單薄的門板幾乎已經承受不住那樣的力道,幾乎要裂開。
我從水中站起身,卻沒有立刻走出浴桶,而是驚恐的看著那扇快要破碎的門。
拍門的聲音又持續了一會兒,卻突然停了下來,頓時周圍陷入了一片沉寂當中,再沒有任何聲音,除了我的心跳。
我緊張的看著那扇門,真的沒有再響了,是他離開了嗎?
可這樣的想法才剛剛在腦海中浮現出來,就聽見一聲轟然巨響,大門被硬生生的踹開了。
門口站著一個一身紅衣的男人,門才剛一打開,就聞到一陣濃烈的酒氣隨風飄了進來。他喝了很多酒,似乎已經到了爛醉的邊緣,腳步踉蹌,臉頰通紅,當他一眼看到還站在水中的我時,連眼睛都紅了。
而我全身卻已經開始發抖,拚命的發抖。
一看到他,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和那雙每一夜都出現在我的噩夢中,盯著我不放的眼睛,那一天所有的記憶都復活了。
狂暴的侵襲,粗重的喘息,還有永無止盡的索取。
我不敢去想,每一次回想都想要將自己逼瘋一般,可現在,他就在我的眼前,一步一步的朝我走過來,呼吸越來越沉,越來越重,當他走近的時候,我甚至覺得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兇猛的野獸。
「你要幹什麼……」
我的嘴唇都在顫抖,蜷縮在水中,兩隻手擋在胸前:「你來幹什麼!」
「……」
他什麼話也不說,只是站在浴桶前低頭看著我,呼吸中濃烈的酒氣帶著滾燙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熏得我也是一陣眩暈,我的手腳都有些發軟了,卻還緊緊的護在身前。
這時,他似乎一陣酒氣上涌,整個人都趔趄了一下,急忙伸手扶著浴桶。
我被他突然伸手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後退去,可小小的浴桶又能退到哪裡,立刻撞上了後面的桶壁,水波激蕩而起。
他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那目光,明明是被酒浸泡得失去了犀利,卻在這一刻猛然間恢復了野獸一般的專註與精斂,當他的目光從我的臉上慢慢的往下移,看到手臂交橫下的風景,呼吸似乎也沉了一下,突然一步邁進了浴桶。
而這一刻,我已經崩潰的哭了起來。
「你已經有皇后了!」
浴桶中突然多了一個人,頓時水面猛漲,加上他劇烈的動作激起陣陣水花,打破了短暫的寧靜,他一伸手便抓住了我橫在胸前的兩隻手腕,用力的拉開扣在浴桶的邊緣,而雪白的肌膚就這樣呈現在他的眼前。
包括我的胸前,頸項間,甚至遍布全身的,那些尚未消退的粉紅的印記。
全都是他,是他給我留下的。
「你已經有皇后了!你有皇后了!」我崩潰的大哭,可不管怎麼哭,怎麼掙扎,也掙脫不了眼前這個男人的桎梏。
自從被關進冷宮之後,很多個夜晚,他都會這樣如夢魘一般出現在我的房間里,有的時候,他只是用那種幾乎會讓我窒息的力道緊緊的將我抱在懷裡,沉睡一夜;而有的時候,這一夜,便是一夜的折磨。
不管我怎麼哭,怎麼求,也不會停手的折磨。
就像現在,他一口狠狠的咬在了我的鎖骨上,那裡有之前留下的淤痕,這一刻痛得我連喊都喊不出來,全身幾乎痙攣。
一股血腥的味道慢慢的瀰漫在炙熱的空氣里,他鬆開了口,卻又伸出舌尖,輕輕親吻著被他噬咬得慘不忍睹的肌膚,慢慢的沿著我的鎖骨往上滑,一直輕移到我的唇角。
他像是笑了一下,可那笑容中,沒有絲毫的善意。
「我有皇后了?這就是你今天要說的話?」
「……」我抽泣的,顫抖著,全身被他已經濕透了的紅色錦袍裹了起來,雪白與殷紅相糾纏,呈現出了一種格外殘酷的畫面。
我以為,今夜是他的封后大典;我以為,他已經有了皇后,從今以後,至少在今夜,我不用再做這樣的噩夢,不用再被他折磨一整夜而得不到解脫,可我卻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還是來了。
「岳青嬰,」他貼著我的唇角,一字一字的道:「你給朕聽清楚。」
……
「就算我有了天下,天下所有的女人,我還是要你,你——別想走!」
我僵硬的抬頭看著他,就看到那雙近在咫尺的漆黑的眼瞳,像是一個無底的深淵,只要一接近,就會讓人永世難逃,我被他禁錮在了這裡,而心,似乎也被那樣的眼神鎖住,不管怎麼掙扎,也沖不出他對我的羈絆。
幾乎絕望,我閉上了眼睛。
他的喘息又沉了幾分,連同他的力道,將我的身子緊緊的錮在身下,一波一波的撞擊和已經冰冷的水湧上了我的身體,卻帶著他炙熱的體溫,我被那狂野的浪潮逼到了盡頭,終於忍不住,在他又一次擁緊我的時候,狠狠的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帶著所有的恨,用力的咬下去。
牙齒撕裂了肌肉,舌尖嘗到了血腥,他似乎微微的顫了一下,卻沒有一個巴掌扇過來,只是眼神變得更深,更加用力的在我身上肆虐,火焰焚身,在這樣漆黑的夜中愈演愈烈,直至將一切都燃燒焚盡……
。
不知過了多久,宮裡的太監隨從才找到了這裡來。
那些人極有眼色,只是遠遠的在外面候著,並不急著催促,一直等到屋子裡所有的聲音歸於平靜,才有一個大著膽子靠近了一步,小心翼翼的道:「萬歲……」
裴元灝還覆在我的身上,喘息不勻,可那濃烈的酒氣卻似乎已經在剛剛消散了,目光恢復了以往的犀利:「嗯?」
「皇後娘娘,還在太極殿等著您哪。」
他像是微蹙了一下眉頭,微微抬起身子低頭看著我,入目的卻是一片慘不忍睹的狼藉之相,我偏著頭,淚水早已經浸透了整張臉,身上除了他留下的痕迹,便只剩下顫抖,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身上還未來得及褪下的紅袍,還有肩膀上的傷,用力的皺了一下眉頭。
好像在後悔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他開口道:「先讓人做一碗醒酒湯送到太極殿,朕回去喝。」
「是。」
外面傳來小太監跑遠的聲音,他才慢慢的起身,從已經涼透了的水中站起來,邁出了浴桶。
嘩啦的水聲在夜裡顯得格外的刺耳,他全身的衣服都已經濕透了,發冠也早就被打散,漆黑的長發蜿蜒在臉頰的兩邊,透出了幾分妖冶,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轉身便走了出去。
「萬歲!」
外面的人終於看到他出來,全都鬆了一口氣,立刻簇擁著他往外走去,而遠遠的,似乎還聽到他在交代著什麼:「就說朕在上陽宮……」
屋子裡,終於又恢復了之前的寧靜。
但一切,卻早已經被他攪得粉碎,我低頭看著自己殘敗不堪的樣子,全身都是他留下的指痕和吻痕,可心裡的某個地方,已經被完全的絞爛了。
。
和過去每一次一樣,承受了他的侵襲之後,我都會病一場,而這一次從半夜就開始發熱,全身好像被火烤著一樣,眼皮滾燙,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在夢裡,好像有人來抱著我,我抓著那個人的手用力的哭,一開始,我一直在喊著娘,可到後來,卻又開始叫另一個人的名字,毫無尊嚴,翻來覆去的叫,滾燙的眼淚止都止不住的往下流,沾濕了臉頰,沾濕了頭髮。
為什麼我和他,會這樣?
我想要找人問,我覺得很辛苦,卻不知道應該找誰,我的人生原本就是一個笑話,我以為可以自己操縱,卻沒想到走到今天,依舊破碎不堪。
等我好不容易恢復了一些神智,微微的睜開眼,看到的卻是錢嬤嬤。
冷宮裡沒有大夫,也不會有什麼葯,這裡的人生病了,能好的就好,好不了的只能坐著等死,錢嬤嬤一邊罵,一邊用帕子浸了冷水敷在我的額頭上,又抱來了她的被子給我蓋上。
炙熱的夏天,蓋著厚厚的棉被,我整個人內里燒得像個火爐,卻一滴汗都流不出來。
「你這個死丫頭,一看見你就沒好事!」錢嬤嬤坐在床邊擺弄她的針線活,嘴裡閑不住的罵道:「養那麼個白眼狼,一天到晚的來這兒找麻煩,看見那個女人我心裡就不痛快。」
我懨懨的微蹙眉頭,生病的人最怕吵鬧,可錢嬤嬤,實在太吵了。
見我皺眉頭,她又罵了起來:「生病了居然還要我來照顧你,你好大的架子,是貴妃娘娘怎麼的?」
誰知,她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面一個聲音大聲道——
「貴妃娘娘駕到!」
我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還躺在床上發懵,而錢嬤嬤已經變了臉色,急忙丟開針線活,跪倒在床邊:「拜見貴妃娘娘。」
「……」
大門洞開,外面燦爛的陽光將一個人的身形勾勒得妖嬈而明媚,我睜開滾燙的眼皮,看著那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好像畫上一樣。
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