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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8章 一切的開始,就是那把匕首嗎?

  我看著他,一時間氣息也有些緊:「你說,是什麼。」


  這一刻,我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有一些東西在我們兩個人的視線中交流,甚至已經擊出了火花的味道。


  佛郎機火炮!

  數千斤的衝擊力,那是普通人,動物,那怕強大的弓弩都難以做到的,我現在所能想到的,只有那個東西。


  而這樣一想,我突然明白了什麼。


  當年,母親出現在鐵玉山的打鐵鋪里,請他用青礦鍛造了一把匕首,那,應該就是想要試試他的手藝;鐵玉山打造了那把匕首后不久,顏家的人來來找他訂了一輛可以承受住千斤重的衝擊的鐵車。


  從那一夜的試驗中,母親不僅看出了鐵玉山的手藝高超,也看出了他的心性,所以,在那之後,她開始提拔鐵玉山,鐵玉山也就從一個普通的打鐵匠開始發家,現在成為了西川的一方勢力。


  而也就是那一年,父親在年寶玉則,打了一場給我娘看的仗。


  佛郎機火炮,第一次出現在了東察合部騎兵的面前,那種驚天動地的毀滅力,被佔真稱為「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所以,真的是這樣嗎?

  這一切的開始,真的就是那把匕首嗎?


  感覺到我的呼吸都亂了,輕寒反手覆在了我的手背上,輕輕的扣住了我的手指:「你怎麼了?」


  我咬著下唇,顫聲道:「我,我心亂得很。」


  「……」


  「輕寒,這件事,讓我很不安。」


  「……」


  「我總覺得——」


  我的話沒說完,他的手指用力的扣住了我的手指,我抬頭看著他,只見他漆黑的眼睛里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鄭重的看著我:「別害怕。」


  隨著這三個字,他掌心的溫度也熨帖在我的手上,慢慢的傳到了我的身上。


  他扣著我的手指,慢慢的握緊了我的手,然後說道:「沒有什麼事情值得你去害怕,以前那麼多風浪我們兩都闖過來了,我相信這件事,我們也一定可以度得過去。」


  「……」


  也許,真的是被他掌心的溫度慰藉了,原本紊亂的心跳都慢慢的恢復了平穩。


  我看著他的眼睛,輕輕的點了點頭:「嗯。」


  他笑了笑,然後又說道:「再說了,現在這一切,其實都是我們的猜測。也許,老師送給太子殿下的匕首,並不是你娘送給他的那一把;而找斯郎降措買青礦的,也許只是為了打造農具而已。真的不必這麼快就下定論,開始杞人憂天起來。」


  我苦笑了一聲,的確,這一切,甚至九成以上,都是我的猜測。


  緊緊是猜測而已,就把我自己嚇成這個樣子。


  我笑道:「還是你比我冷靜些,若是我一個人,只怕現在都要被自己瞎昏過去了。」


  「你呀,沒了我就是不行。」


  看著他有些得意的樣子,我忍著笑:「那,餘生,請多多指教。」


  這樣說著,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原本有些緊繃的情緒也終於因為這個玩笑而放鬆了一些下來,我安靜的喝了一會兒茶,正在想著下一步該怎麼辦,輕寒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看著我:「對了,你剛剛說的那件事,還有別的人知道嗎?」


  「關於母親的事,鐵玉山倒是不會出去亂說,」我想了一下,又說道:「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當初我去他那裡的時候,我們兩的談話被人偷聽了。」


  「什麼人偷聽了?」


  「現在想來,應該是輕涵——顏輕涵手下的人。現在,他的人都歸你管了……」


  他聽了之後,輕輕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我會約束他們的。」


  「那我們要不要給鐵玉山傳回消息,讓他——」


  「那倒不必,」他擺了擺手,說道:「一來,還是那句老話,這件事終究只是我們的猜測,在還沒有進入西川之前,先不要輕舉妄動;再來,謝烽還沒被抓住,我們的一舉一動可能都在人的窺視之下,萬一被他發現了,反倒受制於人。其實事情的關鍵在太子殿下的那把匕首上,不過,他現在人在西山書院,有南振衣在,我相信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我點了點頭:「也對。」


  「這件事情先按下不動,等這一次皇帝拜祭完了皇陵再說。」


  「好,我知道了。」


  「其實,我現在反倒比較關心另一件事。」


  「什麼?」


  「那件鎖子甲,」他說著,伸手輕輕的揉了一下眉心,道:「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老是在擔心這個。」


  其實,他擔心的也是我心裡放不下的,但看著他眉心幾乎已經成形了的那幾道懸針紋,讓他看起來更加的疲憊倦怠,便說道:「你剛剛還說,我擔心那件事全都是我們自己的猜測,這件事就更——,你想那麼多幹什麼?我不信有什麼人還能把我們的路給堵了。」


  他大概是覺得我這話有點自信得盲目了,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啊。」


  正說著,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動靜挺大的,好像有些侍女匆匆的從外面跑過,我和輕寒現在對這些動靜都非常的敏感,他立刻起身,我也急忙跟著他走出去,打開房門,果然就看見幾個侍女匆忙的身影。


  我叫住了一個,問道:「你們忙什麼?」


  那侍女道:「皇上回來了。」


  裴元灝回來了!那南宮離珠——


  我急忙問那侍女:「南宮貴妃呢,皇帝陛下找到她了嗎?」


  那侍女想了想,搖頭道:「皇上是一個人去,也還是一個人回來的,身邊並沒有跟什麼人。」


  「……!」


  我的心頓時沉了一下。


  沒有找到,還是沒有找到南宮離珠。


  瞬間希望的落空讓我有些負荷不了,心口都隱隱的生出絞痛來,輕寒也失望的嘆了口氣,回頭看著我,立刻說道:「你怎麼了?臉色好難看。」


  一見他看著我,我立刻勉強作出了一點笑容來:「沒什麼。」


  「你還在擔心那個,南宮貴妃?」


  「我只是有點……,哎,她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找得到是好事,找不到你也不要急,該急的也不是你啊。」


  「……嗯。」


  我忍著心口的絞痛,還有心中那說不出口的酸澀,只能輕輕的點了一下頭,他嘆了口氣,然後說道:「我想,真正難過的應該是皇帝和那位老人家吧,要不要過去安慰他一下。」


  「還是,算了吧。」


  「……」


  「反正這件事跟你也沒多大關係,你這麼過去,反倒讓他們不太好過。」


  他想了想:「也是,我這樣的也幫不上什麼忙。」


  我的胸口憋得慌,說道:「好了,既然不去斯郎降措那裡,我就回去陪著妙言吧,你,你也好好的休息。」


  「好。」


  我揮手與他道別便走了出去,一直走出了他的這個小院才停下來,臉色蒼白。


  緩過一口氣之後,我抬起頭來,徑直去了裴元灝那裡。


  侍從進去通傳,等了一會兒之後才將我迎了進去,一進到那個房間,就看見裴元灝也臉色不怎麼好看的坐在寬大的桌案後面,兩隻手都掛在扶手上,一隻手一如既往的握著掛在手腕上的那塊玉石,不停的揉捏著。


  我上前輕輕道:「陛下……」


  他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氣息微微發沉:「你已經知道了。」


  我點了一下頭,問道:「是沒有找到,還是——」


  「報信的人弄錯了,那不是她。」


  「……哦。」


  雖然已經失望過了,但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又一次的失望了。


  不過,感覺到他身上那種壓得人幾乎要矮一頭的氣息,我還是試探著輕聲安慰道:「也許,情況沒有我們想得那麼壞……」


  他看了我一眼,面無表情的道:「朕知道,你也不必在朕面前說這些話。」


  「……」


  這人,也真是不好聊。


  我站在原地,一時間就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沉默了一會兒,換了個姿勢,仍舊兩手都掛在扶手上,說道:「他還不知道那件事吧?」


  我知道他是在說輕寒,立刻道:「我還瞞著他的。」


  「葯老那邊如何?」


  「葯老說了,只要他在,就不會讓輕寒出事。只是,他老人家也急於見到貴妃娘娘。」


  他安靜了一下,然後沉聲道:「朕知道。」


  「……」


  我遲疑著,其實心裡有點想要問他,到底那天晚上從西安府內出城的人是誰,如果南宮離珠只有那一次出城的機會,為什麼他不從那裡想辦法?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怎麼了,還有事?」


  我說道:「我——」


  他看著我。


  「……」我遲疑了一下,說道:「陛下,我們三天後,就要去祭拜皇陵了嗎?」


  他說道:「是的。」


  「可還需要再準備一些什麼?」


  「不必了,該準備的,朕都已經吩咐下去了。」


  「皇陵……離這裡遠嗎?」


  他看了我一眼,道:「去了就知道了。」


  「是。」


  「你還有事?」


  「……沒有了。民女告退。」


  我轉身慢慢的走到門口,正要開門出去,他突然又叫住了我:「輕盈。」


  我急忙回過頭去。


  他看著我,也頓了一下,然後說道:「這兩天,你就不要再出去,更不要再去那個什麼錯那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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