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兄弟!

  「還有五十六天,我們就足足相識二十一年了。從你剛剛初生的時候,我就認識你了。然後看著你一點點的成長,一點點的長大,人也變的越來越漂亮,越來越優秀——」


  「我為你取得的每一次成績而高興,也為你每一一次的成績擔憂。我原本想繼續等待著,像前面的二十多年一樣,默默的陪伴在你身邊就好-——可是你成長的太快,我怕我跟不上你的步伐,我怕自己跟丟了——」


  李令西看著管緒和凌笑微笑,說道:「凌隕沒在,我們四個便是最長久的朋友了。在管緒和凌笑的見證下,我把對你的感情講出來——你那麼優秀,我沒資格說什麼以後由我來照顧你的話。我只是想-——只是想,以後能夠一直陪伴在你身邊-——」


  李令西掏出那枚被自己握在手心很久的戒指,對寧碎碎說道:「碎碎,如果你願意做我女朋友的話,就收下這枚戒指吧。」


  凌笑滿臉激動的說道:「好浪漫哦。好浪漫哦。沒想到令西還有這麼浪漫的時候呢。碎碎,快答應吧,要是有人這麼向我求愛,我就答應了——」


  凌笑心裡,自然是希望自己身邊的兩個朋友能夠走在一起的。那樣的話,大家就永遠都不用分開了。永遠都在一起,開開心心的。


  「學校里那麼多男生對你求愛,你不也沒有答應?」寧碎碎取笑著說道。


  「哎呀,那些我不喜歡啦。又不是要我等的那個人。」凌笑說話的時候,眼神還大膽直接的盯著管緒。她蠱惑的意味相當明顯了

  管緒笑著,假裝自己沒有看到。


  凌笑臉上的笑容頓了頓,接著就笑的更大聲了,嚷嚷道:「碎碎,你快回答啊。令西還在等著呢——你看他的臉,好紅哦-——還從來沒有看到過李令西紅臉時的樣子呢。」


  寧碎碎在心裡嘆了口氣,她知道,以前自己可以假裝不明白李令西對自己的感情,但是今天必須要認真的面對了。


  她看著李令西,說道:「你的戒指買的是幾號的?」


  「幾號?」李令西想了想,說道:「這個有區別嗎?」


  「是啊。難道你不明白嗎?買戒指的話,一定要根據女士的手指大小去選擇。你的戒指應該是九號的吧?可我的手指是十號的。恐怕不合適。」寧碎碎笑著說道。她希望儘可能的做到,不要傷害到朋友間的友誼。


  「十號?」李令西愣了愣,站起身說道:「沒關係。我這就去換。」


  「令西。不用了。」寧碎碎喊道。「我想好好的學些東西,暫時,我真的不想考慮這些問題。」


  這就是拒絕了。


  李令西明白,所有的人都明白。


  一股從來沒有體會過的苦澀和失落襲遍全身,衝擊著他的淚腺,鼻子酸酸的,差點兒讓眼淚珠子都流出來。


  不過,好在他的心神堅毅,應變能力也比較強。


  他面帶微笑的坐下來,說道:「那好吧。等你什麼時候有空了,我們再去選擇十號的戒指。」


  看到李令西那僵硬古板的笑容,管緒和凌笑臉上的笑容都凝固了,有種悲傷的情緒在心裡瀰漫。


  「其實,就算是朋友,我們也一直能在一起啊。」寧碎碎笑著說道,想緩和一下這尷尬沉悶的氣氛。


  凌笑也反應過來,笑著說道:「就是就是。令西,你不用著急。反正碎碎現在也沒有男朋友,以後你再繼續加油吧。近水樓台先得月嘛-——放心吧,如果她有看中的男人,我一定把他們都趕跑。」


  「好。那我要先敬你一杯。」李令西笑著說道。


  管緒端起面前的酒杯,說道:「為下一次的成功乾杯。」


  「乾杯。」李令西端起酒杯,把杯子里的紅酒一飲而盡。


  李令西醉了。醉的一塌糊塗。


  現在他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失戀的人喜歡喝酒。


  因為喝酒可以麻醉自己的神經,可以避免尷尬和別人同情的眼光。


  他是被渴醒的。嘴裡乾的厲害,彷彿身體裡面的內臟快要燒著了一般。


  他從冰箱里取了瓶冰凍水,然後一口氣把它灌了下去,這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沒有了睡意,他走到陽台上,吹著涼爽的夜風,看著天上寥寥的幾顆星星。


  突然,他聽到樓上的陽台有人說話的聲音。


  雖然很小,但是在這寂靜的夜晚還是清晰的傳進他的耳朵里。


  「-——繼續讓媒體炒作這樁案子。其它的棋子也可以動一動了,如果能夠廢除中醫最好,即便廢除不了,也要把廢除中醫的聲勢給造出來-——」


  那一刻,李令西遍體生寒。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最恨中醫公會和秦洛的人。如果能夠把中醫公會拖下水,他一定不會猶豫。


  但是他沒想到,管緒也這麼仇恨中醫公會和秦洛。甚至,他恨的是整個中醫行業。


  難怪一夜之間,所有的媒體都在炒作名醫堂的醫生義診死人的事情。


  難怪胡宗慶會提前預知危險逃跑,肯定有人給他通風報信。


  想通了這一點兒,一個更大的陰影籠罩了過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胡宗慶治人死亡事件——根本就是一個陰謀?是蓄意殺人?


  管緒,他到底要幹什麼?

  他為什麼要廢除中醫?為什麼?

  李令西想起管緒剛剛回國的時候,想起他帶著自己進入中醫產業,想起他所做的種種——越想越是恐怖,越想越是驚心。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了解那個被他當做朋友,當做兄弟,當做大哥一般看待的男人。


  他又是怎麼想的呢?他有沒有把自己當做朋友?

  如果有的話,他為什麼要背著自己做出這麼多的事情?


  心如亂麻!


  等到李令西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時候,樓下的說話聲音已經消失了。


  不久,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音。


  「進來。」李令西說道。


  房間門被人推開,管緒端著杯茶走了進來,說道:「來看看你醒了沒有。好多年沒看到你醉成這個樣子了。只是一次失敗而已,還有很多次機會呢。哪有一次就氣俀的?來,把這杯解酒茶喝了吧。剛給你泡的。」


  李令西接過茶水,卻眼神灼灼的盯著管緒。


  「怎麼了?怕我下毒?」管緒笑著問道。


  「我把你當兄弟。」李令西說道。說完,一口氣把那杯茶水給喝了。


  管緒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是。我只有你們這幾個朋友,我很珍惜。」


  「所以,有什麼事情你一定要告訴我。」李令西說道。「無論任何事情。」


  「我會的。」管緒點頭。


  李令西又盯著管緒看了一會兒,說道:「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今天很晚了。我們明天再談吧。你好好休息。」管緒說道。


  李令西的心裡滿是失望,說道:「好吧。明天談。我回去了。」


  「這個時候回去做什麼?我這兒的空房間這麼多,你晚上就睡在這邊吧?」


  「還是睡在自己的地方舒心。」李令西笑笑,穿上襪子和鞋子下樓。


  管緒站在陽台,看著院子里的汽車發動,然後駛離自己的視野。


  心裡有些遺憾,有些惆悵,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消失一般。


  「再見了。兄弟。」管緒輕聲說道。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為什麼?為什麼-——啊-——」李令西一邊把車子駕駛的飛快,一邊嘶聲怒吼著。


  被深愛的女人拒絕,被深信的兄弟欺騙,這兩種最傷人的事情在同一天出現,把他快折磨瘋了,他的心裡有種極待發泄的憋屈感。


  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令西?怎麼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一個憨厚的男人聲音傳了過來。


  「凌隕,你信管少嗎?」李令西問道。


  「信。」凌隕說道。沉吟了一會兒,問道:「怎麼會問這個問題?」


  「我也信。」李令西說道,他的眼眼通紅,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我再信他一次。他說明天和我談。我就等著明天和他好好談談。」


  「令西,出了什麼事兒?」


  「沒事兒。晚安。」李令西說道。然後掛了電話。


  李令西打開了車窗,任由燕京那凌厲的風狂灌而入,這樣能夠讓他保持清醒。


  現在是凌晨兩點多鐘,路上的車子並不太多,所以,他把車子開的飛快,一次又一次的把那些開在他前面的車子給超越。


  突然,他覺得自己的腦袋越來越痛,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像是又喝了很多酒一般。


  他的眼睛不斷的流水,已經沒辦法睜開了,雙手也不再聽自己的使喚。


  一道強光打來,照在他有些病態潮紅的臉上——

  多年的開車經驗告訴他,那強光一定是一輛大車的探照燈。


  他條件反射般的踩剎車,可是車子竟然沒有做出減速的應有反應,仍然以剛才的速度飛快的向前狂飈。


  剎車失靈了?

  滴-——

  滴-——

  大車的喇叭越來越響,也越來越長。他預感到危險,可是他卻無能為力。


  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等死。


  像是突然間想明白了什麼似的,他趴在方向盤上狂笑了起來。


  「下輩子,我們不再做兄弟。」


  李令西說道。然後他鬆開了手,任由車子做著慣性的運動。


  哐!

  漆黑的夜色里,閃耀出鮮血澆灌出來的誘人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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