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論神
喬木在府裡帶閨女，搞研究，可不知道這事。
燕少城主回府的時候，也從來不跟喬木提這些煩惱的事情，四口人過得好著呢。
一直到京都再次來了聖諭，納貢的糧食可以再少一成，不過要喬氏隨同進京納貢。這東西直接以口諭的行事下來的。這基本上就不能當成燕氏一族的家事解決了。
大殿上，眾位官員，糾結著這則口諭。沒人開口。
不得不說，王上被腦門被夾了，怎麼能下這種口諭呢，不管是什麼原因，喬氏那都是臣子的妻子，作為王上也不能下這種口諭的，幸好這位還知道遮羞，用的是王后的口諭。
燕城主：「諸位大人覺得京都是什麼意思。」
屬相大人作為京都特派過來的高級官員臉上無光：「許是上次少城主同少夫人一同進京，讓王後印象深刻，幾年不見挂念了也未可知。」
御史大人：「不管因為什麼，我燕城大好男兒，也沒有讓女人進京納貢的道理，傳出去，我燕城的男兒拿什麼面目立足世間。」
好嗎這位老御史上來就說的這麼勁爆，萬一城主大人同少城主軟一點，想要迴旋一下，豈不是讓他說的一點迴旋的餘地都沒有了。
可老御史大人心裡有譜呀，自家少城主對夫人啥樣，他認為看的最是明白，才不信就他家少城主的性子，能讓喬氏接聖諭進京納貢呢。
燕少城主：「老御史的說的是，我燕城的男兒還沒死絕呢，輪不到一個女人頂事。」
言外之意就是，燕城的男人死絕了，這事有商量。
眾位官員都吸口冷氣，少城主這話岔子忒硬。忍不住去看向城主大人。認真來說，這也不算是什麼大事，不過是讓少夫人跑一趟而已。
付氏一派的官員，寒門出身，向來都是圓滑處事，不是很贊同的站出來說話了：「還請少城主慎重，以下臣愚見，在還沒有弄清楚京都為何如此行事之前，還是應該慎重考慮。仔細應對才是。」
好歹還算是沒說出來，少夫人進京也不是不可以這話來，不然怕是燕陽當場就要發飆。
就算是這樣，燕少城主說的話，也夠這位下臣喝一壺的。
燕陽冷颼颼的看過來一眼：「既然是愚見，以後就不要說了。」
這位官員年歲也不小了，嘴唇都氣哆嗦了，要不是知道，燕城主對少城主向來的態度，怕是都要磕頭讓城主大人為其做主了。
燕城主：「咳咳，燕陽，怎麼說話呢。」
然後才對著眾位大臣說道：「作為下臣，京都如何，王上如何，本不該我等質疑，不過涉及到我燕氏宗婦，本城主這裡有些東西，還要諸位大人一同合計合計。」
說完就把京都那邊探子捎回來的消息，給諸位大人看了。
燕城主：「王上注重養生，心向長生，也不是一日半日了，這本沒有我等臣子質疑的餘地，奈何秦地的祭壇，還是魯地的動亂，弄得如今兩地百姓流離失所。哎。」
御史大人：「我燕城辛有城主大人籌謀，百姓還能安樂。」
眾位大人都跟著齊聲：「城主大人威武。」好吧在睿智的當權者，口號還是要喊出來的。
燕城主：「不敢當，都是諸位同我燕城百姓齊心協力才有我燕城今日。」
接著說道：「本城主要說的是，若是因為其他倒也罷了，可看京都的意思，竟然是因為喬氏在我燕城的盛名，才有今日傳召一說，讓本城主實在是鬱結。喬氏不過一屆婦人，外面謠傳如何且不說，喬氏究竟如何，是瞞不過諸位大人的，只怕到時候，王上失望之餘，會惱怒咱們燕城，喬氏去與不去，本城主認為，區別實在不大。」
這話說的委婉多了，不過態度很明確，那就是喬氏去不去京都結果都差不多。
付氏那邊立刻就有官員站出來附和，表明態度：「城主大人所言極是，喬夫人如何，我等燕城百姓，官員，心裡最是明白不過，那些傳聞，不過是百姓們對夫人的見解，機關術太過崇拜而追捧所致，竟然不知，傳到外面竟然失真至此，導致王上都信以為真了。」
屬相大人翻白眼，這不是牆頭草嗎，而且說了半天連點見解都沒有，開口乾什麼呀。
站出去：「王上的口諭中，並沒有說明其中的關係，城主大人也不能上摺子特意為此解說明白。少夫人本事女流，身嬌體弱，路途兇險，不如索性由臣上本，說明夫人不變上京，城主大人以為如何。」
這是個辦法，至少有迴旋的餘地，燕少城主用鼻子哼聲。他燕陽的夫人，就是身體好，也不會去京都。好歹燕城主點頭同意了。
屬相大人抹把冷汗，對著京都的方向嘆了口氣，王上在這麼糟下去，可怎麼好呀。燕氏籌謀多年，差的不過就是個機會而已。
王上這是怕人家不夠名正言順，給人家鋪路呢吧。
好歹這事在朝堂上就這麼過去了。眾位大臣心裡都明白，既然到了明面上這事怕是不能這麼容易過去，京都的王上要是真的明白人，就不會有秦地，魯地今日的情景。
大家都在憂慮，都在發愁，就剩下燕城這麼一塊樂土了，若是因為這種原因，將燕城給卷進去，那可真是太沒天理了。
不過這事看的就是京都王上的態度，還有燕城父子二人的態度。燕城還能不能是塊樂土，就在這三人的取捨之間。
可這事說道明面上，喬木也就瞞不住了，喬木聽聞這則消息的時候，都驚呆了，從來沒有想過，他竟然還有禍國殃民的本事。
就倒騰出來點利民農耕的本事，怎麼就把自己卷進天下之爭裡面了。不是她自以為是，如今的燕城同京都那邊，可不就是天下之爭嗎。有點受寵若驚。
喬管事發愁的看著夫人：「夫人，屬老奴犯上直言，京都的王上求長生，腦子都壞掉了，秦地那麼多百姓的性命都能不顧，夫人若是到了京都，誰知道這位如何行事。還請夫人早作打算。」
喬木：「打算，什麼打算。」真沒多想，這事她要打算什麼呀。
喬管事眼角抽抽好半天，夫人的腦子比京都的王上還不夠用呢：「這事老奴都知道了，相信很快就要傳的沸沸揚揚，到時候老奴怕是百姓之中會有人藉機鬧事，少城主雖然有心回護，就怕到時候百姓愚昧，逼迫」
燕陽進來的時候黑著臉：「逼迫什麼，本少城主能被逼迫什麼。」
喬管事咣當就跪地上了，要命的時候，怎麼被少城主給聽到了。
喬木揮揮手：「多大的事呀，喬管事先退下吧，我會同少城主仔細商量的。」
喬管事聽這話就開始皺眉頭，這時候還跟少城主一塊商量，夫人這不是想不開嗎。男人這時候還能信嗎，不行他老人家得多為夫人打算點。
燕少城主氣的鼻子都歪了，看喬管事的樣子，就知道這人在想什麼：『我倒是沒想到，當初為夫人安排了這多的忠僕。』
喬木笑呵呵的：「多謝少城主了。」
燕少城主等人，謝個屁呀，給自己弄了這麼多扯後腿的：『夫人可是做了打算。』這話裡面的森森惡意喬木哪能聽不出來呀。笑呵呵的說道：「我有少城主呢，自己操心做什麼呀。」
燕少城主這才露出來點笑臉，還是不依不饒的說道：「別以為本少城主這樣就被你哄住了，喬木，這事你要是敢私自打算，本少城主肯定不原諒你。」
喬木：「冤枉死了，我打算什麼呀，再說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呀，不就是去京都嗎。」
燕少城主翻白眼看著喬木：「別忘了，是因為什麼，誰知道王上會不會想喝神仙血呀。」
喬木氣樂了，還有心思逗弄她呢，看來事情也不是很嚴峻嗎：「你就知道，不是我這個假大仙把王上都給忽悠了。」
燕少城主鄙夷的看向喬木：「你有這個本事嗎。」挫敗的看向燕陽，真沒有，這人不就從來沒有被自己忽悠成功嗎，氣嘟嘟的說道：「你就笑吧，我忽悠不成功，有那麼好樂嗎，看到時候一邊是媳婦，一邊是百姓讓你選的時候，你還嘚瑟不。」
燕少城主挺鄭重的說道：「別亂想，在府上老實的帶孩子，我燕陽要是連媳婦都護不住，還談什麼護著燕城百姓。大丈夫再世，自有立身之道。」
燕少城主說話間器宇軒昂，態度囂張的要死，可把喬木給迷得不要不要的，成親這麼久了，竟然還覺得口乾舌燥呢。
喬木想，這個時候，別說是去京都，燕陽就是讓她去死，怕是她也敢死上一死的。
喬木沒把這事當事，燕陽收到了平陵渡總兵領頭的上奏，平陵渡隨時能夠調兵出戰。雖然就一句話，可裡面表達的態度都在字裡行間。
京都同燕城距離遙遠，信件一來一往之間，時間已經到了年結的時候，中間也足夠燕少城主把燕城的布兵重新調度安排。
這些武將們就算了，打仗就是他們本職，文官這邊私下裡面踹踹的就差點勁兒。
為了一個女人要打仗，這話不知不覺得就在燕城流傳出去了。無知無覺的時候喬木就成了紅顏禍水。寧做太平狗不做亂世人，這話在燕城百姓心裡也是通用的。
知道喬木竟然是給燕城帶來威脅的禍原的時候，百姓根本就沒有理智的。燕少城主府外的香火都少了。喬氏在燕城的店鋪也受到了影響。
唯一還好的，就是新街那邊，竟然沒啥變化。喬木得感嘆，不愧是讀書人，至少沒有那麼盲目。關鍵時候還能用理智分析一下。
同燕陽說話的時候還能調侃自己，跌落神壇也太快了。要是他們早些這麼明智，自己也不至於就被京都惦記上。語氣裡面的抱怨，不過是逗樂子，自我調侃的。
可聽在燕少城主的耳朵裡面，就羞愧憤怒，是他燕城的百姓無知，是他燕城的百姓，給喬木平添的這些煩惱。
就像喬木說的，不讓他們信的時候，他們神神叨叨的，把喬木的大名傳的沸沸揚揚的，因為他們惹起來的事情，如今反倒是他們還開始怪罪上了，天下就沒有這個道理。
燕少城主煩躁的很：「你怪他們嗎。」
喬木：「怪誰呀，他們這個詞太廣泛了，而且我就是念叨念叨，讓我真的對他們啥樣，我也沒有那個魄力，那個膽識呀，這樣挺好的，至少科學論那邊我不心虛了。你是不知道，他們這邊把我當神捧著，那邊我在宣傳無神論，很尷尬的，我也要臉皮的好不好。」
燕少城主一直都知道自家夫人很好，現在只覺得夫人更好了。
不過回頭就讓人去做宣傳了。把京都為何要喬木進京，喬木的名頭如何來的，讓說書的到處宣揚。這事吧，其實燕城的人都知道，不過是不知道王上讓少夫人進京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
有良心的人多，何況沒有牽扯利益，只是認識上的。
不過幾日的功夫，就再也沒有人說少夫人的事情了，而且好的壞的都不說，少城主府的香火也沒有了。喬木想至少民眾開始理智了。呵呵也算是進步。
燕少城主不滿意，明明就是這群愚民給喬木惹事了。他們閉嘴了，事情就過去了嗎。
雖然生氣，可對於那麼多的百姓，燕少城主總不能一個個揪出來，給喬木認錯。這事吧還的是自發的。整天悶悶不樂的，替喬木不值。
反倒是喬木看得開，真不是多大的事。
年節的時候，京都那邊再傳口諭，隱隱有責怪之意，讓喬木進京的意圖昭然若揭。
燕城主同少城主直接封筆過節了，這些事情索性等到年後在討論，納貢的糧食，更是連準備都沒有開始準備。
往年幫著準備納貢事宜的官員們，私下裡面揣摩燕城主同少城主的心思，不得不說，兩位主子對京都那邊的態度實在是太不當回事了。
讓燕陽沒想到的是，燕城主對喬木的態度竟然軟化了，決口不再提給燕陽送女人，看不上喬木這個兒媳的半個字眼。
燕少城主都弄不懂他父親大人什麼心裡，父子二人沒有什麼話不能說的。燕少城主詢問自家父親大人，為何突然改觀了。
燕城主的回答也是絕了：「連京都王上都看重的女子，同我兒也算是般配，不算是辱沒了我兒的身份。」
燕少城主看著親爹，無語了好半天。竟然不知道父親大人的腦迴路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