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他哪裏都好。”
第173章 “他哪裏都好。”
夜棲寒失血過多,臉色慘白。
他看見一進屋就叉腰破口大罵,沒忍住笑出聲來。
這一笑扯到傷口,他止不住地咳嗽。
酒兒緊張起來,“夜棲寒,你沒事吧?”
夜棲寒搖頭,“我沒事……”
夜棲寒看了眼酒兒身後,“顧煦年呢?他沒跟你一起來嗎?”
酒兒拉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他有很多事要忙,暫時過來不了,怎麽?你要見他嗎?”
夜棲寒搖了搖頭,“我見他做什麽呀?”
酒兒撇嘴,“我怎麽知道你見他做什麽?你們倆又不熟。”
她的記憶裏,這兩人沒有什麽交集。
夜棲寒隻有一小段時間能夠在宮裏自由活動,那時候顧煦年沒有進宮,按理說兩人應該互不認識才是。
夜棲寒看著酒兒問道:“我聽說你們倆已經互許終身了。”
酒兒看著夜棲寒眸中的失落,回想起夜棲寒臨死之前的告白。
這是嫉妒了嗎?
酒兒本想說自己和顧煦年就是鬧著玩兒,但她又怕夜棲寒對她燃起什麽念頭,點了點頭說道:“煦年哥哥很好,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
放心不下酒兒和夜棲寒單獨會麵的顧煦年,過來恰好聽見了酒兒的話,心裏頭湧起不知是喜還是狂喜的情緒,滿滿當當的情緒填滿了胸腔,胸腔裏滿滿當當充盈著暖意,他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酒兒和夜棲寒,刨除了國別敵對的關係,還是朋友。
過多幹涉,隻會惹得酒兒反感。
聽著酒兒如此直白地陳述她與顧煦年之間的感情,夜棲寒心裏極為不是滋味。
夜棲寒問道:“他哪裏好?”
就像是死也要死個明白那樣,他很想知道自己到底輸在了哪裏。
酒兒眨巴著大眼睛回道:“他哪裏都很好啊!”
酒兒這話不是故意為了氣夜棲寒。
她是真的覺得顧煦年哪裏都好,對她體貼入微自不必說,單論顧煦年的個人條件來說,顧煦年生得劍眉星目,常年鍛煉肌肉結實,整體身材頎長有力,寬肩窄腰大長腿,外形上任何地方都挑不出不好來。
再說學識,顧煦年昔年是京都出了名的智勇無雙,皇帝爹爹都把他叫進宮來給她做陪讀,對他讚賞有加。
至於武藝,都跟上輩子的她相提並論,和這輩子的她並稱北疆雙戰神,武力值不說一定高過她,至少能打個平手。
酒兒在打仗方麵向來自傲,她上輩子可是整個鎮北軍從小吹到大的天降戰神,打遍軍中無敵手,但是對上顧煦年卻不一定有多少勝算。
她的這個評價,算得上對顧煦年的至高評價。
夜棲寒看見酒兒提起顧煦年時眼中滿目星光,心裏頭有些難過,卻也替她高興。
遇見一個人,自己喜歡對方,對方也喜歡自己,這是極為難得的事。
像他這樣,愛不到想愛的人,才是常態。
夜棲寒看著麵前比從前多了七分英氣的酒兒問道:“你為什麽要救我?”
酒兒說道:“你好好休息,說不定不用死。”
夜棲寒想起酒兒之前對他說的話,“你希望我替你治理平……治理北境?”
酒兒撇嘴,“什麽替我治理?是替我爹爹治理。”
酒兒揮著拳頭警告道:“不過你別打什麽歪主意!我能打一次仗,就能打兩次!”
揮完拳頭,酒兒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所在,悻悻收了手。
她別過頭不敢看夜棲寒,細細弱弱地說道:“活著,總比死了好。”
這是夜棲寒唯一活下去的機會。
他還沒有好好體驗人生就此死去,未免也太慘了。
婦人之仁也好,一己之私也罷,她都希望夜棲寒能夠享受片刻他自己的生活。
赫連月夕死了,主戰派都在戰爭中死絕了,夜棲寒自小在楚國長大,如果自己好好勸說,他或許可以不用死。
夜棲寒看著酒兒的側臉。
他知道酒兒做出這個決定極為不易,也明白酒兒想讓他活著需要承受的壓力,以及需要付出的努力。
夜棲寒看著酒兒說道:“如果我能活著,我會好好活著。”
敗局已定,平國已亡,他死了是殉國,活著卻能繼續過新的人生。
他的一生都是為了平國,到楚國做質子是為了平國的太平,答應母親南下征伐是為了平國的百姓,現在他想為自己活。
酒兒鬆了口氣。
如果夜棲寒強起來,非要以身殉國,她能救他一次,不一定能救他第二次。
她看著夜棲寒說道:“你好好歇息,我也得好好歇息了。”
酒兒說著打了個大大的嗬欠。
夜棲寒見酒兒極其困倦的模樣問道:“你多久沒睡覺了?”
酒兒掰著手指頭算,腦子嗡嗡的,算來算去算不明白,索性把手放下,含糊說道:“一兩天吧。”
夜棲寒驚訝,“我昏迷的時候,你一直沒睡?”
酒兒確實困了,機械地點了點頭,“事情那麽多,哪兒睡得著啊?”
夜棲寒看著在自己麵前毫無防備的酒兒,心裏頭歎息。
她其實……
過分信任他了。
若是他此時邊上有劍,悲憤於國破家亡,很可能趁她困倦不備偷襲她。
給京中寫信諫言,讓他管理北境也是如此,若他有複辟之心,平國不過是名亡實存。
酒兒嗬欠連天地揮了揮手,“不跟你說了,我走了!”
酒兒說走就走。
夜棲寒看著酒兒離開的背影,心裏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不能辜負酒兒的這份信任。
如果京都真的允許他活著,對他委以重任,哪怕他被自己昔日的國民唾棄,哪怕他遺臭萬年,他也不會辜負這份信任。
酒兒回到宮殿裏想找地方睡覺,但宮殿有些大,她繞來繞去繞回了處理事務的屋子。
見到屋子裏的顧煦年,她趴在門口問路:“煦年哥哥,你知道臥室在哪兒嗎?”
顧煦年看了眼旁邊的床案,“這兒離睡覺的地方有些距離,你就在這裏睡吧,我讓人給你弄床被子來。”
酒兒聞言立即進了屋。
她真的好困好困了,再走幾步怕是得趴在地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