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懦夫

  無論在什麽季節,白日的沙漠,總是如烤爐一般,散發著磨人的熱氣。一卷一卷隨著風襲來的熱流,更是叫人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而在這樣酷熱的沙漠中,一群人快速而又步伐穩定的向前行進著。看樣子,應該是長期生活在沙漠當中的人。而在人群的中央,那頂並不算華麗的轎子顯得格外的突出。轎子並不大,僅夠容納一個人,然而在這樣嚴酷的環境之下,竟還能夠如此安然的坐在轎中,想來也是一位身份極為尊貴之人。


  就在這沉寂的趕路途中,忽然有一隻鷹飛向了稍微靠後奔走的某個人手上,那個人怔了一下拿出鷹腳下綁著的紙條快速的解讀起來。等明白是怎麽回事之後,他便快速的奔向臉上畫著油彩的人麵前。


  “勘九郎大人!村子傳來消息,說是五代火影綱手大人的通緝令,還有漩渦鳴人的絕殺令都被撤消了。雖然木葉那邊並沒有說明原因,但是據得到的消息看來,這似乎是他們的一個計劃。所以,具體情況尚未得知。”


  “那小子成功了?”先不管到底什麽原因,但是能夠撤銷這些不利於他們的通緝令,也總算是讓他們也鬆了一口氣。“喂,我愛羅,你聽到了嗎?”勘九郎側身敲了敲轎子。


  “恩。”我愛羅的聲音並沒有多大的起伏,似乎並不太在意這件事。但是實際上他的嘴角卻是微微勾起,一直蹙起的眉頭,也稍微舒展了開來。


  “果然,什麽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到了這小子的麵前,都好像能夠實現。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有什麽樣的魅力,竟然能夠讓老天爺也這麽幫他。”手鞠也在旁邊,自然是聽到了他們的話。現在,鳴人的事再次讓她想起當初我愛羅的那一聲“對不起”,至今為止,她還是感覺到不可思議。


  “不是老天幫他,而是他自己的執著、他的努力、他所有的點滴,形成了他的信念,影響了所有人。”如果要讓所有人給鳴人下一個定義,那麽“不可思議”這個詞,一定是第一位的。


  我愛羅才說完這句話,便忽然凝神看向一個方向,雖然隔著轎子的木頭無法看到外麵的情況,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了,有什麽正在往這個方向快速的奔過來。與此同時的,其他人也都感覺到了。而在他們目所能及的方向,則有一個細小的人影,在不斷地靠近。


  “那是什麽?敵人嗎?”為首的那名忍者立刻停下,盯著人影的方向嚴陣以待。


  “就一個人?那個人好像是直衝我們而來的。”另外一名忍者皺著眉站在前麵。


  “沒有這麽笨的敵人,會從正麵朝我們衝過來吧?而且還是這麽遠。”勘九郎走上前,也有些不解的看著那個人影。隻是,那個人實在是太遠了,而且還是背光。他們甚至都被太陽給刺痛了雙眼,更不用說是要看到那個人的長相了。


  “不管是什麽,都不能夠大意!”手鞠佇立於一旁,想到我愛羅前段時間的傷,她便感到一陣心驚以及憤怒!當時要不是有鳴人他們,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汗水早已朦朧了雙眼,一雙腳更是麻木得不像是自己的,鬼鮫卻還像是個機器人一般不斷的向前奔跑著。他知道,那個一尾的小鬼,那個作為尾獸卻成為影的、鳴人的朋友,就在前麵不遠處。他現在已經沒有能力保護紫菀了,但是不把紫菀交到能夠放心的人手裏,他根本無法安心!


  “你打算,就以這種方式贖罪嗎?”自從紫菀說出那句話之後,便陷入了沉默當中。過了很久,久到鬼鮫都以為紫菀睡著的時候,她才再次開口說話。聲音的冷靜,與之前的慌亂,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隻是,接下來的一番話,卻把她刻意表現出來的冷靜摔得粉碎。


  “我不會原諒你的,鬼鮫,絕對不會!你欠我的,太多了,你如果想要一死了之,那你就是個懦夫!你不敢承擔你的罪孽,你不敢承受我的恨意,你不敢麵對已經知道了真相的我。所以你選擇用這種方式來償還你所有的一切。但是……我不會認同的,不會認同的。如果你死了……我絕對、絕對不會原諒你,絕對……不原諒你!”


  鬼鮫在心裏苦笑一聲,覺得自己應該感到高興吧?畢竟,在得知真相之後,她竟然還用這樣的方式裏要挾他,不允許他死亡。那是不是代表著,其實在她的心裏,他也是占有著極為重要的位置的?不說超過鳴人,不說超過優姬和鬆本醫生,那麽,與岩戶之村的人擁有著同等的位置,應該也不為過吧?而且,不原諒他,那就是,會一輩子都記得他了。這樣,豈不是被她怨恨著活下去更好?


  看著前麵有些模糊的晃動的影子,鬼鮫知道,他已經,找到了那個一尾的小子了。


  這麽一想,鬼鮫心中便略微放鬆下來。隻是,這樣的鬆弛,便讓一直緊繃著的神經,如同扯得過緊又驟然鬆懈的弦,轟然斷裂!


  “砰!”的一聲,已然失去知覺的雙|腿,隨著膝蓋軟倒,便整個都跪倒在了地上。隻是,即使筋疲力盡了,他也依然屹立著沒有完全倒下。


  “鬼……”才說了一個字,紫菀便再也沒有說什麽。從心裏麵蔓延出來的恐懼以及戰栗,快速的侵占胸腔然後蔓及手臂,然後延上頭皮,讓整個人像是被細微的電流點了一般,微微的發麻。然而,她卻隻是安靜的待在鬼鮫的懷中。聽著不知何時開始變得微弱的心跳聲,用與世界同步的速度,慢慢的趨於沉寂。


  看著不遠處停下並且向著這邊奔來的人影,鬼鮫的視線逐漸變小變暗,最後,陷入了一片純淨的黑暗當中。


  他想,在最後,再叫一次,她的名字……


  紫菀……


  “你是……紫菀?”那個跟在鳴人身邊的女孩?還有,這個是“曉”的鬼鮫?他們,怎麽會在這裏?先趕過來的,是我愛羅,隨後,其他的人員都跟著他來到了鬼鮫和紫菀的身邊。


  “我不會原諒你的,鬼鮫。”除了身體略微的顫抖,紫菀完全沒有絲毫表情。就像是一個木偶娃娃,能夠根據主人的牽動而行動,但卻不能夠擺出合符心意的表情。“永遠,都不會。”紫菀伸出被抱得麻木的手,緩緩的,一點一點的,推開鬼鮫。這樣緩慢而又沉重的動作,讓人感覺,她就像是要挪出生命中最為重要的一切。不舍,卻又堅定不移。


  直到紫菀踉蹌的站起來,伴隨著我愛羅他們的醫療忍者這才醒悟過來的扶著紫菀。“啊!你沒事吧?”既然是風影大人認識的人,應該不是什麽壞人。“啊!還有那個人!”那名醫療忍者把紫菀推給旁邊的人,連忙俯下|身去看鬼鮫。可是,不一會,她卻詫異的盯著鬼鮫,好一會,才轉過頭來小心翼翼的看著紫菀。


  “他怎麽樣了?”聽不到呼吸,看不到胸膛的起伏,而且心髒部位還赫然插著一柄苦無。即使不問,勘九郎也知道鬼鮫到底怎麽樣了。隻是,他也疑惑,那柄苦無刺得極是位置,讓人即使不是當場斃命,也無法存活多久。但是,他胸前凝結的血液卻告訴他,這個人,在受了重傷之後,竟然還帶著人抗過了這麽久時間?

  有些同情的看著木然的紫菀,那名醫療忍者才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站起來。


  看到醫療忍者的動作,紫菀微微轉開眼神看向了遠方。


  “你……”我愛羅大概能夠猜得到,鬼鮫之所以會來這種地方,肯定是為了把紫菀交給他。畢竟,他的路線並不隱蔽,而且如果受了傷,需要療傷或者安排人的話,絕對不會走到這沙漠中來。更何況,還是那麽堅定的步伐?然而,紫菀的情況卻又不容樂觀,因而從未安慰過人,也沒有人會安慰過他,讓缺乏經驗的他,更是不知道現在應該說什麽。


  “鬼鮫,你就是一個懦夫。”微微動了下酸|軟並且麻|痹|的雙|腿,紫菀推開攙扶著她的人,頭也不回的離開這裏。


  “這……這人怎麽這麽無情!這個人很明顯就是為了保護她來到這裏這才強硬忍著劇痛的啊!她怎麽……”那名醫療忍者憤憤不平的怒罵著,可是才說到一半,便被我愛羅伸手打斷了。


  “別再說了。在這裏麵,最為傷心的人,就是她了。”他能夠看得出來,紫菀並不是不悲傷並不是不痛苦,隻是它們都過於沉重,甚至已經超過了她的承受能力,讓她痛得已然麻木,不知該用什麽表情去表達。


  而那個逆著光芒遠離的身影,更是顯得落寞而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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