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不想了
第259章 不想了
慕容曦收回手，“還有一口氣在。”然後檢查了一下，“估計聲帶會有點受損，不過，養個幾天大概就沒事了。”
秦母聽到這話，就鬆了一口氣，“那真是太好了。”
活著就行。
慕容曦沒再說話，她在這人的脖頸間按了某個穴道，下一秒，這人就清醒過來了。
牛愛花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當看到慕容曦時，她不禁悲從中來，粗嘎著聲音，有著說不盡的傷悲。
“你為什麽要救我？讓我去死，我要死了幹淨……”
慕容曦看著她這作派，冷漠至極的說道：“那行，你去死吧！你死了就沒煩惱了，你的五個閨女那可就慘了，指不定會被這家子怎麽搓磨呢。不過，這也是怪她們投錯了胎，誰叫她們有這麽一個懦弱至極的親娘呢！”
秦母立即插話，“就是，你死了是幹淨了，你閨女沒準就被你那婆婆一家子給賣了呢，你這生而不養，到地底下，那也是受罪的命。”
“好死不如賴活著，為了五個閨女，你也得堅強起來。”
“我，我能怎麽辦？”牛愛紅哭的不行，眼淚一下子淌濕了那過於舊的枕頭，“這家裏沒法待，娘家又回不去……我還能咋辦？”
她也不想連生五個閨女的，可是這肚子裏的事……她能怎麽辦？
這婆婆一天到晚的罵她，她生孩子才一天，就不允許她躺著坐月子了。
每天這一家子的衣服都是她洗的，還有這沉重的家務活。
她能感覺到自己身體都要不行了。
“一個女人連自己都要放棄自己了，寄托在別人身上有用嗎？你覺得自己幹的活少嗎？掙的也少嗎？都說為母則剛，你為你自己的孩子在這個家裏爭取了什麽？你的孩子在這個家裏受的罪也少嗎？你既然連尋死的勇氣都有了，那麽還不能生出勇氣好好護著你的孩子？除非……”
慕容曦表情冷漠，“除非你也重男輕女。”
那幾個小女孩都太瘦了，大冷的天，衣衫舊且不說了，還那麽的單薄。
“不，我沒有……我沒有重男輕女，我隻是……”她隻是說話不管用。
她婆婆那麽的強勢，她根本就爭不過，況且，她男人也是幫著婆婆這邊的，她根本就毫無辦法。
慕容曦看著她，不再多說。
或許她有千萬種的無奈，或許她是存了死誌，承受不住這生活的壓力。
但是……她的孩子難道就活該嗎？她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那個最小的也才兩個月……她們就有能力承受這生活帶給她們的苦楚嗎？
秦母也是看那五個孩子可憐，她忍不住說了一句。
“愛花啊！為你自個的幾個孩子著想，可不能再死了，要不然，你閨女可就慘了。反正你閨女都吃不飽了，你自個也是可以養她的，娘家不靠譜，婆家不靠譜，那你自己強著點不就沒事了？你一個人還能掙個十公分呢，苦著點，還能拉扯不大孩子？”
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牛愛花要是再想不通，那就沒有辦法了。
她總不能跟著人家明說，你跟你男人離婚，然後搬出這火坑帶著孩子單過吧？
“曦曦，我們走吧！”
慕容曦點了點頭，不過，她還是留下兩粒退燒藥，“你的身體還有些發燒，一次一顆，如果還燒著不退，那就來找我。”
“謝謝，這錢……”牛愛花手上沒有一分錢。
因為家裏的錢全都掌控在婆婆手上。
秦母冷哼了一聲，“你擔心個啥？你沒有，你婆婆還沒有嗎？她要是敢連這醫藥費也欠著，老娘那就去掀了她家的鐵鍋。”
牛愛花聽到她這般說，也就不再多說。
的確，這嬸子可厲害著呢。
不過，嬸子雖然厲害，卻是一個明事理的人，從來不會苛待打罵兒媳婦，有這樣的婆婆真好……
慕容曦和秦母一起走了出來。
秦母當即便對著那趙老太說道：“他嬸子，你兒媳婦的病看了，這藥也留了，醫藥費一塊錢，趕緊拿來吧！”
趙老太一聽要一塊錢，立即瞪大了眼睛，“一塊錢？你怎麽不去搶？是她自己要去治的……反正，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
秦母冷笑，“一塊錢都拿不出來，那怎麽還有心思換一個兒媳婦？嗬，非得一門心思生兒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家裏有皇位需要你老三的兒子去繼承呢！”
這話讓站在院子裏趙老太的兩位兒媳婦不舒服的很，就算是家裏有什麽要繼承……還有她們兩家呢，何時輪到老三一家子了？
而趴在門外看熱鬧的村裏人聽到秦母的話，一個個笑出了雞叫聲。
“哎喲，良誌她娘，你家那是有啥皇位啊？是你們家這幾間破瓦房呢，還是你家的那一口大鐵鍋啊？”
哄笑聲響徹這一方。
可把趙老太給氣壞了，“閉嘴，你們都給老娘閉嘴。”
但是這哄笑聲可不會隨著她這惱怒聲就沒了的。
這可把她肝都給氣壞了。
她幹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拍大腿幹嚎，“天啊！地呐！有人上門都這樣欺負我老太婆了……”
秦母可看不慣她這個作派，“欺負你啥？是像你一樣逼著兒媳婦年初一就上吊嗎？ 你們這一家子可沒有分家，錢都攥在你手上呢，要是不給，行，老幺，把她家那口大鐵鍋給老娘扛到大隊部去，他們家要是什麽時候給錢，那就什麽時候把這大鐵鍋還回去。”
老娘就專治各種極品，你不服也得受著。
秦夜頡此時是個媽寶，他很痛快的應了一聲，“好嘞！”
說完腳步就往廚房那邊移。
這下子不僅趙老太急了，就連她的大兒媳和二兒媳都急的不行，這要是家裏的鐵鍋給拿走的話，那麽好他們一家子怎麽煮飯做菜？
兩妯娌連忙去攔人。
“秦夜頡，你不能拿走我們家的大鐵鍋……”
秦夜頡冷嗤，“我拿的是鐵鍋嗎？我拿的是藥錢，這可是給村裏的，怎麽，你們連公家的東西都要給占了？”
妯娌倆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娘，不就一塊錢嗎？你快給他們吧！”
真的是太丟臉了，大年初一居然發生這樣的糟心事。
這被村子裏的人圍觀著，不用說半小時，估計一會就傳遍整個村子了。
趙老太：……
兩個吃裏扒外的，她還不信秦夜頡這小子真能把她家的鍋給拿走了。
想到這裏，她十分硬氣的開口：“不給。沒讓她救，本來老三媳婦就沒死，要她救個啥？”
想要她手裏拿錢——做夢去吧！
“老幺，還愣著幹啥？有這麽一個逼著兒媳婦去死的老婆子，就算是她告到派出所，指不定是誰抓誰呢？對了，姓趙的，你是不是還不認識鎮上公安局的大門？要不要我帶你去？順便我跟那些公安同誌說道說道你怎麽要逼人去上吊的，對了，我順便還能跑個婦聯，問她們管不管這種事了。”
論起嘴皮子，那趙老太就完全不是秦母的對手。
趙老太氣得是繼續坐著也不是，站起來也不是。
臉色是氣得發青。
就在這個時候，秦良誌的媳婦牛愛花從屋子裏顫悠悠的走了出來，她麵頰凹凸，全身瘦弱的很，像是一陣風就能被吹跑一樣。
她粗嘎著聲音，“那鐵鍋是有我一部分，而且……這個家，也有我賺的工分，你們要是覺得不夠的話，那麽就用糧食來抵扣，就在那堂屋的地窖中，去搬。”
所有人都被她的話給驚住了，要知道，在所有人的心中，牛愛花就跟她的姓一樣，是一頭悶聲幹活的老黃牛，可軟弱了，一天到晚的受著秦良誌和他老娘一家子的欺負呢。
卻沒有想到，上吊一次……居然讓她如此的硬氣一回，還能跟她婆婆對著幹了。
這可把回過神的趙老太給氣壞了。
她蹭的一下子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罵一邊往牛愛花這邊衝。
“……好你個小賤人，你膽肥了啊……這個家什麽時候輪得到你這賤人來做主了？還上吊……你咋不去吊死得了？”
所有人看著這一幕，起了莫名的擔心，就趙老太這體格撞過去的話，這牛愛花估計活著也就隻剩下半條命了。
就在趙老太快要捱到牛愛花時，一隻手直接伸了出來，揪住了趙老太的胳膊。
趙老太行動受阻，她轉過頭瞪向慕容曦，“你給老娘放手，信不信我打你……”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秦母一把給扯開了，“你誰老娘呢？就憑你也配？還打我家曦曦，我看你敢動一個手指……就你今天敢伸一個手指頭，我就把你這手指頭給剁了。”
“忘恩負義的死老婆子，我家曦曦不僅救了你這兒媳婦，還救了你一家子呢，都不知道感恩的狗東西，你以為你這兒媳死了，你能得好？信不信馬上婦聯的人就能來找你們家？”
“拿你一塊錢怎麽了？是她自己收著了嗎？還不全都放了大隊的公帳上了？”
……
慕容曦看著這張嘴不帶重複罵的歡快的婆婆，內心深深的佩服不已，真是厲害了！
趙老太想要動手打人，這一戳一罵的，搞的她心裏頭全都是火。
但是秦母眼疾手快，先一步就用力攥住了她的手，然後冷笑，“你敢朝老娘伸一個手指，老娘就把你這窩給砸個稀巴爛。”
她這發狠的表情還挺讓趙老太發怵的，畢竟這人的難纏，那可是在村子裏排得上號的，要不然，秦夜頡這個小畜生怎麽這麽的渾不吝？
那性子還不是隨了他這老娘了。
“我要離婚！”石破驚天的一句話，可把所有人都給驚得不行。
在秦良誌家當牛做馬十幾年的牛愛花居然要離婚？
真的假的？
這要是真成了，那可是他們村子第二樁離婚的。
可真是稀奇了。
牛愛花喊出那幾個字後，她眼神格外的堅定了，再次開口，“我要離婚，五個閨女都歸我。”
一直蹲著的秦良誌這會兒不可置信的抬頭，他顯然沒料到他這媳婦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哆嗦著唇：“我，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不行，我有五個閨女就夠了，不會再給你生兒子，我跟你離了，你娘不就正好可以再給你娶個新媳婦嗎？”牛愛花蒼白臉色異常平靜，“沒有我這五個閨女，你這被人看上的機會不就更大？”
本來想要罵人的趙老太一聽到這話，覺得非常有道理。
立即高喊，“離，讓她離，瞧把她能耐的，也想著學某些人……她以為自己是什麽東西？我告訴你，離了這個家，那麽，你就算是哭著求著，也別想再回來。”
牛愛花不看她。
看向了自己的男人，見他屁都不放，這本來就冷的心，就徹底的涼進骨子。
她眼神堅毅，“那就離吧，孩子都歸我，跟你們家無關。不過，我要拿走我今年的工分……”
一提到還要分錢，趙老太立即就不幹了。
“你做夢，趕緊給我滾出我家……要不然，就打你們出去……”
“那就告他遺棄吧！這生而不養也是罪，還有……”慕容曦嘴角微勾，“就算是真離婚了，你們夫妻倆人的家財，你還是有一半的，不僅如此，他還要付你五個女兒的撫養費，這些，你都是可以爭取的。”
“如果，你擔心落戶問題，那麽隻要你不願意走，還是可以留在這個村的。”
牛愛花她沒有讀過書，沒想到這裏麵還有這麽的彎彎繞繞。
這話給了她相當的底氣，隻有能給錢給糧撐過這段時間，她相信憑自己的雙手還是不會讓自家的幾個閨女餓死的。
反正她留在這個家也是幹這麽多的活，而她的幾個閨女卻也吃的相當少。
“謝謝！”
這兩字是真心的。
然後她滿腔勇氣，“我不要多的，就要我的那份給，並且，要寫下文書，以後，我閨女跟你們家沒有任何關係，就算是秦良誌以後老了不能動了，他也不能讓我閨女養他。”
趙老太當然不會給，但是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道聲音搶先了，“算給她。”
說這話的是秦老實，也是這一家之主。
他這人長著一副敦厚的樣子，但是這性格卻不像名字和長相一般老實巴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