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刻薄
紅豆站在那裏瞧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拉著成春去梳妝台前坐下。
紅豆拿著脂粉,看著麵前的成春許久,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下手,成春生得白皙,皮膚也好得不得了,眉如遠黛,眼送秋波。
初來的時候,成春眉眼間還帶著幾分怯懦,氣色也不好,瞧著有些蠟黃,這些日子在府上養得嬌嫩,白裏透紅的,多上點脂粉都是糟蹋了。
紅豆想了許久,最後也隻是拿了口指,在成春的唇上點了點,將她本來淺淡的唇,塗得鮮豔嬌嫩,乍一看,尤其的鮮豔,也將整張臉襯得多了幾分嫵媚。
點了口指以後,紅豆就在梳妝台裏找了一對東珠耳墜和一條白玉蓮花玉墜給成春佩戴上,連帶著頭上佩戴的簪子也是東珠的。
打扮妥當後,渾身就透露著一股子江南女子的輕柔嫵媚,紅豆看著成春許久,最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咱們五爺能娶上娘子,真是上輩子救了黎民百姓!”
成春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一時之間也有些恍惚,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比很多同齡的女子生得好看些,但也隻是一些,可如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也有些恍然:“原來吃好喝好真的會變漂亮!”
“娘子這是底子好,養得好了,這才變得漂亮了!”紅豆站在成春身後,看著鏡子裏的她輕聲說道。
兩個人剛收拾好沒多久,外頭就來人催了,紅豆趕緊收拾了些東西,就扶著成春出去了。
成春走在前麵,紅豆跟在後麵,因為成春戴了步搖,不好走得太快,便緩緩地走著,等到她走到外院的時候,蘇敘白已經站在那裏了,而她的身邊,正站了一個身穿藕粉色長裙的女子。
女子正嬌俏地跟蘇敘白說著話,成春知道,這位應該就是縣丞的女兒了。
猶豫了一會兒,成春才緩緩走上前去。
遠遠的,成春就聽到這個女子說話:“……今日我們的衣衫很是搭配呢……”
“五爺!”成春走上前去,輕聲喚了一聲。
蘇敘白轉過身來,他看到成春的那一瞬,目光都亮了一下:“來了啊!”
選好衣服的時候,紅豆就讓人也給蘇敘白準備了顏色材質相仿的衣服,所以當成春站在那裏的時候,隻一眼,就能看到他們兩個才是一對。
蘇敘白對著成春伸出手,成春愣了一下,然後將手放在他的手心,乖順地走到蘇敘白的身邊,蘇敘白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然後說道:“何姑娘,這是內子,既然你叫我一聲蘇大哥,也該叫內子一聲嫂嫂!”
何姑娘的臉色驟變:“何大哥,你什麽時候成親了?”
“阿春,這位是縣丞的女兒,叫做何弗!”蘇敘白並不理睬何弗,隻是滿臉溫柔地看向成春。
成春隻好盯著何弗惡狠狠的目光輕聲細語地說道:“何姑娘!”
何弗見蘇敘白不肯理睬自己,氣得跺腳:“何大哥,不是答應了和我去遊湖,怎麽還要帶上她?”
“遊湖有什麽可玩的,本就是因為阿春沒怎麽出去玩過,難得天氣好,我想著帶她出門看看罷了!”前一瞬和成春還低聲細語說話的蘇敘白,在看向何弗的時候,臉色瞬間沉下來,“若是阿春不去,我自然也是不去的!”
蘇敘白此話一說,何弗自然也不敢再吭聲,隻能滿臉怨氣地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成春看著門口停著的兩輛馬車,她正準備上自己家的馬車時,何弗忽然走了過來:“蘇大哥,你們家的馬車看起來好舒服啊,我能和你一起坐嗎?”
蘇敘白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那你坐吧!”
何弗眼睛一亮,歡歡喜喜地上了馬車,正扒拉著車窗催促蘇敘白上車的時候,卻見他正扶著成春上另一輛馬車:“何大哥……”
“別叫喚了,你那點心眼子瞎子都看出來了,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貨色,又黑又黃的,還穿一身藕粉,真是嫌自己不夠難看的!”站在一旁的紅豆忽然開口道。
“你怎麽說話的!”何弗的丫頭趕緊上前,伸手想要推開紅豆。
可這手剛伸出去,就被菘藍打開了:“這裏可不是你們家,想要耀武揚威的,滾回你們那裏去!”
何弗正想開口,抬頭看到是菘藍,瞬間就縮了一下脖子,但還是說道:“你們家的丫頭亂說話,你們不管教,還不讓別人管教了不成!”
“亂說話?胡說八道才叫亂說話,紅豆說的都是實話,算哪門子的亂說話!”菘藍冷笑一聲,“所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何姑娘的心思,也是如此!隻是何姑娘還是要看看眼色的!”
“就是,你拿什麽和我們娘子比!”紅豆站在菘藍的身後,探出一顆頭來。
兩輛馬車隔得不算遠,紅豆和菘藍的這番奚落,成春都聽在耳朵裏,她有些不解:“五爺,他們這是……”
“我讓他們這麽做的!”蘇敘白握著成春的手,“這個何弗,已經被養壞了,刁蠻任性還不知禮數,昨日我身上的毒就是她讓人搞的手段!”
成春看到了蘇敘白眼裏的厭惡,輕聲安慰道:“好好的姑娘家,怎麽可能想得出來這麽齷齪的手段,隻怕是旁人攛掇的!”
蘇敘白看著成春,有些奇怪地問道:“你就不生氣?”
“生氣?”
“若是她得手了,我就得被逼著娶她,你就一點都不生氣?”蘇敘白盯著成春的眼睛。
成春被看得心裏發虛,但並沒有躲閃他的目光:“若是五爺真的要娶她,也不是我能阻止的!她想要逼迫五爺,確實惡毒,可是好在沒有得手啊!我隻是覺得,她隻是個孩子,隻是仰慕五爺,我們沒必要這麽刻薄的對待她!”
“不這麽對她,那要怎麽辦?讓我娶她不成?”蘇敘白眉頭緊緊地皺著。
成春沒有再說話,其實對她而言,娶或者不娶,她都不在乎,隻是很顯然,蘇敘白並不喜歡她,甚至還帶了幾分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