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醋
“不用。”她拒絕。
“一條狗而已,賀小姐不用和我客氣。”
陳箬施抬手摸了摸曾經被狗咬傷的位置,有意無意的:“如果不是我冒昧打擾,也不會發生這種事,說來是我的錯,賀小姐,你不用在意,上次約你出來見麵,的確有其他不合時宜的想法,後來想想禮寒的心都不在我身上,我掀起再大的風浪也無濟於事。”
賀翊翊抬眼正色看她,張了張口,無法應對。
現在的年頭搶男人都理直氣壯了。
陳箬施待了沒多久就告辭了。
下午四點鍾,賀翊翊自己煮了一碗泡麵吃過就在房間裏睡覺,陸禮寒回來的時候,她趴在床沿邊上睡著了。
她是被陸禮寒吻醒的,迷迷糊糊中聽到他說:“你今天白天就一直睡在這?”
有暖氣,裹著被子,哪裏都可以睡覺。
“嗯。”她還沒徹底清醒,被他抱起,雙手攀上他的手臂。
又被他抱上床,睡了一下午。
接下來的幾天裏,他都待在別墅哪裏都沒去,連手機都很少響起。
除了吃飯會出去吃,其他時候都待在別墅,陸禮寒還買了一堆零食給她吃,態度好的不行,而對陳箬施隻字不提。
這天晚上,賀翊翊洗完澡抱著枕頭在看電視,新年期間哪裏都是人,她並不想出門,陸禮寒一開始想帶她出去走走,想起那天在山上的情形,她就拒絕。
陸禮寒也不強迫她。
他幾次在書房工作,賀翊翊經過聽到了隻言片語,於是問了幾句公司的事情,他大致說了近半年的情況,她聽的雲裏霧裏,轉頭就去問徐亞,徐亞說年後有個項目是關於旅遊景區這一塊,陸禮寒很看重,花了不少心思。
但是具體情況,全是陸禮寒親自處理,他不清楚。
陸禮寒從書房出來,看到她抱著被子在吃薯片,很自然在她邊上坐下摟著她。
她說:“我在想,我爸問起來,你怎麽交代,狗狗的事。”
“實話實說。”
“是麽。”
她平靜的說:“狗是我爸從他朋友那帶回來的,我給陳小姐道過歉,要多少賠償我也會給,那你呢,你要怎麽跟我爸賠禮道歉?”
她捏住了七寸,問他的表情太過平靜,像是溫柔的淩遲。
“我可以賠你一條狗,但是在家裏養大型犬很危險,上次是陳箬施,下次呢,我不好保證。”
以前在家養也沒事,偏偏在他的地盤上出了事。
賀翊翊咬著拇指指甲,又聽到他說:“陳箬施的手臂留了疤,小千金,你是女孩子,更能明白她是什麽感受。”
“你是心疼她?”
“不是,在幫你贖罪。”
賀翊翊氣到不能說話,丟下他就上樓回房間,這次鎖上了。
短時間內,不想再見到他。
……
第二天一早,賀翊翊接到趙嬸的電話,她說要辭職回家養老了,年紀大了,粗重活做不了,子女想把她接回家幫忙帶小孩。
賀翊翊表示理解,趙嬸是賀宅的老人了,在結算工資的時候,特地多發了一些,算是趙嬸多年盡心盡力在賀宅工作的回報。
安置完後,回到別墅,陸禮寒從書房出來,說:“你準備一下,下午去領證,把事情定下來。”
“……”
“看樣子,你不太想?”
“這麽著急?”
“畢竟名不正言不順,得真正成為一家人,我在賀氏才能施展拳腳。”
他這話說的意思就是要真正成為她名義上的丈夫,擁有合法的身份,統管賀氏。
也就是上門女婿。
賀翊翊小小嘖了一聲,“可以,不過你要記住你說過的話。”
陸禮寒點頭,算是回應,她要走,他又拉著她的手腕,說:“我給你約了一個國外的專家,看一下你的耳疾。”
她下意識摸耳廓,很快放下,不太自然說:“不用。”
目前是治不好的,如果可以治好,賀漳早就安排了。
陸禮寒看出她的不自然,以為她是有後遺症,原本健康的身體半路變成了殘疾,的確,心理上會自卑。
“看看沒什麽事。”
她堅持:“不用,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他嗤笑:“戴個機器在耳朵上,怎麽都是不方便,過安檢還要花時間解釋檢查。”
他態度堅持,賀翊翊比他更堅持,不去就是不去。
“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戶口本在賀宅,我得回賀宅拿。”畢竟下午就要去登記,來回一趟,也要花不少時間,她自認為足夠體貼,站在他的角度幫他想,至於什麽耳疾的檢查,既然都這樣了,那就無所謂了。
“我開車送你。”
“不用,我自己來。”
再一次拒絕,賀翊翊看他臉色陰沉,氣氛一度僵硬,才意識到自己是不是點點過分了,於是說:“你那麽忙,還是我自己來吧,反正我在這裏也沒事,是閑人。”
她對自己定位很清楚,不會管理公司,空有軀殼沒有靈魂,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是‘閑人’,也有被嫌棄的意思。
莊子講:無用乃大用。但她僅僅是無用而已。
不,可能對陸禮寒來說,她還有一點作用,等這點作用消磨殆盡,那她真的就是無用之人了。
陸禮寒揉了揉她頭發,手上用力,拽了她進自己懷抱,下巴抵在她頭上,說:“你不閑,晚上挺忙的,要滿足我。”
帶顏色的話說出來讓她紅了臉,她在冷淡也無法像他一樣厚臉皮。
最後還是陸禮寒親自開車送她去賀宅取戶口本,拿了戶口本,賀翊翊捏著紅色簿一角,手輕輕搖晃,她說:“陸家……你父親那邊知道嗎?”
陸禮寒開車,正視前方,聽到她的話,側過頭看了一眼:“什麽意思?”
“我和你哥的事情,現在又要和你領證,陸家怎麽看?”
“你不是會在意別人看法的人,小千金。”
如果在意,當初不會喜歡他,他是私生子。
“是哦,我忘了。”末了,她又補充:“你們兄弟倆關係真好。”
話裏話外,都是諷刺。
兩兄弟睡了一個女人。
知道真相的陸禮寒沒有說,要的不就是讓她以為她被陸覃風睡過。
到了民政局,要簽字摁手印的時候,賀翊翊握著筆,遲遲沒簽字,問他:“你打算什麽時候給我自由。”
陸禮寒沒說話。
“該不會,一輩子完不成,一輩子都不讓我走吧?但是一個企業,如果不好好經營,沒有那麽長的壽命,也許,沒過多久,不會姓賀,也不會姓陸。”
窗口的工作人員聽到這話傻眼了,又問了一句他們是不是來登記結婚的。
陸禮寒說是,毫不猶豫簽上名字。
賀翊翊還不寫,又道:“你簽字是練過吧,看不出來是陸巍南還是陸禮寒。”
她今天話有點多,陸禮寒放下筆,懶懶散散看她:“小千金,你今天的話有點多,是害怕了?”
“我怕。”
“怕什麽。”
“怕你綁著我不放。”
陸禮寒笑了笑:“陸禮寒這名字是賀叔給的,以後也隻有陸禮寒,陸巍南早就不存在了。至於時限的問題,我說到做到。會放你走,不會死纏你。”
賀翊翊說:“好。”
“我不會厚臉皮。”
所以,曾經厚過臉皮的是她。
他也沒忘。
簽了字,拿了本本,兩個人、兩個家庭的利益被徹底捆綁在一起。
有什麽在發生變化,又什麽都沒有。
有了賀氏女婿身份的加持,陸禮寒向外公布了他們的婚事,有人問了什麽時候舉行婚禮,他說等她畢業,畢業那天,就是舉辦婚禮的時候。
當然這事,賀翊翊不清楚,她有一堆不清楚的事。
領證的事很快傳遍圈子,包括陸家上下。
陸禮寒和陸靳賓關係並不好,第一次帶她回家就出了事,所以領了證之後,就不會帶她回陸家吃飯了。
陳箬施最近不發朋友圈了,在公司裏遇到陸禮寒拉開距離,陸禮寒不會找她,她也不去找他。
賀翊翊因為基金會的事情,來了公司幾次,聽徐亞安排說要代表基金會參加一個慈善捐款活動,類似的活動她之前就有參加過。
所以運作起來並不陌生。
一切都很正常,就是沒想到會遇到夏寧。
夏寧似乎是陪別人來的,看到賀翊翊,和身邊的男人附耳說了幾句,男人點點頭,走開,她便走到來,舉了舉高腳杯,說:“賀翊翊,好久不見。”
“是很久。”
看到夏寧,就想起顧行之,賀翊翊喉嚨發緊。
“恭喜你,你如願嫁給了陸禮寒。”
賀翊翊臉色變了變,抿了抿唇。
夏寧來者不善,她心裏是有準備的,她要說什麽就讓她說吧。
夏寧打量她,從頭看到底,毫不掩飾的譏笑:“你過得不錯,新婚怎麽樣,快樂死了吧,你是不是早就忘記顧行之了。”
“……”
“為什麽你過得這麽好,顧行之要承受那些苦痛?”
賀翊翊眼眶泛紅,拎著裙擺的手微微發抖,到底是問出口:“他怎麽了?”
年三十晚上唯一一次打過電話,其他時候,他們沒有任何聯係,所以對顧行之的近況,她其實是不清楚的。
夏寧故意吊她胃口,不說。
不能隻有一個人的日子不好過,要所有人一起,這才公平。
夏寧認定是賀翊翊把顧行之的一生毀了,如果沒有她,顧行之本該按照原本的人生規劃走下去,會有更好的前程,所以她恨賀翊翊。
……
距離上次和顧行之聯係過去了一個月,她也開學了,而且她已經和陸禮寒領了證,在法律上是合法的夫妻,她不該,更不能去和前男友藕斷絲連。
夏寧離開了,和男人匯合,有關顧行之的事她不打算告訴賀翊翊。
晚會很多人遞名片,賀翊翊沒有名片,她長得好看,單身男士廣大撒網,她一晚上下來,接了不少名片。
“賀小姐,又見麵了。”
有個人在身後喊她,回頭一看是一個打扮精英模樣的男人,覺得眼熟,沒想起來是誰。
陳岩看出她的疑惑,淡笑:“看樣子賀小姐不記得我了,之前一次宴會上,我們見過,我叫陳岩。”
怎麽都姓陳。
“你好,請問有什麽事嗎?”
陳岩說:“沒事,隻是覺得很巧,上次見麵之後一直沒有再見,沒想到今天還能再見。”
典型的搭訕,今晚她經曆了不少,她說:“要是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陳岩攔住她:“賀小姐,你別著急走,我沒其他想法,隻是想和你交個朋友。”
“你認得我?”
“認識。”賀氏的大小姐,近期出現在大眾視線裏較為頻繁,隻要留心,就能記得。
“哦。”
陳岩接著說:“賀小姐是剛宣布了婚訊,祝賀你。”
她就等同於賀氏名下基金會的代表,宣布了婚訊,自然引起不小的波瀾。
“謝謝。”
陳岩說:“有點可惜,賀小姐,你這麽早結婚,傷了不少男人的心。”在他看來,賀翊翊無論身份還是長相都是上乘,而且看上去就很溫柔,是男人會喜歡的類型。他也不例外。
他這話有點輕浮,賀翊翊不搭腔。
陳岩也意識到氣氛微妙,咳了咳,“我沒有惡意,我也不是登徒子,隻是單純欣賞賀小姐。”
這下想找借口溜掉都溜不掉了,他一直找話題說話,出於禮貌,她又不能拂掉人家的麵子。
賀翊翊隨便和他說話,慢慢拉開距離,就在無所適從的時候,後背突然貼上來一具身體,腰肢被人從後摟著,溫熱的大掌扣住她的腰,下一秒聽到熟悉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陳先生,這是在和我太太聊些什麽?”
陳岩見到陸禮寒愣了下,隨後沒事人一樣說:“陸總,好久不見。”
賀翊翊鬆了一口氣,雖然不清楚他怎麽會來。
也沒有人說過他會來參加宴會,這是他們結婚後第一次一起同框出現。
她身邊多了陸禮寒,其他原本觀望的男士便停止了步伐,就連陳岩都聊不下去,走了。
陸禮寒捏她下巴,“我要是不來,你是不是就和別的男人走了。”
賀翊翊往後躲:“你別亂說。”
“我都看到了,你收了不少男人的名片。”
環顧一圈,發現不是說話的地方,陸禮寒就牽著她的手去了偏廳,關上了偏廳大門,就在走廊說話。
賀翊翊把手袋的名片拿出來,一一丟在靠牆的垃圾桶裏,“這下可以了?”
他有些意外,“我隨口說一句,你就當真。”
又有箭弩拔張的意思。
陸禮寒捏眉心:“小千金,以後有活動要是不想參加,我幫你推了。”
“公司還是我爸的,還不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的時候。”
“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說話越來越嗆了,帶火藥。”
她僵住:“還好。”
是還好,她不認為哪裏有問題,相反,這些都是他造成的。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不說話,她要回去,他就開口說話,“我要把徐亞調走。”
“為什麽?”如他預料,她反應很大。
“徐亞不適合現在的局麵,他的身份地位都尷尬,不是我的黨派也不是唐總那邊,他自己也有這個意思。”
……
她和徐亞關係也不是說特別好,徐亞是男人,又長她好幾歲,他有事情自然是不會找她說,所以沒有告訴她,也很正常。
隻是他要是走了,在公司裏,她就真的沒有一個可以說上話的人了。
徐亞做了決定,她得尊重,所以不發表意見。
可她心裏是覺得,徐亞要走,多半也和陸禮寒有關。
陸禮寒似乎看出她的意思,挑了下眉,“是覺得我在搗鬼?”
“如果不是你,我想不到還有其他人。”
陸禮寒終於笑出聲:“我不會這麽傻,在關鍵時候把賀叔心腹的人趕走,在某種意義上說,我和你,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徐亞隻會幫我,但他沒有站在我的陣營,你讓我怎麽想他?如果不是他自我放棄,哪邊都不站,會走?”
“那你跟我說是什麽意思?”
“很簡單,去勸他,徹底成為我這邊的人。”
他的野心昭然若揭,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徐亞是不可能的,他跟在賀漳身邊多少年了,怎麽可能呢。
她能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清楚。
晚會結束,陸禮寒說臨時有局,帶她一塊去了。
想拒絕都沒機會,不過不是上次那幫人,而是換了一幫領導。
都是賀漳的故交,帶著賀翊翊正兒八經一起出席,也算是表明了他們此時的身份。
席間,有叔叔輩的人問起賀漳的身體情況,賀翊翊說了大致情況,叔叔惋惜歎了口氣:“還好現在有禮寒幫你管理公司,不然你一個小女孩,肩上責任不輕,到時候接管公司肯定很吃力。”
都是老人精,怎麽看不出來賀翊翊不是管理公司的料子,還好有一個陸禮寒。
簡單聊著,陸禮寒被問到:“打算什麽時候要個孩子?”
陸禮寒不著急的口氣說:“目前還沒有打算,一切等翊翊穩定下來。”
這才想起賀翊翊還沒畢業,要孩子的事情為時過早。
好不容易結束尷尬的飯局,回到別墅是深夜一點鍾的事情,她還帶妝,上樓洗澡卸妝,塗了保濕乳,才出了浴室。
陸禮寒拿來一疊文件,擺在她的梳妝台上,說:“關於賀叔的病例,國外的醫生剛傳回來,你要不要看看?”
賀翊翊拿起來仔細一看,全是英文,她看得吃力,還有專業名詞更是不懂,抬頭看他:“我怎麽看?”
他戲謔道:“英語沒學好?”
“……”
大學裏的英語四六級根本不包含醫學專業名詞,她學的再好,遇到專業詞匯也是不懂的。
“你能看懂,你翻譯翻譯。”
陸禮寒抽回她手裏的病例,“你哪一個看不懂,指出來。”
半個小時後,賀翊翊徹底理解了他為什麽能夠短時間內接管賀氏,因為他的確有這個資本,優秀的人,在哪裏都會發光,以前他在父親底下,隻是隱藏了光芒而已。
沒有了遮擋物,光則愈發擴大。
陸禮寒見她被打擊的樣子,心情有點好,說:“別泄氣,差距不是一天兩天可以追上,你可以慢慢來,我騰出了下周一周時間,帶你去玩,上次問你想去哪裏,你也不說,今晚上你好好想想,想去哪裏,明天下午之前告訴我。”
她沒回答,擱在床上的手機響了,望過去,還有他的手機也一塊放著。
“去接吧。”
接通電話,聽到了陳絨的聲音,她愣了下,“你找我?”
她和陳絨不熟,上次在會所交換了手機號碼和微信而已,除此之外再沒有聯係過。
“對啊,找你。”
“請問……什麽事呢?”
陳絨說:“陸禮寒在你身邊嗎?”
他們領證結婚的消息早就傳遍了,既然是夫妻,也是會住在一起的。
“在,我把手機給他聽。”
陳絨連忙說:“別,我是找你,不找他。”
“那你有什麽事?”
“你方便現在出來嗎?我沒其他朋友,找不到人幫忙,你自己開車,別讓陸禮寒跟來。”
她的語氣是懇求的,賀翊翊沒忍心拒絕。
掛了電話,她說:“朋友找我,我得出去一趟。”
“去哪?”陸禮寒抱臂問。
答應了陳絨不能說,她說:“答應了她不能說,我自己開車出去就行。”
陸禮寒看了下時間,“兩點鍾,你一個女生開車出去?”
“……”
“晚上路不好走,我是擔心你。”
賀翊翊堅定,一邊去衣櫃拿衣服進浴室換上,換好衣服出來,陸禮寒擋在房間門口,“說清楚,這麽晚出去做什麽?哪個朋友?你什麽時候有的朋友?”
話一出口,賀翊翊愣了下:“是啊,我哪裏還有什麽朋友,馮勁都被你趕走了。”
“他對你有想法,我不能不管。”
賀翊翊嗆他:“那舒雅呢,陳箬施呢,還有對你有想法的女孩子多得是,我是不是也要一個個去管?”
“……小千金,你是真吃醋。”
“我又不是菩薩,怎麽能不吃醋呢?不過那是以前了,我現在對你在外麵有幾個女人沒什麽想法,也不會吃醋。”
陸禮寒眉目深深蹙起。
賀翊翊接著說:“我們隻是互相幫助,也……互不幹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