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出口惡氣
姚淑容雙手抱胸站在周舟的工位前，指派清潔工把周舟的東西都扔進垃圾桶。
“除了電腦什麽的送回倉庫，其餘的都扔了吧，”姚淑容皺著眉頭指著椅子上的午睡毯和抱枕，“這些也不要了，椅子重新去換一把新的過來。”
黎鳶看得一股熱血直衝頭頂，當即加快步子走上前。
“這些都是私人物品，你們有什麽資格隨便處置？”
姚淑容麵無表情地瞥她一眼，授意清潔工繼續扔東西。
黎鳶忍無可忍，從垃圾袋裏撿起一個相框，裏麵是周舟和一個男生，姐弟倆長著極為相似的臉，但是男生顯然更胖一些……胖得有些病態。
“你知不知道這叫毀壞他人財物？”黎鳶把相框上的玻璃擦了擦。
“周舟已經離職了，公司也把薪資結清了，這些東西是他家屬說了不要了的，沒有任何問題，麻煩你不要耽誤別人工作。”要輸讓那個冷著臉，將嗓音壓低，“新同事後天就入職，你不要多生事端。”
黎鳶忽然意識到，這個辦公室裏除了她和姚淑容，恐怕沒人知道周舟已經離開人世的事情。
“還有，本來下午我要去周舟家走一趟，既然你跟她關係這麽好，這份差事就交給你去做，你倆原本是一組的，她沒完成的工作內容你也一並做了，回頭等新員工來了再做交接。”姚淑容微微伸長脖子，冷冷地勾起嘴唇，“口風嚴實一點，不然給公司造成重要名譽損失，下周陸董事長就回來了，如果出了什麽岔子，就算寒總能保你，董事會也容不下你。”
姚淑容說完轉身離去，高跟鞋在冰冷的瓷磚上發出叩擊的聲音。
她用力咬了咬下唇，看著阿姨把東西一樣接一樣放進垃圾桶，轉身坐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先前在晨會上刁難過她的女人不知什麽時候從旁邊冒了出來，向黎鳶譏諷地笑了起來。
“上個禮拜不還歡天喜地地要上遊輪麽？怎麽才一回來就離職了，該不會是掂不清自己幾斤幾兩，在船上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蠢事吧？”女人看了眼正在擦桌子的阿姨，又看了眼正在玩手機的黎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想想我昨晚在圍脖上吃到的大瓜，還真是應了這句老話。遠方孫侄女？也就騙騙網上那群沒腦子的蠢貨罷了，公司裏有幾個人不知道新來的秘書是寒總的新寵，曉得內情的誰會信這種話？知道我們小群的人怎麽說你的麽？教材祖孫兩條船，厚顏無恥活久見……”
“繼續。”黎鳶拿起手機，向她亮了亮正在錄音的界麵，“讓我聽聽你還有什麽高見。”
女人見狀勃然變色，伸手就要去搶手機，卻被黎鳶輕鬆避過。
“你有病啊你？講兩句話就錄音，想威脅我？”
女人表情猙獰，但是語氣裏分明透著慌亂，要是這份東西傳到寒琛手裏，她的飯碗必定是保不住了！
“涉嫌誹謗公司高層，你說我該不該錄音？”黎鳶按下停止錄音的按鈕，隨後把手指停留在分享的頁麵，“我動動手，這條信息就會到寒總的手裏，比起擺出這副色厲內荏的樣子，我覺得你還是跪下磕幾個頭比較實在。”
她正覺得胸口煩悶呢，就有人往她槍口子上撞。
本來這辦公室裏的是是非非她不想理會，但是想到周舟活著的時候被欺負死了還要被羞辱，之前的不悅似乎在一瞬間爆發開來。
就因為無權無勢，就活該被人踩在腳底忍辱偷生？
就因為無憑無依，就活該被人利用還被逼得跳海自殺？
好像在這些人的眼裏，窮人的尊嚴乃至於性命，都如草芥一樣分文不值，想踐踏就踐踏，想毀滅就毀滅，殊不知他們這些掌握著資源的人，他們的特權也是無數先輩通過犧牲人權和性命去換來的！
如今他們都自以為是人上人，結果連做人的本分都忘得一幹二淨！
女人看著黎鳶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氣焰瞬間就消下去了大半，但是還得強撐著顏麵反問。
“你想要什麽？”
“我說了啊，磕兩個頭，就衝著這個。”
黎鳶把手機輕輕放在桌麵上，再把周舟的相框放到周舟原來的工位上。
“你瘋了？”女人叫了起來，周圍的同事瞬間全部朝著這邊看來。
黎鳶不等她磨嘰思考，直接上前兩步，在女人反應過來之前猛地反剪住她的一條胳膊，同時朝她的膝蓋窩狠狠踢了一腳，在她尖叫著想要起身之際抓住她的頭發，強行按住她對著周舟的工位磕了個頭。
女人歇斯底裏地掙紮起來，她怎麽都沒想到黎鳶居然敢直接在辦公室眾目睽睽之下幹出這種事！
“救命！救命啊！殺人了！”
黎鳶絲毫不給她逃脫的機會，抓著她的頭發，結結實實地朝著周舟的照片又磕了一個頭！
她今天，一定要替周舟出了這口氣！
周舟這輩子都沒能得到這群人的好臉色，她今天，就要讓所有人看看，把別人踩在腳底的人，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其他人紛紛拿出手機拍視頻，“辦公室暴力”這種題材太過刺激，何況是這麽生猛的場麵！
女人被強行磕了兩個頭，手指瘋了一樣去摳黎鳶的手背，然而就算抓出了兩條血痕，黎鳶也沒有鬆手的意思。
“我要告你！”女人崩潰地坐到地上哭了起來，她在ME待了這麽多年，就算不是身居高位也是前輩，外加有部門主管姚淑容的籠絡，這裏誰敢對她多說幾個字？
但是一個剛來一個月的新人，居然敢讓她蒙受這樣的奇恥大辱！
她說話聲音不輕不響，但所有人都能聽個分明。
剛走開沒多久的姚淑容被人叫了回來，見狀臉色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接著衝上去把黎鳶拉開，隨後把另一人從地上扶了起來。
“黎鳶！”姚淑容怎麽都沒想到，黎鳶居然敢做出這種事！“公然對同事使用辦公室暴力，你不配待在這個公司！”
“我剛錄了一段她說的話，聽說你們有個群，聊的內容都很豐富，不知道姚主管是不是也在那個群裏？”黎鳶重新把手機拿在手上，當著所有人的麵把錄音放了一遍。
姚淑容臉色微變，周邊拿著手機拍照錄像的人也不約而同地放下了手機。
黎鳶笑得有些陰鷙，“比起我，大家好像更懂什麽叫辦公室暴力。周舟每天加班到半夜，真的隻是因為她手腳慢麽？”
她之前沒有管閑事，是周舟苦笑著勸她不要插手，但是這一次人都沒了，黎鳶不想再忍。
“這件事我會讓人弄清楚的，你也不用在這兒咄咄逼人。”姚淑容語氣放緩，“都回自己的工位幹好自己的活，別在這兒湊熱鬧，黎鳶不用待在公司，現在趕緊去周舟家走一趟把事兒給辦了。”
“姚……”哭哭啼啼的女人瞬間停了下來，一臉震驚地看著姚淑容。
這事兒就這麽算了？
“私人事務不要扯上工作，回頭你倆待會都給我來把事情都講講清楚。”
姚蘇蓉打著官腔，但是擺明了已經不會為她出氣。
至於原因，黎鳶心知肚明。
這個辦公室沒人能夠把自己摘幹淨，那點群聊記錄，她稍微動動手就能搞到，姚淑容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這個被按著磕了兩個頭的女人，便隻能當一個堵槍眼的炮灰。
黎鳶早知如此，她捏緊了手機，拿起相框，冷笑著離開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