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他不對勁
ME頂樓辦公室隔間的總裁休息室內，黎鳶看著大理石台麵上嶄新的香奈兒套裝，以及寶格麗浴缸裏的一池子熱水，還有旁邊的各種高級沙龍香氛，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不過是被人砸了個臭雞蛋，寒琛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
她以前為了完成任務，跟Ben兩個人兩天不洗澡，躺在一個臭水溝旁邊的廢舊水管裏，相比之下一個臭雞蛋根本不算什麽。
外頭還有等著談判的周家三口，黎鳶完全沒有泡澡的心情，把水放了簡單衝洗了一下身子，換上衣服把頭發吹了個半幹就準備出去，剛準備拉開休息室的門，忽然聽到外麵出來關於自己的交談聲。
“是為了黎小姐？”是馮凱的聲音。
黎鳶開門的動作微微一頓。
她將門輕輕拉開一條縫，以便自己能夠更清楚地聽到外麵的對話。
“嗯。”回答問題的是寒琛。
“鈴木次郎雖然對集團的事情不上心，但是也間接默許了ME的商業版圖在R國的急速擴張，如果換鈴木三郎，恐怕事情沒有這麽好推進。”
“鈴木三郎的野心支撐不了他想要做的事情。”
“但是鈴木財閥集團占據了R國奢侈品業的半壁江山，即使從整體實力而言與ME無法抗衡，但是這幾項收購也足夠讓ME損失數億美金！”
馮凱的聲音有些激動，黎鳶聽得微微皺起眉頭。
之前在周家樓下，兩個人似乎也進行過關於鈴木集團的對話。
聽馮凱的意思是，寒琛要對鈴木集團進行部分收購，而且這還是一樁損人不利己的賣賣，甚至會對ME造成損失？
理由還是……因為她？
寒琛沉默了兩秒，然後又說了一句，“鈴木次郎原先希望ME在R國的分紅上調1個點。”
“本來4個點就夠多了，R國這種彈丸之地，哪來這麽多高奢品業，我們明顯是幫忙彌補產業的空缺，他們坐享其成還要得寸進尺？”
“在遊輪上那次，我原本準備同意了。”寒琛淡淡說道。
“為什麽？又是因為黎小姐？”
馮凱的聲音帶著極力克製下維持的恭敬，但是語氣分明有些變調。
如果不是因為對方是寒琛，黎鳶幾乎都要覺得馮凱想動手了。
“是。”
寒琛回答的時候，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不是一名斤斤計較唯利是圖是商人，但是在有的東西上，他從來都寸土必爭。當時黎鳶被鈴木從包廂中帶走，他硬是什麽都沒有做。
直到兩人走後，包廂裏的其他人調侃鈴木調教女人的手段，調侃黎鳶的姿容身材，他才憑著一腔怒意和醉意，簽了鈴木次郎給他的新版合作書。
要不是因為黎鳶急中生智把鈴木給料理了，他恐怕要做出經管ME以來最為荒誕昏庸的決定。
但最終要的是，他那時候，並未發現黎鳶是五年前陪伴自己的女孩。
他隻是憑著發自內心的守護欲，不惜重大代價也要護她安然無恙的決絕，簽下了那份不平等的合同書。
寒琛一直自命是一個唯物的人，但是他忽然覺得，對於感情而言，唯物的解釋都太過冷漠蒼白，隻有唯心才能作出最浪漫也最合理的詮釋。
在門後的黎鳶突然就聽明白了。
她猛地想到那天她在鈴木房間裏，寒琛醉醺醺地拿了一份合同一樣的東西過來，她當時記得寒琛拿了一份像合同一樣的東西走了進來。
那他當時是準備，用讓利的合同，來換自己？
她……何德何能？
“您曾經對我說過，ME是您母親的心血，是你用生命也要維護的公司，但是您現在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兒。”馮凱委婉地頓了頓，“說實話，我很擔心。董事長訂婚宴都取消機票沒有參與，這次卻為了這件事並決定下個月回來，這樣的局麵於您不利。”
黎鳶聽著馮凱苦口婆心的勸諫，感覺自己是是個禍國殃民的妖妃，把寒琛蠱惑成了昏君。
“這樁並購案我會親自前往R國分部跟進，你不用擔心，我做這個決定並非完全出於個人原因。”寒琛顯然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說了一句看似安慰實則是終結話題的話。“周家人應該差不多想清楚了，你先去帶他們走一遍程序，我很快就下來。”
“好。”馮凱勸說無果，隻得應聲離開。
黎鳶在心裏百般滋味混在一起，她正看著馮凱離開，正準備把門重新合起來，沒想到卻見寒琛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徑直朝著休息室的方向走來。
黎鳶悄悄從房門邊退開，準備作出一副正準備要走的樣子。
不然她實在是不知道怎麽麵對寒琛，除了那三個月的相處以外，她腦子裏一直都隻有案子，隻有複仇，對寒琛的情感變化過於遲鈍，以至於她現在莫名慌亂起來。
如果可以的話，她隻想做個鴕鳥，把頭埋起來掩耳盜鈴，不然她實在不知道要怎麽繼續在寒琛邊上繼續待下去。
就當是她自私吧。
黎鳶後退了好幾步，隨後往前走，拉開房門，準備來一個不期而遇，然後打個招呼跟寒琛一塊下去。
結果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他開口的第一句話直接把她說懵。
“頭發怎麽沒吹幹？”
“啊？”黎鳶一臉蒙圈。
不是……這是什麽奇怪的關注點？
“周舟的家裏人還在下麵等著，我就想著速戰速決然後……”
黎鳶話說到一半，寒琛伸手輕輕推著她的肩膀，把她一路帶回了浴室。
他伸手按下鏡子上的除霧模式，讓她黎鳶坐到大理石圓凳上，從一旁拿過剛被放下不就的吹風機，打開了暖風。
輕柔的風吹在頭頂，黎鳶看了眼鏡子裏低頭為自己吹頭發的寒琛，忍不住垂下眼睛不看，臉一直紅到了脖子根。
這到底算什麽啊，頭發沒幹讓她自己吹就好了，為什麽還要紆尊降貴幫她吹？
這……算示好嗎？
黎鳶感覺隨著頭皮上傳來的陣陣熱度，自己的腦脊液全都變成漿糊。
接著裝傻吧，雖然感覺這波傻應該裝不了多久了。
她實在是不知道怎麽麵對這麽畫風突變的男人。
他是喜歡她的吧？不然不至於為她做這麽多……還有當時在他臥房裏那個帶著怒意的吻……救命她越想腦子越亂，感覺呼出來的氣都要變熱了。
吹風機工作的聲音戛然而止。
寒琛停下手裏的動作，從鏡子裏看著雙目緊閉、眼皮子抖個不停，臉跟脖子都紅成一個顏色的黎鳶。
“怎麽了？”
黎鳶猛地睜開眼，看著寒琛因為關切而微微皺起的眉頭，差點脫口而出。
什麽怎麽了？被你撩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