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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逢春V

  陶韓兩家再聯姻的風聲傳出后,京城女眷的茶話會上,果然又掀起一番熱議浪潮,甚至連逢春當年許嫁傻子的舊事,也被重新扒拉了出來,真是躺著也中槍,逢春表示很無語,姜筠目光憐愛地看著小媳婦,溫聲道:「別想了,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有的意為自家謀富貴前程,有的旨在讓兒女幸福安穩……端看在父母心中,哪一樣看得更重了。」


  「等到咱們的孩子長大后,我必是盼著他們和美順遂的。」姜筠緩緩說道,言外之意即為,他不會借子女的終身大事,去攀附權勢和富貴,他希望女兒嫁個如意郎君,也希望兒子娶個端淑賢妻。


  逢春趴在嫤姐兒的小床邊,嘴裡嘀咕道:「我捨不得嫤姐兒嫁人,我想給她招個上門女婿。」


  姜筠輕輕失笑道:「又說傻話了,要是人人都這麼想,男女不就跟顛倒過來了一樣么……」


  逢春笑嘻嘻地抬起頭:「要是真的這麼著,二爺就該是我的上門女婿了。」


  姜筠嘴角一抽,瞪眼笑罵道:「少胡說……走吧,夜深了,該安寢了。」


  逢春俯身各親一口兒子和女兒,方隨姜筠回到卧房,心裡默默嘆息著,想來以逢瑤的性子,只怕是不肯委屈當填房的,也不知高氏怎麼做了思想工作,這位火爆性子的姑娘,居然沒鬧得掀翻屋頂,唉,要是她和逢瑤關係好,她估計會去傾聽一下逢瑤的心裡旅程,然而,逢瑤以後過的好壞,與她有甚麼關係,在她最惘然無助的時候,逢瑤只對她干過落井下石的事情,後期也從未有過親近示好的意思,她又不是聖母,做不來以德報怨的寬懷姿態,就當她心胸狹隘小肚雞腸吧。


  兩人寬衣后躺進床榻,自逢春不用再調理身體后,兩人就不分兩個被筒睡了,姜筠喜歡摟著逢春入眠,再攬著她醒來,他只想和她同床共枕,相守到老,如此而已。


  至於上輩子,她一定活得很不開心,韓越可能真的喜歡她,但絕對不夠愛她,要不然她怎麼會忍著心底的酸楚苦澀,不吭不響的獨自走上黃泉路,而現在,他們兩個多好呀,在他面前,她什麼心裡話都會講,什麼驚世駭語都敢說,會嘻嘻哈哈,會調皮搗蛋,在外頭裝小大人,回家就扮淘氣包。


  辭舊迎新的日子又快來了。


  不用再去念書後,姜筠不是在家裡逗兒女,就是帶兒女去給姜大老爺逗,抑或去給長公主夫婦解悶子。


  兩個小娃娃就快十個月大了,嫤姐兒嘴裡勉強能蹦出一個爹字,請注意,這是姜筠仔細聆聽聯想出來的結果,且小丫頭愈發活潑好動,逢春還想讓她多摸爬滾打一陣子,她卻自己扶著小床想站起來,逢春每次都會很無情地打斷她的動作,骨頭還軟著,站什麼站,想變羅圈腿么,至於晏哥兒,別看人家整日好吃懶睡不愛活動,但嘴裡已能清晰的喊爹喊娘,當然,也只限這倆單音字。


  沒過幾日,嫤姐兒和晏哥兒兩個小可愛,迎來了他們人生中的第一個春節,轟隆隆的爆竹聲中,嫤姐兒和晏哥兒誰也不害怕,一個興奮的手舞足蹈,一個淡定的眼睛忽閃,大年初一時,姜筠和逢春領著一雙小兒女給長輩們拜歲,上從長公主夫婦,下到十一歲的姜籬,紛紛給小姐弟倆送出厚薄不一的壓歲錢。


  初二拜岳家,按理說,兩個孩子已快十個月大,往來出行的禦寒措施很妥當,冬天帶出門走走親戚也無妨,可莫名的,逢春就是不想帶兩個孩子回娘家,把兩個漂亮娃娃帶回去,肯定要這個摸那個抱的,別的人都還好些,逢春只要想到陶景高氏碰她的孩子,她就覺得心裡堵憋的慌,所以,她主動對姜筠說,娃娃還太小,怕染了寒氣生病,就不帶他們一起回陶家了。


  逢春所言,正合姜筠之意,從前世今生來看,高氏絕對不是一個好嫡母,她敢暗害逢春逢夏不良生育,過年期間人多手雜,這個抱一下,那個親一口,這個再摸一把,誰能保證她不偷偷摸摸的渾水摸魚,若真出了什麼意外,叫他情何以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是以,縱算逢春不提,他也不會帶兩個孩子回去。


  次一日,兩人將嫤姐兒和晏哥兒送至頤華堂,讓長公主和老駙馬隨便逗隨便玩,姜筠又和一對小兒女玩耍一會兒后,才與逢春乘車離府,理所當然的,出嫁的眾位姑奶奶中,逢春又是來的最晚。


  逢蓉笑道:「常聽母親誇讚,說小外甥生得十分俊俏,以為今天能瞧到的,誰知,你竟沒帶他們回來。」


  逢春柔柔的笑回:「兩個娃娃還小,家裡的長輩不放心,怕外出染了風寒,這才沒帶回來,姐姐要是想看,隨時可以去我那兒,定叫三姐姐瞧個夠本。」


  逢萍捧袖也笑,氣氛頗為和睦:「你素日事多,我們怎好去打攪你?還是到辦周歲禮時,我們再結伴去瞧吧,那時候,說不定還能聽到小外甥叫姨姨呢。」


  逢蘭作出一幅要破財的可憐模樣:「以前給別的小外甥送賀禮時,只用準備一份就好,輪到五姐姐這裡,什麼都要備雙份,荷包,衣裳,鞋子,連壓歲錢也是,五姐姐,小外甥小外甥女今年可賺了個滿盆缽吧。」


  逢春忍俊不禁道:「你說的極是,這每年的滿缽壓歲錢收下來,給他們辦嫁妝放聘禮的本錢都快有了。」


  那一頭,陶景聽到了逢春的頑笑話,便開口笑道:「你要是把兩個孩子帶回來,咱家有這麼多的長輩,還能讓他們再賺滿滿一盆缽……」說著,不由輕聲嘀咕道,「兩個孩子也不算小了,帶回來有什麼打緊,都快周歲了,我還沒見過外孫子外孫女呢。」


  逢春長這麼大,頭一回被扇耳光,就是拜這位便宜爹所賜,她素日回娘家時,都挑非休沐日回來,就是避免自我噁心的見到他,還得溫聲細氣的喚他爹,此時聽他說話,逢春忍著滿心的厭惡,正要假惺惺的裝孝女時,姜筠已率先開口了,口氣冷淡:「逢春懷生他們不容易,兩個孩兒還小,身子嬌弱,若是凍壞了涼著了,我們這當爹當娘的會心疼,岳父若是真心疼愛外孫輩,定然能夠理解的。」


  陶景老臉一囧,心中無語,看來這女婿還記恨著他呢,他打的是自己女兒,又沒有打他,至於一直這樣不冷不熱么。


  姜筠神色淡淡地看一眼陶景,又開口道:「岳父不是還有一個外孫么,今日怎麼沒見他過來?」


  屋中氣氛頓時一滯,逢春心底敞亮的明白,姜筠這是在給她報『仇』呢,誰都知道韓越和逢瑤已訂親,今年五月份就要辦喜事成婚了,正式成婚前,不好再隨意碰面的,韓越不便前來,沒人領著,韓逸自也不會來了,逢春清咳一聲,給自家便宜爹解圍:「二爺,逸哥兒沒來,這裡頭是有規矩在的。」


  姜筠故意裝傻,一幅很不解的口氣:「有什麼規矩?」反正他以前就是個傻子。


  逢蓉的夫婿顧姑爺,悄悄附耳姜筠,似乎在給他做解釋,姜筠聽罷,一臉恍然大悟道:「原來還有這樣的規矩,我還是頭一回聽說呢。」


  陶景囧囧地應了句:「不知者不怪。」


  逢春的目光緩緩落在逢瑤身上,她嫁給韓越,不止是繼室填房,而且,原來的親外甥,還要變成她的兒子,嘖嘖,高氏這神來一筆,還真是有夠創意的。


  闔家親眷在福安堂略聚一會兒后,男人們都往外廳去了,姜筠臨走前對逢春道:「祖母待你親厚,你多和她老人家說說話。」至於高氏,除了剛進門時行禮說過話,之後,姜筠一句也不肯和高氏搭話的。


  姜筠的特意囑咐,讓高氏面上很無光,而逢瑤在姐妹堆里,也覺得如坐針氈,恨不得掉頭就走,可她不能隨意亂走,叫祖母看到了,又該訓她沒規矩了,其實,一桌子的幾個姐妹里,很少有人主動去搭理逢瑤,但逢瑤知道,這些庶出姐妹肯定都在心裡笑話她。


  待宴散客走後,逢瑤一回聽雪軒,就氣鼓鼓地摔茶碗砸果碟,一屋子服侍的丫頭都噤如寒蟬,逢瑤唬著臉蛋摔完東西,然後朝屋裡的大小丫鬟吼道:「都滾出去!」眾丫鬟皆不敢上前去勸,以免做了被殃及的池魚,便一個個的垂著腦袋出去了。


  逢瑤撲到床帳里,用力地捶撕枕頭,明明自己是公府嫡女,卻落到要給人做繼室的地步,心中不忿以及悲苦之下,逢瑤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不一會兒,高氏身姿款款而來,留了貼身丫鬟在房外,高氏獨自走進屋裡,目光掃過一地的碎瓷片之後,輕嘆一口氣,然後進到卧房裡去。


  坐到床上,高氏伸手去撫逢瑤抽泣的肩膀,溫聲勸道:「好了,瑤兒,別哭了。」


  逢瑤霍然直起身來,滿臉淚水道:「她們肯定都在心裡笑話我,娘,我不想嫁給姐夫,我不要做繼室,我……」


  高氏攬住哭得悲傷的女兒,拿帕子給她輕拭眼淚,語氣幽傷低嘆道:「傻孩子,娘何嘗願意這麼委屈你,你大伯是嫡長子,比你爹有能耐,你祖母又素來偏心他,你爹……唉,你也知道,這幾年裡,你祖母雖對你的婚事上心,可你瞧瞧她給你相的人家,連逢蓉的夫家都不如……」


  逢瑤想起祖母先後提過的幾門親事,微微咬唇道:「祖母她……不喜歡我。」


  「說來,都是娘連累了你,你祖母本就不喜娘,連帶著你姐姐、你和謙哥兒,你祖母都待的淡淡的。」高氏攬著女兒輕輕拍著,語氣凄苦切切道,「家裡只有你和你珍姐姐才是嫡出的姑娘,除了逢萍和逢環,她待其餘庶出的哪一個,都比待你們好。」


  逢瑤狠咬一下嘴唇,眼中嫌惡道:「她為了逢春那個小婦養的,居然罰我受了三個月的罪,夏天那麼熱,她不給我用冰,熱的我汗流不停,每天讓我抄女誡,累得我胳膊直打顫,我……心裡恨死她了……」


  高氏嘴角微扯一抹冷笑:「你祖母她年紀越來越大,身體也不好,娘暫且忍幾年,等以後……」沒了死老婆子防賊似的盯著,她一定會好好想法子整治那些賤種。


  伸手輕撫逢瑤的面頰,高氏再道:「娘知道,你心裡委屈,要是擱在以前,娘肯定不會讓你給你姐夫做繼室,可現在不同了,你仔細想一想,韓家世孫沒了,又沒子嗣,韓家大夫人都那個歲數了,指定是生不出孩子了,韓家的爵位遲早要落到你姐夫頭上,你嫁給了他,以後就是正經的侯夫人,逢春現在看著風光,等分了家,也不過是侯府旁支,哪比得上你以後的尊貴體面。」


  逢瑤也明白,她的這門親事,有弊更有利,她只是:「可繼室的名頭太難聽了……」家裡別的姐妹雖是庶出,可都是夫君原配。


  高氏輕輕再道:「繼室也是正房奶奶,八抬大轎抬進去,有正經名分的,京城新鮮事多的是,誰還老議論你不成?別再鬧彆扭了,這事兒都已訂好,更改不了了。」


  逢瑤煩躁地扯著帕子:「可那韓二太太不喜歡我,她要是老為難我怎麼辦……」


  高氏笑道:「娘告訴你,你別和她頂著干,那樣的話,縱是你沒錯也有錯了,你要想法子讓你姐夫知道,不是你故意惹婆婆生氣,是你婆婆自己無理取鬧,待時間長了,次數多了,你姐夫慢慢就會煩他娘的,所以,你進門之後,一定要把姿態放好,人前人後做個孝順媳婦,尤其是你姐夫在場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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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穩駛動的溫暖車廂里,逢春挽著姜筠的胳膊,靠在他溫厚的肩頭,低聲笑問:「二爺,咱們走的時候,我爹臉色特難看,你……又故意氣他了?」


  姜筠目光微轉,一臉似笑非笑道:「我不給你爹好臉,你好像瞧著挺樂呵的呀。」


  逢春嘟了嘟嘴吧,悶聲悶氣道:「我與我爹的關係,二爺又不是不知道,二爺莫非覺著我不孝?我認為,父母與子女之間,應當上慈下孝,父母不能太溺愛子女,子女也不能太愚孝父母,凡事都要有個適度。」嘴角微微扯出一抹涼薄的笑意,「我是走了大運,才會恰遇二爺變好,倘若二爺受傷之後,還是從前的模樣呢,說句二爺不愛聽的話,他這是毀了我一輩子。」


  姜筠斜眼過來,故作不悅道:「知道我不愛聽,你還說?找打呢你。」


  逢春身子柔柔地偎著姜筠,聲調溫軟道:「二爺現在也有女兒,假若遇到我這種情況,你願意把女兒許出去么?」姜筠微微沉眉,口內不語,逢春再道,「二爺不願意的對吧,二爺為何不願意,無非是心中疼愛女兒,不想把她往火坑裡送,斷送她的一輩子。」神色一木,逢春面無表情道,「可我爹就這樣做了,絲毫不念父女之情,可能有人會說,天下無不是之父母,他生我養我,便是一時做錯了事,也不該心存怨恨,可我心裡過不去那個檻,我就是怨他,哪怕我現在過得很好,可這是老天爺憐惜我,二爺寵愛我,跟他有什麼關係……」


  姜筠握著逢春的手輕揉幾下,低聲嘆氣道:「你心裡的怨,我都知道的……」他看的出來,逢春一點也不喜歡她的娘家,別的出嫁姑娘,和娘家的聯繫一般都較頻繁,逢春卻是若無必要,極少往娘家跑,她待姜夫人更像親娘,待姜箬更像親妹妹,至於高氏、逢瑤、以及陶景,都只是面子上的情分。


  逢春又低語道:「二爺為著我的臉面和名聲,該來我娘家時,從不推卻,我爹每次嘀咕我時,都會擋在前面護著我,不叫我再受一點委屈……我也什麼都知道的。」


  姜筠點點逢春的鼻子,輕輕笑起來:「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會叫任何人欺負你,你親爹也不行。」


  逢春眉眼彎彎的笑道:「我就知道,二爺最疼我。」


  姜筠笑著湊近逢春的耳朵,吹出一口熱氣道:「我會護著你,是因為只有我才能『欺負』你。」這裡的欺負之詞,有一詞雙關之意,逢春聽明白了,不由笑嗔道,「你真討厭!」


  兩人一路說笑著回了家,先回如意苑洗漱一番,再去頤華堂接孩子,兩人到頤華堂的時候,嫤姐兒微張著小嘴在呼呼大睡,晏哥兒卻跟老牛犁地似,在一方乾淨厚軟的絨毯上,慢慢的爬呀爬,爬一會看一眼嘉寧長公主,待嘉寧長公主在後頭拍他屁股時,他才繼續往前悠悠的爬動。


  女兒在睡,兒子在玩,對於不太常見的此景,姜筠莫名覺得:「以往我從書房回屋裡時,要麼這小姐弟倆在一起睡,要麼就是嫤姐兒在玩,晏哥兒在睡,今兒倒是新鮮,嫤姐兒在睡,晏哥兒居然在玩,祖母,晏哥兒玩多久了?」


  嘉寧長公主雖是家常打扮,依舊穿得華麗,戴得貴氣:「還沒多久,他睡醒后一直坐著,我想起你媳婦說,得把他放好,他才肯老實練爬,就逗他玩會兒……小傢伙一聲不鬧的,可真是安靜。」


  姜筠笑道:「鬧人的還在睡覺,等嫤姐兒一醒,祖母的清靜只怕立時就沒了。」


  嘉寧長公主嘴角溢笑道:「你這個丫頭確實鬧人,跟個小猴似的翻來爬去,晌午的時候,還扶著我的胳膊想站起來,一般都是小子調皮,丫頭安靜,這小姐弟倆卻剛好相反,莫不是投錯胎了吧。」


  姜筠順著長公主的話道:「孫兒也這麼想。」


  長公主和姜筠有說有笑的一問一答,逢春站在一旁,只安靜地聽著,不敢輕易插嘴,逢春和長公主的相處之道是,長公主若問她話,她就恭敬仔細的回答,若是長公主一直忽視她,她就專心的做一塊背景牆,她現在敢和姜夫人說說笑笑,和嘉寧長公主卻是不敢的,她害怕一個不好,拍到馬蹄子上,為穩妥起見,她還是安靜低調些為好。


  晏哥兒看到爹媽來了后,臉上露出一抹恬靜秀美的笑,還伸出一隻白生生的小胖手,去抓他姜筠老爸的衣裳,抓來抓去,便捉到了姜筠身上的玉佩,暖玉溫潤,晏哥兒抓著要往嘴裡塞,姜筠忙彎下腰,輕聲笑罵道:「你個傻小子,是不是餓了呀?」


  嘉寧長公主微一思量,隨後笑道:「也差不多該餓了,叫他吃點東西,然後你們把倆娃娃帶走吧,他倆在我這兒一天,害得我連午覺都沒睡,我得去歇歇了。」


  逢春和姜筠忙告罪,嘉寧長公主又笑道:「這小姐弟倆有趣,我瞧著喜歡,才沒去午覺……你舅祖父一直想瞧你這兩個孩兒,我偏不帶進宮給他瞧。」天下間敢拒絕皇帝老子的,也只有他親姐姐了。


  喂晏哥兒吃過一碗奶糊糊后,兩人帶著兩個孩子離開頤華堂,回到如意苑時,晏哥兒睡了,嫤姐兒又醒了,唉,一塊照顧兩個孩子時,就這一點比較鬱悶,作息規律總是有誤差,叫大人們一刻不得閑。


  時光飛逝,很快又到上元燈節,去歲因在國喪期,姜府眾人均未出府賞燈,如今國喪已出,又可以夫妻去浪漫了,不過,今次與頭一年不同,上次是下午外出、先吃京城名菜、再賞彩燈翩然,現在有了兩個小娃娃,兩人在家裡吃罷晚飯,又哄睡兩個孩子后,才溜出去看花燈。


  姜筠答應過逢春,只要時機適合出行方便,他每年都會帶她看花燈過生辰。。


  惠安二十六年的正月十五,逢春恰滿整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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