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逢春V
「你們回來了,湘姐兒也來玩了。」姜夫人面容溫雅,穿戴清貴,坐在雕五福臨門的小炕桌旁,桌邊放著一張大紅撒金的帖子,笑道,「永寧伯府送了帖子來,過幾日,慧柔郡主的女兒辦滿月,你們兩個也一起去湊個熱鬧吧。」
韓氏和逢春雙雙回道:「我們聽母親的安排。」話說,正月下旬時,慧柔郡主分娩生下一女,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快到滿月了。
從府外回來見過姜夫人之後,韓氏和逢春再各回各院,逢春回到如意苑時,嫤姐兒和晏哥兒還在午睡,尚沒有開學的姜筠,躺在搖椅里悠哉的晃著,午後的陽光極是明媚,透過嵌在窗格子里的玻璃,熱意略減地灑在他的臉上,逢春坐到一旁,笑道:「我回來半天了,怎麼連眼睛都不捨得睜一下?」
「我在生氣。」姜筠閉著眼假寐,從嘴裡蹦出來簡短的四個字。
逢春也不問緣由,徑直微傾身子,在姜筠的嘴唇上輕啄一下,柔聲問道:「二爺還生氣么?」姜筠嘴角微翹,卻依舊不睜眼,這回只吐兩個字,「生氣。」逢春也不客氣,再啵啵兩口,又笑著問,「那現在呢。」姜筠笑容愈大,接著道,「再親五下,我就勉強不生氣。」
五口過去后,姜筠睜開眼睛,把逢春拉進搖椅中一起躺著,勉強不生氣離非常高興的心情,尚有一大段差距,姜筠反親回去良久之後,才心滿意足地笑道:「好了,我現在高興了。」
姜筠高興了,逢春卻還在納悶中:「你剛才到底在生什麼氣?」把莫名鬧脾氣的姜筠先生哄好后,逢春這才問他為啥子生氣,別問她為啥不問原因卻先哄人,經過漫長的磨合期后,逢春發覺姜筠比較喜歡這個調調。
「你比我預算回來的時間,晚了半個時辰,所以,我很生氣。」姜筠理所當然地說道。
逢春嘴角一抽,這男人幼稚起來,比小孩子還搞笑。
「好啦好啦,我來給二爺說說,我今晨自出門起,都幹了些什麼……」逢春從乘車離府後說起,一直說到她拜見完姜夫人回到如意苑,最後輕輕唏噓道,「回來如意苑時,小鴿跟我說,我嫡母以前也故意罰我站來著。」只不過,高氏是罰她在屋裡站,並沒有鬧得人盡皆知。
姜筠眉頭輕蹙,低低哼道:「你這個妹妹,簡直不可理喻。」他要是娶了這樣的媳婦,哪怕不休棄她,估計以後也只會拿她當擺設,一個合格的賢惠妻子,要能相夫教子,會管家理事,對內要維護后宅清靜,對外要和女眷友好和睦,她倒是……哪一條都夠不上邊。
逢春也是無語之極:「過往的事情,我根本不想再與她理論,我只盼著,能和她井水不犯河水的處著,她過她的,我過我的,哪知她老是這幅模樣,真是煩人。」難道真要她也干點落井下石的事情么。
姜筠捏捏逢春的臉頰,輕慰道:「彆氣了,你瞧著吧,韓二太太可不是吃齋念佛的尼姑,一幅慈悲的菩薩心腸,你那個妹妹再這麼作死要活的鬧下去,沒她什麼好果子吃。」
逢春深以為然,被婆婆無比嫌棄,已是在婆家生存的一大忌諱,而逢瑤現在的夫婿韓越,也明顯對逢瑤不耐之極,要不然也不會任由逢瑤在日頭底下罰站,卻一句話都不肯替她開口,腦中正自沉吟時,忽又聽姜筠在耳邊陰森森的開口:「敢背著我狠吃辣的?嗯?」
「哪有背著你?」逢春一臉狡黠的無辜,「我這不一回來,就和你老實交代了么?」她要是不說,你上哪兒知道去。
姜筠呵呵冷笑道:「晚上等著受罰吧。」但凡逢春有事不合姜筠的心意,一律在晚上算賬處理,於是,當天夜晚,又是半宿的*帳暖,話說,不用上班上課的日子,就是可以這麼任性。
而身在清平侯府的逢瑤,在夫婿兩天連幸兩個通房后,終於耐不住心頭的醋意,去書房找韓越哭訴,當然,逢瑤哪怕再驕橫跋扈,也問不出你為啥去睡通房卻不來睡我的直白話,便又千篇一律的哭著說『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棟哥兒想爹了,求你回來正屋住吧』。
韓越有意晾置妻子,遂不予任何理會,當晚,再換了一個通房寵幸,逢瑤幾乎被氣死。
又過了三日,晚上韓越去正屋看兒子,因棟哥兒正好醒著,韓越便抱著逗玩一會兒,逗完兒子,韓越依舊甩袖要走,逢瑤攔住丈夫,這回倒沒哭著哀求,而是提出要將折杏開臉,給韓越收為房裡人,韓越微愣之後,撂出一句:「不需要。」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正院。
韓越離開之後,逢瑤又沖折杏大發雷霆:「本想抬舉抬舉你,誰知你竟如此不爭氣!」自己好容易賢惠一回,夫婿竟然完全不接受她的好意,逢瑤越想心裡越慪,抄起手邊的茶盞,兜頭摔向折杏,喝罵道,「沒用的廢物!白給你折騰這一身穿戴了!」
逢瑤近幾月的日子,過得不順心之極,是以大丫鬟折杏就成了專職出氣筒。
正房主動給夫婿添屋裡人時,素來都會將人選打扮得鮮艷些,好引起夫婿的注意,折杏今日穿了桃紅色的薄襖兒,配著挑金線的細褶裙,頗顯身材裊娜,頭上還戴著一枚赤金的杏花簪子,平添幾許鮮亮和明媚,被飆飛過來的茶碗砸中腦袋后,折杏險些摔倒在地,伴隨著茶碗落地的清脆響音,折杏額角有鮮血緩緩流下。
見折杏被自己砸破了腦袋,逢瑤更是心煩意亂:「行了,出去,出去。」她怎麼就沒一件順心順意的事情。
折杏捂著額頭,忍著哭聲行禮告退。
一出門,折杏就哭著跑回自己屋裡,七姑娘提議薦她為二爺的房裡人時,她才說一句不肯,就被大罵了一通忘恩負義,不報答主子的恩德,折杏心底敞亮,主子心裡的打算無非是,她要是做了二爺的通房,二爺勢必就會留在正院,大概是想藉此緩和與二爺的關係吧。
然而,就憑自己這位主子拈酸吃醋的火爆性子,她要是真做了二爺的屋裡人,還不被七姑娘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更別想再有一天清靜日子。
可主子這般刁蠻任性的態度,她也實在沒有辦法,只得如她所願的應了,誰知,二爺不願意收她,說實在的,她也想穿金戴銀著綢披緞,不挨打受罵的過富貴日子,可那是建立在大婦為人寬厚的前提下,倘若正房夫人厚慈心善,她又循規蹈矩,未必不能榮恩養老,而如主子這般小心眼的人,她給爺們做小,不是自找死路么。
有小丫頭在給自己包紮傷口,折杏只覺心底一片凄涼,她娘原是三太太的陪嫁小丫頭,后配了陶家的家生男僕,只生了她一個丫頭,她沒進府里當差之前,也是被爹娘寶貝大的,這兩年,疼愛她的爹娘又陸陸續續病世了,她本想著靠主子恩典,以後能放出去配人過日子,誰知又是這麼個境況……
逢瑤又氣悶了半晌,才由別的丫鬟服侍就寢,次一日大清早,逢瑤險些被屋裡的情景嚇個半死,折杏在她的寢房裡懸樑自盡了——她還穿著昨日的桃紅襖和細褶裙,整齊的髮髻里插著赤金杏花簪,因為額頭受傷,頭上裹著一圈包紮傷口的白紗布。
事發后,據值夜的丫頭說,折杏腦袋受傷,原可以休息一晚,不用再守夜服侍的,不過,在逢瑤睡下之後,包紮過傷口的折杏,忽又一臉平靜的過來,因為男主子未留宿在正房,折杏就進了屋裡守夜,那晚夜裡風大,深夜時又都睡得迷糊,便沒人注意到屋裡的動靜。
丫鬟不僅吊死在兒子院里,還吊死在兒子屋裡,問明原因后,韓二太太勃然大怒,忍無可忍。
在兒子韓越的默許之下,韓二太太徑直去了定國公府找陶老夫人,把逢瑤過門后的樁樁件件事說了一通,尤其闡述了近段日子之事,不懂半點長幼和待客規矩,丟死她韓家二房的臉了,另外也沒有一點大家閨秀氣度,整日的打雞罵狗,鬧得兒子院里怨聲載道雞飛狗跳,沒有一刻安寧,兒子昨日沒接她的丫頭成為房裡人,就把那個丫頭打罵一頓,逼的那丫頭直接抹脖子上吊,最後鄭重表示『你家的姑娘,我兒子實在消受不起了,我家要休妻』,陶老夫人好說歹說,才讓韓二太太答應再給逢瑤一次機會。
逢瑤晨起剛被嚇了個半死,才微微緩過神來,就收到陶家和韓家聯合出具的處罰聲明——去京郊的清一庵體驗生活三個月,並附有陶老夫人的后話,受過此回處罰之後,你日後若還在婆家不安分,你就準備在清一庵過完下半輩子吧,陶家不會收留被休棄回娘家的敗德姑娘。
清一庵乃是專門收容犯錯女眷的地方,在裡面不僅沒有丫鬟服侍,還要整日辛苦勞作,有時候還會挨打受罵,餓腹短衣,這個處罰宛若晴天霹靂,逢瑤哭著鬧著不肯去,韓二太太哪還會和她再廢話,叫婆子們堵上嘴巴,塞進早備好的馬車裡,直接拉去清一庵了。
同一日,永寧伯府辦滿月酒宴。
但凡外出赴宴,逢春勢必要精心打扮一番,慧柔郡主乃是皇帝的孫女,嘉寧長公主算是她的姑祖母,姜家受邀去參加慧柔郡主女兒的滿月酒,亦是在情理之中,逢春一手拿著嵌南珠的花形大釵,另一手舉著丹鳳朝陽紅寶簪,問姜筠:「二爺,你說,我今日戴哪個好?」
對老婆沒興趣的老公,大概會回一句『你愛戴哪個戴哪個』,和老婆相敬如賓的老公,或許會說一句『你戴哪個都好』,與老婆舉案齊眉的老公,可能會答一句『嵌紅寶的那隻好』,姜筠則不然,他會走到梳妝台旁邊,去翻逢春的首飾匣子,然後拿出一對嵌金縷絲的翡翠步搖,一臉認真的建議道:「呶,戴這個吧。」
蝙蝠紋的樣式,寓意很吉祥,逢春欣然同意:「好,就戴這個。」
到了永寧伯府,逢春和姜大夫人姚氏、姜二夫人孟氏、長嫂韓氏、小姑子姜籬一路行往內院,永寧伯夫人在迎賓廳親自相迎,然後說笑著引一行女眷進到裡屋,作為今日的主角,慧柔郡主穿戴的十分喜慶,大紅色遍撒金玉蓮花的上衣,配著同色的挑金線留仙裙,滿頭珠翠,貴氣十足。
逢春意思著恭喜兩句,又誇了幾下小女嬰,便退離道賀的人流。
話說,慧柔郡主自被皇貴妃說教一通后,勉強給丈夫置了一個通房,此通房手腳粗笨,又生得其貌不揚,哪能得到顧二公子半點青眼,存粹就是一個不能發揮作用的擺設品。
於是,按耐不住寂寞的顧二公子,又在外頭偷腥了。
京城綺麗繁華,青樓行業自也發達的如火如荼,郡主老婆在懷孕、通房又太醜陋的顧二公子,自然成了秦樓楚館里的常客,顧二公子近來也學聰明了,但凡要去逛青樓時,就假託要和同僚聚會宴飲,在青樓玩完就回,根本不在外頭過夜,慧柔郡主就算偶獲風聲,也沒法親自殺進青樓,便是派心腹去堵捉,顧二公子留在府里的眼線,也會趕緊給他通風報信,聞訊的顧二公子就會迅速溜之大吉。
也就是說,慧柔郡主和顧二公子玩起了貓捉老鼠的遊戲。
逢春偶然聽逢蓉爆料這些事時,忍不住心底唏噓:這古代的男人啊……
退出恭賀道喜的人流后,逢春自去與逢蓉說話,沒說笑幾句,姜箬也被迎進屋子裡來,面色紅潤皮肉嬌嫩的姜箬,上前與幼年玩伴慧柔郡主道喜:「恭喜慧柔姐姐了,這孩子生得真俊,姐姐好福氣。」
明明都是類似的恭賀詞,慧柔郡主卻愣是聽出了一股子嘲諷之意,於是皮笑肉不笑地應道:「這裡謝過阿箬妹妹了,不知我何時才能喝到你家的滿月酒呢?這都快一年了,我一直盼著妹妹的好消息呢。」慧柔郡主認為姜箬在諷刺她生了個丫頭,於是便譏笑她到現在還是只沒下過蛋的母雞。
姜箬笑意微僵,眼中劃過一抹惱恨之意,不甘示弱道:「聽說慧柔姐姐整日忙的很,便是在月子期里,也不得好生靜養,居然還有空閑惦記我,真是榮幸之至啊。」慧柔郡馬爺又在外頭偷腥的事情,姜箬也有所耳聞,便是慧柔郡主在坐蓐期時,顧二公子也沒消停過。
慧柔郡主臉色一沉,正欲再開口時,其同胞姐姐慧嫻郡主跳出來打圓場,笑道:「阿箬妹妹,別光顧著和慧柔說話了,你娘家母親和嫂子都在等你過去呢。」說完,又狠狠瞪了親妹子一眼,用目光警告她『你少惹是生非』。
姜箬朝慧嫻郡主說笑一句,就離了開去,慧柔郡主氣鼓鼓地攥緊拳頭,滿臉都是鬱悶之氣,見女眷都在三五成團的說話,慧嫻郡主拉著妹子走到一旁,雙眉微蹙道:「今兒是你的大喜日子,哪有你這麼擠兌客人的?」
慧柔郡主扯著手裡的帕子,一臉不服的辯解道:「姜箬笑話我生了個丫頭,我刺她兩句有什麼錯?」
「她哪裡笑話你了?我怎麼沒聽出來?」慧嫻郡主真是拿這親妹子沒轍,她剛剛就在一旁坐著,姜箬一共只說了三小句話。
恭喜慧柔姐姐了——妹子喜得一女,說恭喜她有什麼不對,難道要說你怎麼這麼倒霉么。
這孩子生得真俊——人家不說你女兒俊俏,難道要說這孩子怎麼這幅歪瓜裂棗樣,你心裡才舒坦么。
姐姐好福氣——人家不誇你好福氣,難道說你肚子怎麼這麼不爭氣,你才聽得順耳么。
見親姐姐幫著外人數落自個兒,慧柔郡主愈發心中委屈,悶悶不樂,語氣執拗地犟嘴道:「她嘴裡的話雖然沒笑話我,但她就是有這個意思,我能聽得出來。」
慧嫻郡主一頭黑線地斥道:「行了你,你要是不怕攪了櫻姐兒的滿月酒,你就可勁兒地和姜箬爭執,姜箬可不是泥捏的菩薩,憑你譏她笑她,她就會默默受著,若是鬧大了,傳到皇祖父耳朵里,你小心沒有好果子吃。」姜箬又不是一般的富貴小姐,她雖不是金枝玉葉的公主郡主,但和公主郡主也沒差了,老太後身體還康健時,姑祖母府里的姑娘,三天兩頭逛皇宮,說那是她們的半個家也不為過。
聽到長姐的話,慧柔郡主更覺心裡賭氣,低聲輕怨道:「皇祖父都不疼我……」給她賜了這麼一個郡馬爺。
看到妹妹露出委屈心酸的模樣,慧嫻郡主心頭一軟,握著妹妹的手輕輕拍著:「聽姐姐的話,你別再胡鬧了,你是皇家郡主,只要你行事占理,誰也不敢欺辱你,你要是自己不夠尊重不顧體面,宮裡怎麼會替你撐腰做主。」
慧柔郡主眼眶微熱道:「要是父王母妃還在就好了……」她父親曾是太子爺,她母妃曾是太子妃,要是父親母親都在,她哪裡會在夫家受這種窩囊氣。
「就是因為父王母妃不在了,我們才更要與人以和為貴。」慧嫻郡主低低勸慰道,皇祖父的子女孫輩一大堆,她和妹妹只是其中一小份,若是素日行事再沒有章法丟了皇家顏面,只怕還要惹皇祖父生氣不喜,「以後別和姜箬對著幹了,她又沒有故意氣你,你何必那般戳她的短處……」
勸說完妹子,慧嫻郡主放目去瞧姜箬,只見她此時正與娘家二嫂陶氏坐在一處說笑,慧嫻郡主瞧了那陶氏幾眼,當真是顏若桃花,美玉無瑕,怪道被姑祖母家的二表弟寵得如珠似寶,這才是沒有公主的名頭,卻有公主的待遇吶……
一張雕如意海棠圖案的紅木條桌旁,逢春與姜箬坐在一起,逢春旁邊挨著逢蓉,姜箬旁邊坐著姜籬,幾人說笑片刻后,逢蓉要去如廁,恰好姜籬也有些內急,兩人便結伴離去了,周遭暫時沒了人,逢春見姜箬眉間隱帶小憂愁,便低聲問她:「阿箬,怎麼了?怎麼有點不太高興的樣子?」頓了一頓,逢春猜道,「是不是董姑爺對你不好啦?要是他不好,我告訴你二哥去。」
姜箬忍不住撲哧一笑,嬌嗔道:「哎吆,嫂子,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和二哥怎麼都這麼問?」自己去年去參加銘表哥兒子的滿月酒時,傻二哥也是這幅口氣和調調,不再強顏歡笑,姜箬蹭挨著自己二嫂,輕道心事,「剛剛給慧柔道喜,她笑話我還沒孩子。」
「你成婚還沒一年,急什麼呀你。」逢春低聲開解道,「老天爺最是愛開玩笑,你越是心急火燎的事,它越是不想叫你心想事成,你且放寬心,不要著急,不要發愁,兒女姻緣自有天定,老天爺現在捉弄你,說不準是要給你送個大驚喜呢。」
姜箬輕輕點頭,自被二哥密談之後,夫婿也很注意她這方面的情緒,常寬慰她別著急,兩人都身體健康,遲早會有兒女的,早幾年晚幾年都不打緊,姜箬輕嘟嘴唇,猶似未出閣的天真少女,與自家嫂嫂嗔笑無疏離:「我本來不煩的,叫慧柔那麼一說,我心裡就有些煩了。」雖然大家都安慰她別急,可她還是想早些當母親嘛。
逢春再次低聲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笑話你,你也可以笑話她么,咳咳,今天畢竟是她的好日子,也不可鬧得太過分,我的意思是說,你可以在心裡笑話她嘛,董姑爺待你千依百順,郡馬爺就有些……」
姜箬微揚眉梢,輕哼一聲:「她敢明言笑話我,我幹嘛只在心裡笑話她呀,要不是慧嫻姐姐攔著,我一定多嗆她幾句……」言外之意即為,我已經直語嗆過她了,可惜被人半道截了胡。
逢春張了張嘴,為自己默哀三秒鐘——她就沒姜箬這幅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