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魔域大戰
這世上有比打架打輸了更悲催的事嗎?
有!比如說——打架打到一半,對方跑去跟情人卿卿我我了!
魔域之主僵硬地站在半空中,還維持著舉起天魔傘的動作。當他低下頭,看到光明正大親在一起的兩個人時,臉色幾乎黑成了煤炭。
見過囂張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
「妖皇似乎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強大的力量頓時碾壓而下,方圓百里地動山搖。
謝清橋將聖心青蓮的葉子餵給陸洲,微微抬頭,眉目間似凝了終年不化的冰雪,冷厲無匹,那無盡血海隨著他的心意翻滾衝散。
「我當然沒有忘!」
話音未落,剎那間無數房梁倒塌,無數慘叫響起。
凝霧城中的人群四處逃竄,稍慢一步的,眨眼就被血海吞噬了。
服下青蓮葉,陸洲表面的傷口盡皆恢復,看著總算沒有那麼嚇人了,但他的眼皮變得十分沉重,因著心神放鬆,極致的睏倦便禁不住地襲來。
「睡吧,洲洲,」謝清橋又餵了他一株靈藥,手掌在他眉心輕輕一拂,「醒來就好了。」
陸洲握著他的手,很是擔心的模樣,意識卻不受控制地昏睡了過去。
謝清橋小心翼翼地將陸洲放心,升起結界護住他,而後收斂了所有的情緒,面無表情地站起身,抬頭看了看撐開天魔傘的魔域之主。
天魔傘護得住一方凈土,卻護不住整座魔域。
在謝清橋的手段下,碧波成血海,吞噬侵蝕萬物,一般的元嬰期都擋不住。
他這一路過來,弄出血河來可不是弄著玩的。
天雷城中,得知陸洲被魔域擄走的那一刻,他就按捺不住心中暴虐的殺意與戾氣,想蕩平整個西洲魔域了。
魔域之主冷哼一聲,擲出不斷變大的黑傘,屈手掐了個訣,瞬間出現一層無形的光罩擋住了下落的血海,而天魔傘飛速旋轉著沖謝清橋鎮壓而去。
正如魔域之主先前所言,魔域是他的地盤,又怎會一點手段都沒有?
天魔傘乃魔域鎮域之寶,放眼九州也沒幾件寶物比得上,而應珩能動用的只是其三分之一的力量。畢竟,鎮域之寶之所以是鎮域之寶,是因為它鎮壓著一方氣運與根基,如同一棵參天大樹紮根某處,一旦連根拔起,首當其衝的就是它所庇佑的人們。
不過,就算是三分之一的力量,也足夠橫掃九州了。
「妖皇,你的確很強,可你千不該萬不該,為了陸洲便孤身犯險!」魔域之主帶著些諷刺道:「你是太自負,還是太痴心?」
謝清橋道:「廢話真多!」
他抬手,一指點出,璀璨的星光自他指尖升起,撞上了天魔傘。
「十方逆轉,落星成陣!」
青天白日,竟有繁星驟然亮起,遙遠的海域,懸星殿忽然震動不休。
海弈睜開眼睛,嘆息一聲:「真是任性。」
「說到底,妖皇陛下還是個孩子呢。」海琦寵溺一笑,隨即涼涼道:「有人不長眼地惹陛下生氣了,讓陛下教訓一下又有什麼關係。」
魔域有天魔傘,海域也有十方逆轉落星陣。
星空之下,無處不在,只要謝清橋想,無論何時何地,落星陣便是他的武器。
誰怕誰呢?
魔域之主驀地臉色大變。
謝清橋道:「我不在乎海域,可你敢賭上整個魔域嗎?」
魔域之主在想,選這麼個妖皇,妖族都瞎了眼嗎?
謝清橋見他手中一頓,輕蔑道:「所以你已經輸了。」
「就為了一個陸洲,你鬧出這麼大動靜?」
謝清橋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好叫天下人知道,陸洲是我的人,誰動我就殺誰。」
眼見著兩股力量僵持不下,他劃開手指,一滴泛金的血珠緩緩滴下,恐怖至極的氣息無聲漫延。
魔域之主想起有傳聞說妖皇身負妖祖血脈……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可催動血脈逼出真血,無疑是大傷元氣,他盯著謝清橋,寒聲道:「你瘋了嗎?」
謝清橋輕哼一聲,彈指而去。
「咔擦」的聲音極為刺耳,星光四溢,金血燃燒,黑傘上驟然出現了一道裂痕。
魔域之主倒退幾步,沉下臉,隨著他的動作,天魔傘的力量瞬間提升,整個魔域都地動山搖,彷彿有什麼破土而出。
但是……沒用!
謝清橋又是一點,光罩剎那間碎裂,無盡血海再次漫延大地。
「天魔傘,現!」
魔域之主見他發瘋,也拚命了,黑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如初,並且不斷擴大,遮天蔽日,掩住群星,同時也隔絕了謝清橋牽引的星辰之力。
一片黑暗,如同末日降臨。
「發生了什麼?」
「啊——」
「救命啊!域主!救命啊!」
一聲聲凄厲的喊叫與哭嚎響徹天地。
謝清橋仿若未聞,再次彈出一滴泛金的血珠,「當日,你就是憑著這把天魔傘擄走了洲洲,今天,我就廢了你鎮域之寶,看你還怎麼為所欲為!」
「為所欲為的是你!」
「懸星為空,落星成陣!以我之血,十方俱滅!」
懸星殿中,海羿倏地起身,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海琦也目瞪口呆,望著落星陣中飛速流逝的星力,又望了望上空漸漸黯淡的星辰,吶吶道:「我,我可沒想到陛下居然會將這麼多星力揮霍一空……他究竟在做什麼啊?」
頓了頓,海琦抹了把汗,「算了,反正針對的是人族!」
海羿卻面色凝重:「我擔心的是,經此一役,靈主必然元氣大傷,恐怕會遭到人族圍殺……海琦,立即召回敖君鳳澤!」
「好!」
此刻的魔域,經歷了難以想象的重創。
血海漫延,顏色愈發鮮艷,也不知混入了多少人的血,滿目荒蕪焦土,整個凝霧城幾乎找不到一片完整的土地,只有陸洲所在的地方絲毫未動。
魔域之主摔在地上,口中血流如注,可他只是死死地盯著身前的黑傘——黑傘裂開了,光滑的傘蓋上幾個大洞清晰可見,它失去了應有的光彩,斑駁地像是一把廢棄的舊物。
多少先輩傳下來的鎮域之寶,毀在他手裡!
魔域之主又噴出一口血。
「爹!爹!」應無謠和花瀲跌跌撞撞地跑過來,驚駭地望著不遠處的謝清橋。
謝清橋的狀態也好不了多少,臉色幾乎跟他的衣衫一樣慘白無色,但他唇角上揚,竟是笑著的,而且是極為張狂的笑容,彷彿在說——看,我說到做到了。
只是那雙眼眸血紅一片,閃爍著無盡的暴戾之色。
「他,他失控了!」應無謠喃喃道:「他是妖,妖族的本性就是殘忍嗜殺!他可是妖皇啊!」
謝清橋一步一步地走過來,魔域之主握住天魔傘,手臂卻又無力地垂下,喘著聲音冷喝道:「他已經不堪一擊!無謠!想想我曾經教過你的手訣……握住天魔傘,去殺了他!」
天魔傘可以毀,但必要以妖皇之命祭奠!
應無謠一把抓住破敗的天魔傘,站起身的時候,她的手在抖,整個身體都在抖。
就在她抬手的瞬間,一聲嘆息響起。
有人從後面伸出手抱住了謝清橋,將他攬進了懷裡,無奈至極的道:「你看,我才睡了一會兒,你就惹出這些事來,讓我怎麼放得下心?」
謝清橋反應極快,殺意未褪,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掐住了那人的脖頸,眼中血光交織。
陸洲也不反抗,目光柔和,一點點地拂順了他凌亂的長發。
只是片刻的功夫,謝清橋眼中血光褪去,恢復成了如常的模樣,他茫然了一會兒,而後將頭埋進陸洲的脖頸里蹭了蹭,軟軟地撒嬌道:「洲洲!我給你出氣了!可是……打架好累啊!」
應無謠的傘掉在了地上:「……」
魔域之主眼一翻又吐了血:「……」
這特么是剛才那個大殺器嗎?
陸洲先前被餵了青蓮葉和靈藥,這會傷勢恢復了大半,抱著謝清橋輕聲哄道:「小橋乖,辛苦了。」
「你這是人說的話嗎?你看看魔域成什麼樣了?」應無謠悲憤之下口不擇言。
陸洲道:「那我該說什麼?謝謝你們抓我,謝謝你們殺我?然後再來責怪小橋救我,為我討回公道?」
謝清橋滿意地笑了笑,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捂著心口往下倒,嘴角溢出一絲血跡,而後再怎麼都咳不出血來了。
因為他體內的真血燃燒太過,血脈幾乎全乾涸了。
「小橋!」陸洲連忙扶著他坐下。
應無謠氣得渾身發抖:「他殺了那麼多人!其中總有許多無辜之人!」
陸洲心疼謝清橋,冷漠回道:「這罪魁禍首是誰?」
「我爹只抓了你一人,他卻滅我魔域滿城!他妖性難改,嗜殺成性,遲早為禍天下,連你也不認!」
陸洲抱著謝清橋,親了親他發冷的唇角,靜靜道:「他殺人,我不幫他辯解,因為那的確是錯了。他殺人,我也不會怪他一絲一毫,因為那全都是為我。」
應無謠忽然無言以對,「所以呢?」
「所以我得教教他,殺人可以,但……」陸洲握住落橋劍,平靜道:「要殺罪魁禍首!」
應無謠渾身發冷,只覺得從來沒真正認識過陸洲這個人。
她想起陸洲先前說過,他不是天聖宗聖子,他從不慈悲,只是頗有原則。
可那歸根結底是他自己的原則,不是天下人的原則。
他真的沒有騙她。
魔域之主卻放聲大笑:「好一個陸洲!本座死有何妨?可憐你們都要給本座陪葬了!」
天邊有數十道人影飛掠而來。
「從天雷城至魔域,數百城池,相隔萬里,他一路犯下滔天殺孽!那麼現在,你能帶著他逃過眾域圍剿,萬里追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