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7章 利益均沾

  讓耿婆子掏錢?

  那跟要她命還差不多。


  再說了,真要給林雲畫三百五百,讓她把耿佳佳找回來,那還不如重新再給耿桂昌娶一個呢。


  雖然先前林雲畫和那些知青們都說生不出來男孩是男人的錯,跟女人沒有關係,可耿婆子怎麼可能相信?


  自古以來生不出男娃,都是女人的錯!


  真要給桂昌另外娶一個女人,說不定就能給她生個孫子了。


  耿婆子心裡算盤清楚著呢。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白白放過林雲畫這個小賤人。


  只是眼下村支書和大隊長都在這兒,這兩人明顯偏幫林雲畫,耿婆子也不是不懂看臉色。


  「耿桂昌!」


  唐建強見耿婆子慫了,看了一眼躲在人群中不出來的耿桂昌,直接吼了一聲,「沒看見你老娘摔地上了?還不趕緊把人扶回去歇著。」


  「哎。」


  耿桂昌趕緊從人群中擠出來,攙扶著耿婆子灰溜溜地走了。


  圍觀看熱鬧的,也都在邊上議論紛紛。


  陳福山抽了口旱煙,「沒事我就走了。」


  林雲畫則忽然開口:「福山叔,還有大隊長,你們留一下,進來喝杯茶。」


  她又看向了陳英和唐建兵:「二哥二嫂,你們也留一下,幫我個忙。」


  章雅秋眼看耿婆子沒把事兒鬧起來,心裡有些打鼓,這會兒見林雲畫讓村支書和大隊長留下,也不知道是要幹啥,她也想留下來聽聽。


  可林雲畫卻笑著說:「雅秋,你剛才不是還說學校里有事兒么,你就先回去吧。」


  「我……我沒事,耽誤一下也沒啥,看看你這兒有啥要幫忙的不。」章雅秋說。


  林雲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雅秋,姚佳佳來找我借錢的時候,提了一句,說是你跟她說我手頭有錢的……」


  「啊?沒有啊!」章雅秋矢口否認,「我咋可能跟她說你有錢!」


  「不是你?」


  「肯定不是我啊!」章雅秋趕緊說。


  雲畫笑了笑,「那就奇怪了,不是你的話,姚佳佳為什麼要說是你?」


  「真不是我!」章雅秋焦急地辯解,「畫畫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哦。」雲畫不多言了,只是目光淡淡地看著章雅秋。


  這樣的目光,章雅秋終於受不了,連忙說道:「畫畫,我想起來還有點事情,我先走了。但是真不是我讓姚佳佳來找你借錢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章雅秋走了。


  雲畫輕嗤一聲,關門進院。


  院子里,陳福山和唐建強已經圍著小桌子坐下,陳英拿了茶碗給他們泡了茶葉,唐建兵在邊上陪著。


  陳英見雲畫進來,也連忙又搬了一個椅子給雲畫坐。


  「謝謝二嫂。」


  雲畫喝了口茶,看向了陳福山和唐建強:「福山叔,大隊長,我就直說了。」


  「現在麥子已經種上,剩下一些種菜的活也不多,大家基本上都在閑著,對不對。」雲畫說。


  陳福山磕了一下自己的旱煙,點頭。


  雲畫道:「我有個想法,趁著現在還沒到冬天,山裡還能進去,大家又比較空閑,我想帶大家進山打獵。閑著也是閑著,不管能獵到點啥,也算是給大家的碗里加點油水了。」


  陳福山一愣。


  唐建強皺起了眉頭,「林知青,我知道你一直都沒停下進山,但進山很危險,就是經驗豐富的老獵人也不敢說帶著大家進山,萬一出點事情,可是要出人命的。」


  雲畫點頭:「全憑自願。我這段時間進山的次數也多,摸出來了兩條比較安全的路線,只要不亂來,在這兩條路線上,應該不至於出什麼問題。就算真出了事兒,也有把握把人帶出來救治。當然了,什麼事情都不可能萬無一失,平白走在路上還有可能跌一跤摔死呢,更別說是進山了。所以這事兒全憑自願,願意跟我進山的就進,不願意的就算了。至於說獵回來的東西,二八分。進山的狩獵小隊拿8成均分,剩下的2成上繳給村子,村子再分法給全村的人,如果量太少不夠分,就存著,或者看誰願意花錢買,把錢算在公家賬上就可以了。」


  陳福山的旱煙都忘了抽,吃驚地看著雲畫。


  唐建強也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


  雲畫這段時間只要天氣好,幾乎天天進山,最差也是隔一天進山一次,每次都有收穫,已經有不少人告到村上,說雲畫侵佔公共財產。


  畢竟這年頭,山裡的東西也屬於是公共財產。


  陳福山和唐建強都把這些告黑狀的給壓下來了,進山多危險,如果不是逼到絕路上,誰願意進山拿命去換?


  甚至雲畫帶著陳英偷偷地做熟食,拿出去賣,這事兒唐建強和陳福山心裡也跟明鏡兒似的,畢竟村子就這麼大,一開始或許發現不了,這都一個多月了,那麼多次,怎麼可能會一點兒都發現不了?

  兩人都在想著,要是縣上割資本主義尾巴的,被引來村子里抓雲畫的話,這事兒要咋辦,單單村民們告黑狀,這事兒他們一個支書一個大隊長就給壓下來了,就怕有些腦子不清楚的告到公社或者縣上,就有點麻煩了。


  可兩人怎麼都沒想到,雲畫居然主動提出來,要帶村上的人去打獵!


  「林知青啊,這事兒你考慮清楚了?不是簡單的事兒。再說了,山裡的東西到底有限,也不好打,為了幾隻野雞,進去那麼些人,可能一家就能分到一口肉,也不划算……」陳福山說。


  雲畫道:「這個季節,山裡的東西並不少,甚至獵物們都已經貼完了秋膘,只會更肥。當然了,咱們打獵也有原則,小崽不能要,懷崽的也不能動,至於說能打到多少東西,試試就知道了。」


  陳福山和唐建強交換了個眼色。


  唐建強開口說道:「這事兒,我來提。」


  雲畫挑眉看他。


  唐建強道:「要進山打獵,都得簽署一個自願的協議,要聽從指揮,不然出了任何事情都自己負責。願意去就去,不願意去的也不勉強,分成比例就按照你說的分。另外,明天我先叫上三五個人跟你走一趟試試。」


  「好。」雲畫點頭,「那就多謝大隊長了。」


  唐建強這可不是要搶功勞,而是在搶責任,如果雲畫提出要組建狩獵隊的話,出了事兒人們不把雲畫給撕了才怪,但唐建強提出的,那就不一樣了,唐建強很有領導力,人們聽他的,真出了事兒有唐建強扛著,人們也不會找到雲畫的頭上。


  見雲畫理解了自己的意圖,唐建強就沒再多說,「明天進去的人,除了我之外,建兵算一個,福山叔家紅旗算一個,我再另外叫上建松和紅衛。」


  雲畫對這些人選沒有意見。


  次日清早,唐建強就帶人直接到後山集合。


  雲畫已經到了,二哥唐建兵也到了,再加上唐建強、唐建松、陳紅旗和陳紅衛,他們這個小隊就齊了。


  這年頭人們缺吃少穿,肉更是稀罕的很,如果不是深山老林太危險,人們早就進去了,所以外圍早被翻了個遍,連個野雞蛋都甭想找到,想要打獵,只能往深山。


  只有唐建兵對雲畫有所了解,唐建強和其他幾個人,這還是第一次見雲畫進山的樣子。


  她的速度很快。


  因為要進去很深很遠的地方,如果速度不夠快的話,一天時間是怎麼都不夠的。


  人家真正的山林地區,進山的獵人往往一進去就是好幾天,雲畫家裡有倆孩子,實在是沒辦法,必須早去晚歸,她就只能不斷提升自己的速度。


  饒是如此,也足足走到了中午,才算初步到達位置。


  一口氣走這麼深,路上雲畫還在不斷地跟他們講解進來的各種知識,各種要注意的點,這麼久都沒有停下來歇息過。


  唐建強幾人簡直無法形容自己有多震驚。


  「休息會兒,吃點東西。」雲畫總算是停下來了。


  唐建強點點頭。


  陳福山的兒子陳紅旗忍不住說:「林知青,真看不出你這麼厲害!」


  唐建強的弟弟唐建松也跟著說:「我差點兒都趕不上。」


  陳紅衛倒是沒吭聲,但明顯也是滿眼的佩服。


  雲畫道:「以往我要早進晚歸,速度不快點的話,根本來不及。以後咱們足見狩獵隊,就不用太趕時間,也能更安全一點,還有時間抓更多獵物。我的意思是,進來一次,待三天,這樣也能有時間布置陷阱,抓野豬更安全……往前面一點,有個水潭,裡面有很多魚,咱們先不用過去,先往北邊……」


  這一趟,雲畫一行人足足到晚上十一點多才回到村子里。


  陳英已經在雲畫家裡做好了飯,一群人在雲畫家裡吃飯。


  這趟他們帶回來的獵物並不多,主要還是探路,以及評估進山之後的危險程度。


  總體來說,非常滿意。


  一群人也都相當興奮。


  陳紅旗忍不住說道:「竟然真有野豬群!咱們要是獵個十頭八頭的,今年這年就好過了!」


  「你想得美,那可是野豬。」唐建松說,「一不留神就要命的。」


  唐建強點頭:「建松說的對,紅旗,你不能毛毛躁躁的,像是今天,林知青都跟你說了不要亂動那些樹葉堆,那是過山風的窩,你還偏不聽,非要試試,要不是林知青反應快,被那過山風咬一口,只能趕緊把你腿鋸了,不然命都保不住!」


  陳紅旗一臉羞愧,「我……我以後絕對聽林知青的話。」


  吃了飯之後,唐建強說:「林知青你也好好休息,咱們後天出發,明天我就把人都聚集起來,說說這事兒。」


  雲畫點頭。


  外人都走了,只有唐建兵和陳英留下。


  「嘟嘟和兜兜都已經睡了,這倆小的,非要洗過澡才睡,乾淨著呢。」陳英說。


  雲畫笑了笑。


  陳英又低聲說:「弟妹,你為啥要帶著大家一起打獵,吃力不討好。」


  雲畫道:「我進山的次數太多太頻繁了,要是進去的次數少,村裡人也就不在意,進去的多,多的是人眼紅。另外,你在我這兒做東西,村裡人也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大家都還不清楚情況,還在暗暗地了解,要是被人摸清楚你能賺多少錢……那就別想安生了。」


  陳英心裡頓時一驚。


  她想起來了,自己雖然已經非常節省,但這麼長時間確實賺了好幾十塊錢,倆娃太苦了,她忍不住給娃們買了麥乳精,還有自己男人唐建兵的衣裳補丁都摞不上去了,她也咬牙扯了布,給唐建兵做件衣裳……


  別看就這一點兒東西,也還真引起了別人的注意,本家的幾個嬸子就旁敲側擊地問她,咋就有錢買布買東西了。


  大嫂白秀梅也三天兩頭往她院子里跑,往她屋裡看……


  「想讓別人不眼紅,就只能吧利益均分。」雲畫說,「讓大家都沾上點好處,自然就沒人再多說什麼了。況且我一個人進山的確也累,這樣我只帶路指揮,就能輕鬆不少,還能打到更多獵物。」


  「可是村裡那麼多人,進山的人多了,分到的東西就少了啊。」陳英說。


  雲畫笑了笑,「不是誰都敢進去的。看看老陳頭的腿,就能嚇退不少人。」


  果然,雲畫說的沒錯。


  唐建強把組建狩獵隊的事兒說了,村裡響應的並不多。


  「放著安生日子不過,凈瞎折騰。」


  「要是那麼容易就打到獵物,老陳頭為啥不幹了?再幹下去就要絕戶了。」


  「反正俺不敢進去,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家裡的老老少少咋辦。」


  「是啊,反正打到獵物也要交公2成,給俺一口肉吃就行,打死俺也不進山。」


  「說不定進去幾天,啥都沒打到,賠了乾糧還傷了人……」


  不怪人們膽小,因為這個時候的農民,不,應該說是一直到多少年後的農民,都完全沒有抵抗風險的能力。


  不出事還能勉強維持生活,一旦家裡有人受傷或者生病,直接就能拖垮一個家庭。


  後期有了農村醫保,能報銷不少醫藥費,可還是有很多人看不起病。


  而這個時候,土地是集體的,一切都是集體的,農民手頭更加沒錢,更是一點抗風險的能力都沒有。


  誰敢隨便進山?


  唐建強的狩獵罪,總共招到了12人,也算不錯了。


  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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