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祥雲會館
三個月後。港城。
七十年前,專門為各地商賈在港城歇腳打短而修建的"祥雲會館"悄然出現在港城的一條狹窄偏僻的小巷裏,經過七十年的發展,如今的祥雲會館已經成為港城的數一數二的頂級俱樂部。
穿過這條綠苔斑駁的小巷,眼前佇立著一座上世紀的老式洋房,這座兩層樓的老式洋房有百年曆史了,牆壁上爬滿了青藤,每一片藤葉上都書寫著"古老"兩個字。
踩著青苔拾級而上,推開陳舊的木門,哇,和屋外的景象相比簡直是兩個世界,房子裏麵別有洞天!
真是青冥浩蕩不見底,日月照耀金銀台。
就不要說皇宮般的裝潢了,這座樓裏就連每一件小小的擺件都是有來頭的,即使是一個煙灰缸,也是當年宋美齡在汪山官邸接待客人時用過的,即使是拚盤裏的一塊棗泥酥餅,棗泥餡也是根據《紅樓夢》的記載調製的,這個俱樂部每一個細節都在詮釋著"低調而奢華"的現代理念。
正是這種精致,吸引了那些“非富即貴”的成功人士,他們在這間私人會所的聚會不受外界打擾,在彼此熟悉的氣息間,摘下麵具,把酒言歡,分享成功的感覺。
歐盟執委會副主席?Paraxeeo、微軟大中華區gzheng 、高爾夫球大師Galyrooan、好萊塢著名影星Larff RoBA?球星Mien Yao,以及連續幾年蟬聯港城藝人福布斯排行榜冠軍的範雙冰,都是這裏的座上客。
俱樂部還有一個特殊的會員——池一心,因為池一心是這裏的會員,所以,有幾個身家上億的富豪,或者為了能結交這位夢中女神,或者為了能近距離的一睹她的芳容,或者為了——總之,他們都紛紛為池一心而入會,這其中,也包括一個英文名叫Lance的長發男人。
Lance的入會讓"祥雲會館"的霍老板欣喜若狂,甚至可以說是受寵若驚——這個人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孤高得幾乎不食人間煙火,如今居然肯屈就"祥雲會館",這太不可思議了!
但Lance冷冷的表示:
——雖然入了會,但我不會參加你們的任何活動。
——我不是衝著你的會館來的,你霍老板用不著高興成這樣!
——我是衝著一個人來的,這個人就是池一心,麻煩霍老板盡快安排一次活動,我要見池一心,不過,這一切要對她保密。
——雖然我是這裏的會員,但我和你的會館沒半毛錢的關係,你如果到處去宣揚,或者在池一心麵前走漏了風聲,我就高調退會,這就夠你吃一壺了。
老板於是就屁顛屁顛的去給Lance安排去了,不出三天,Lance就在這裏見到了池一心。
池一心看到"祥雲會館"的大老板滿麵殷勤的帶著一個男人走了過來,這男人長發披肩,在長發的遮掩下,是一張白皙的麵孔,白皙得接近慘淡,但骨骼清俊,清俊得如漫畫書中的人物。
La恤牛仔,來會館的其他人都穿著講究,所以,Lance的浪子形象就顯得很突出。
上下打量著這個人,池一心有些眼熟。
"一心,給你介紹一個新的朋友,這是Lance!"霍老板點頭哈腰的走過來,聲音也殷勤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Lance?似乎在哪裏見過?"這個名字也似乎在哪裏聽說過,但又想不起什麽時候。
"見過?那就太好了,這樣就沒有陌生感了!你們倆聊,我去忙別的了。"霍老板很識趣。
池一心依然在盯著Lance的這張臉:到底哪裏見過呢?
"不必費力去猜了,我是一名攝影師。"
"攝影師?"池一心輕巧一笑,"開什麽玩笑!能勞動霍老板的大駕親自引見,怎麽可能僅僅是一名攝影師呢?何況,祥雲會館自從接待了法國總統和夫人,檔次一下子就提升了,現在,身價十億的都未必有入會資格!那麽,您,是何方神聖?"
Lance於是正色回答:"我有很多重身份,但攝影師,這是我最看重的一個身份——攝影是我最大的愛好!"
"原來是這樣!"池一心舉了一下酒杯,"那我們應該喝一杯——你最大愛好是攝影,我最大愛好是被攝影!"
"美女的共同愛好?"Lance舉杯回應。
"臭美的女人的共同愛好!"池一心自嘲。
氣氛融洽起來,不過——
"不過,"Lance放下酒杯,"我看過你的所有的照片,沒有哪個攝影師能真正的拍出你的靈魂——你的那些照片裏隻有美貌和豔麗,這些都是你的皮囊。"
這句話讓池一心對眼前這個男人興趣大增:"哦?從來沒有哪個攝影師敢這樣說,你膽子好大!不過,我喜歡你的這種性格!我昨天還在感歎生活太平淡太凡味,每天拍戲,拍廣告,宣傳,代言,觀眾的掌聲,粉絲的尖叫,天天如此,乏味極了!今天,能與你偶遇,真是上天眷顧我!"
但Lance並不領情:"不是偶遇,而是,煞費苦心!"
"煞費苦心?"池一心對這個男人更感興趣了.
"為了見到你,我廢了很多周折:我先去見了商貿會的主席,由他做入會介紹人,為了能夠盡快見到你,我交了巨額的讚助費——所以說,能在這裏見到你,不是偶遇,而是煞費苦心!"
"哦?"池一心自從出道的那天起,她的形象就被演藝公司定位為"男人們的夢中情人",這麽多年來,粉絲為了見她一麵,各種各樣的稀奇古怪的招數都用過,但,這樣奢華的招數,還真的很少見,"為什麽一定要見我?"
一杯紅酒下肚,池一心已經嫵媚了雙眼.
"因為我想為你拍照!"
"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可以等,攝影師,都是非常有耐心的,我在非洲草原上等待了一個多月,才終於拍到在幹旱季,非洲獅與鱷魚爭奪水塘的畫麵,這個畫麵,非常難得一見!"
"然後呢?這張攝影作品發表了?還是獲獎了?"
"都沒有,我拍下它,是為了自己欣賞的,我不會把它給拿出去的.我想為你拍照,也是為了自己欣賞,我不會把照片公開,讓人們足頭論足!不過,你如果不同意的話,我也可以等!"
這個長發玉麵的男人讓池一心有似曾相識之感,他的直白與執著又讓池一心頗感新奇,池一心將酒杯放下:"好吧,我答應你!"
Lance露出一絲驚喜:"什麽時候你方便?"
"現在!"池一心站了起來.
Lance顯然沒料到池一心居然這麽痛快:"現在?"
"因為我很好奇,你究竟想怎麽拍,才能拍出我的靈魂,而不僅僅是拍我的皮囊!"
港城。鹿柴酒店。.
池一心摘下墨鏡,仔細打量著這室內的一切,這是一個總統套房,屋中的擺設,隻能用“簡約——不簡單”來形容了。
卡巴內爾的油畫,元代的青花瓷花瓶,宋代的拔步床,不用多問,這些,都是真跡了。
但池一心的目光被一幅攝影作品吸引去了,一個女孩子在與一隻梅花鹿對視,這幅作品的名字叫《明眸》。
這就是在久莎之星慈善晚會上池一心幾次舉牌卻最終沒能拍成的那幅作品。
池一心回過頭來望著Lance:"你究竟是誰?"
Lance走過來,他望著畫麵上這兩雙眼睛:"其實,我也一直想知道我究竟是誰?"
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池一心再次四顧這間房間,能看出很濃的生活氣息:“你沒有家嗎?為什麽住酒店?”
“我有好幾個家:爸爸的,媽媽的,爸爸的女兒的,我自己的,還有其他的各種各樣的家。但,因為家太多,所以,就變得沒有家了。酒店自由,我喜歡這裏!”
李鬆將自己扔在沙發裏。
"爸爸的女兒?"這個稱呼很特別。
"是呀,不是媽媽的女兒!算了,不說了,她已經離開這個家了!"
看來,這個男人的背後,是有一些隱情的。
池一心脫下大衣,掛在椅背上,然後側身坐在椅子上,微微俯下身子,正好麵對著Lance:“我如果接下來問你爸爸是誰,你媽媽是誰,是不是能問出一個豪門公子哥來?”
“你最好不要問,我就是一個攝影師,與豪門無關。”
池一心微微一笑:“我對豪門呀土豪呀什麽的絲毫都不感興趣,我可不象那些三流女星,一心巴望著嫁入豪門——嫁入豪門有什麽好的?還不如自己做個豪門!”
這也是池一心的醒世名言,在她早期剛出道時,每日周旋於那些豪門公子哥之間,於是就有媒體含沙射影,諷刺她想嫁入豪門,池一心就用這句驚世駭俗的話來反駁媒體:“我就是豪門,何需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