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坦白
“在我沒和俞木頭確認關係之前，俞木頭是自由的，我也是自由的。如果他，找到了更喜歡的，更適合的女生，我會祝福他。”
“感情這種東西，從來都是相互的，一旦有一方先行離開，就不複存在了。”
“不過.……我想，我可能也高估了我對俞木頭的感情。不然此刻的我，應該是抱頭痛哭，而不是冷靜的和你在這講道理了。”
舟舟脫離出知世的懷抱，反而笑著拍拍對方的肩膀，安慰到：“你放心，我真的沒事。”
知世看著舟舟，原本在腦子裏預演過千百遍安慰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口。
“我現在想找俞木頭談一下。”舟舟說。
知世楞了一秒，她沒想到舟舟的情緒如此穩定，不哭也不鬧，冷靜的處理著一切。平日裏都是舟舟保護她，她原以為，這一次可以換自己來保護舟舟，結果舟舟非但自己一個人抗下了所有事情，還反過來安慰知世。
一個人堅強久了，就會忘記依靠的感覺吧。
“嗯，你去吧，舟舟。”知世能做的就是無條件的站在舟舟身後支持她。
……
俞木頭坐在屋頂上，想了很久。
他一直很喜歡舟舟，習慣性的陪伴她，照顧她，保護她。但他努力過很多次，始終進不去舟舟世界裏的那扇門。
蜉蝣難撼大樹。
寸溫不融冰山。
直到雲麓的出現，他才感受到，被人陪伴，被人喜歡，其實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或許，自己也應該找個機會和舟舟說說自己的想法。
滴滴——
是舟舟發送過來的私聊消息。
舟舟：“木頭，有空嗎？”
俞木頭：“嗯。”
舟舟：“我想和你談談。”
俞木頭：“好。正好，我也是。”
舟舟鬆開緊攥著的拳頭，在褲腿上擦了擦手心裏的汗水，認真打字：“不好意思，今天中午我不小心看見了你手機屏幕壁紙的那個女生。她……是雲麓嗎？”
俞木頭沒有任何隱瞞：“嗯。”
舟舟長呼了一口氣，好在還挺誠實的啊。
“你們互相有好感嗎？”舟舟再次問到。
舟舟沒有拐彎抹角，而且直接地將她內心想知道的事情問了出去。她沒有用喜歡，也沒有用愛字來表達那一份感情，因為她覺得，在朦朦朧朧的初期，才是愛情最美的時候。
既然雙方已經確認將一切說開，再多巧言妙語的試探也都沒了意義。不如直白一些，對這份還沒發酵的友情多一些尊重，也對彼此多一些坦誠。
“嗯。”俞木頭坦然承認了。
舟舟很滿意這一個回答，至少，這代表對方是一個有擔當的人。
“哈哈，雲麓挺有眼光的。小夥子，你要好好對人家姑娘哦，那麽漂亮溫柔的女孩子，要是她受欺負的話，我可就不客氣了。”舟舟發去一個加油的表情。
“舟舟.……謝謝你。”俞木頭望著窗外遠方星星點點的燈光，小聲重複著。
“對了，晚上泛舟西湖的活動你和雲麓一起做哦，我那還有大把大把地排著隊要約我的人呢，我得去找他們聊聊了。”舟舟說。
“好，你可得挑個帥的，不帥我不同意。”俞木頭附應著。
舟舟回複個大笑的表情，便關閉了對話。
隻是簡簡單單的兩段對話，卻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得明了了。如果樹葉有了更好的方向，風是無法挽留的。
“世界微塵裏，吾寧愛與憎。”
舟舟看著傻傻站在她身旁焦躁不安等待的知世，突然笑了。
“笨蛋，我談完了。”舟舟說。
知世等了好久，終於等到舟舟說話，激動的問到：“怎麽樣，怎麽樣，怎麽樣，舟舟。”
“嗯……還ok。”舟舟思索後，隻簡單的回複了這一句話，好像思來想去，並沒有聊個啥。但又覺得，除了這幾句，也沒什麽好聊的。所以總結起來，就是還ok。
“哼，你可真看得開。虧我還替你打抱不平呢。”知世在一旁憤憤不平的說到。
舟舟站在山崖邊，看著下方細細蒙蒙的煙霧在山間遊動，宛若一層輕薄的飛紗，覆蓋了整個世界。山不是山，樹不是樹，明明咫尺可觸，卻又難以捉摸。
扯不開，且放不下。
一生如夢，夢裏夢外皆如煙。
“知世，還想跳一次不？”舟舟轉過頭看向知世。
“好啊。”知世看著舟舟，跟著笑了。這一句話，讓她想起和大魔王分手時兩人談心失足滑倒的窘迫模樣。上一次是你陪我跳，這一次我陪你跳。
“走吧。”
舟舟閉上雙眼，縱身一躍。
今日她穿著一身素墨色舞衣，頭插雀翎，赤足上套著銀釧，在跳下的那一刻，裙擺從風飄舞，長袖在雲霧間繚繞縱橫，似是不識煙火的山中仙子，與這美景形成了一副絕美的人間山河畫。
今日這一跳與上次有著天差地別的不同，這決絕的縱身一躍，是那麽的從容。
原來所謂扯不開又放不下的雲霧，是如此的不堪一擊，隻要走過去，不就好了嗎？
係統公告上再次刷出兩條消息：
舟舟女俠從絕生崖上縱身一躍，經曆生死，看破紅塵。
知世女俠從絕生崖上縱身一躍，經曆生死，看破紅塵。
兩人血條已經見底，躺在生硬的泥土地上，相視一眼，噗嗤一下都笑了出來。
知世：“好姐妹，一起生，一起死。”
舟舟一抹溫熱的雙眼，仰著頭將眼眶裏的淚水生生憋了回去：“嗯，我們永遠是彼此最堅強的後盾。”
她很慶幸，在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以後，知世一直不離不棄的陪在自己身邊。
其實對於俞木頭和雲麓的變化，她也有察覺到一些微妙的東西，隻是驕傲又清高的她，不願意去過問，也不願意去深究。
也許，在曾經某月某日的傍晚，她能夠低下頭向對方撒個嬌；又或許，在明明手足無措的時候，能夠放下自尊試著學會依靠別人的肩膀，今日的這一切就會不一樣了……
隻是，過去了的事情，已經沒有如果了。
舟舟拿起放在櫃子深處的羊皮本子，輕輕抹開上麵的灰塵，翻到空白一頁，寫下：
無法改變自己，也隻能隨波逐流了.……
隻希望，在這悠悠長河裏能遇見一個真心懂得我的人將我拾起。
思我同思，念我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