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叫若冉,若水的若,冉冉的冉。08年夏天,我從海京大學畢業了,一起畢業的還有我的白馬王子——李曉。大學四年一直悶頭學習的我們在畢業前夕決定要IN一回,用四年積攢下來的獎學金開啟一場畢業旅行,目標大理。
六月十五號,一切準備就緒後,我們踏上了去大理的火車。當火車馳騁在西北的大地上,幽黃的土地被雨水衝刷皸裂,一條條溝壑縱橫排列著。一地黃燦燦的麥子連成一片,遠遠望去如同一床鋪平的金黃色床單,風一吹麥苗快速移動,床單的顏色迅速變白,折射著陽光,晃花了觀者的眼睛。風帶來的陣陣麥香透過窗縫鑽進來,暖暖的,有陽光的味道。田地間聳立的白楊,頂著碩大的墨綠樹冠,整齊的排成一列,隨著火車的移動急速的後退。
“好漂亮啊,李曉。”我拽著李曉的胳膊大喊著。“要是我……”
“要是你能住在這裏,你肯定在黃土坡上蓋一間草房子,圈一個小院,院子周邊種滿花,然後在院子一角養點雞鴨,開始自給自足的生活。每天在晨光曦微時起床,在日暮四合時坐在椅子上沏一壺香茗,在淡淡的月光下,品茶讀書是不是?”李曉一口氣說完,沒有理會我睜大的嘴巴。
“你怎麽知道的?”
“你個傻子,你都說了八百遍了,每到一個風景秀麗處你總會這麽說。”
“啊,你笑我,討厭。”我用力的掐住他的胳膊。
李曉趁我轉頭時抽出胳膊,攬我入懷:“姑奶奶,錯了錯了,快看。”
眼前的顏色由黃變成了綠,大片大片的綠,仿佛是一場綠的盛宴。高大幽綠的喬木,低矮黃綠的灌木,錯落的排列著,加上延伸到地平線處的草綠。我從未見過如此壯觀的綠色集合。車馳騁在裏麵仿佛馳騁在時光的隧洞裏。
還未從綠色中緩過神來,車廂中瞬間被花香填滿,由淡到濃,越來越厚重。車窗外的世界五彩繽紛,白色的木棉花,粉色的山茶花,紫色的苕子花。我被色彩斑斕的花深深的吸引著,不自覺的把手伸出了窗外。
“若冉,你是不是傻,把手拿回來。”李曉氣急敗壞的說。
我嘟囔著嘴不悅的說:“你才傻來,我情不自禁好不好。”
“剛才多危險,不知道乘車不能把身體伸出窗外?”
“煩人,至於那麽凶嘛,別跟我說話了。”我假裝慍怒。
李曉馬上做出一臉無奈樣:“好好好,我錯了哈,我不該這麽凶,不該瞎操心哈,不該怕你受傷,你可是超人若冉。”
“你怎麽那麽討厭。”我掄起拳頭打他,被他順勢攬進懷裏。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著他心髒的跳動,就這樣一直下去吧,直到天荒地老該有多好。
當火車抵達大理時,已是第二天淩晨,天剛剛放亮,太陽鑽出雲層,頂著紅彤彤的臉蛋灑下柔軟的光芒,周邊的雲彩被染成了橘紅色。我趴在李曉的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未能撐開即將耷拉在一起的眼皮。
“若冉,在撐一會,這就到了,到了在睡好不好?”
“不好,我現在就想睡,好困。”說著往李曉身上躺。
“站直了,伸開胳膊,快點。”
“幹嘛,幹嘛這麽凶?”
“你背著包,我背著你啊。”李曉沒有好氣的說。
當我醒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我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牆壁上畫滿了芍藥,一朵朵豔紫的芍藥組成了一副巨大的花幕。李曉躺在我身邊,睡得像個孩子。
看著睡夢中孩童般的李曉,心頭漸漸柔軟起來。抬起手,輕輕撫摸著他的眼睛,他大抵覺得有些癢,輕輕哼了聲,抬手摸了摸眼皮,又繼續沉睡。我覺得有趣,於是撩起了一縷長發,慢慢的把發梢伸進李曉的鼻孔,輕輕的抖動了幾下。
“阿嚏。”
“哈哈哈哈哈,讓你睡,這都幾點了。”我看著胡亂搓鼻子的李曉笑的亂顫起來。
李曉滿臉慍怒,忽然嘴角向上一翹,露出一股邪意:“你睡夠了是不是?”
“不要,我錯了。”我慌亂的往後退。
“現在才知錯,是不是有點晚。”說著李曉伸手拽住我往後移動的身體,扳過來,壓在我身上。嘴巴在我的臉上來回的逡巡,他呼出的熱氣,直接噴在了我的臉上,我的身體隨著他噴出的熱氣跟他到處遊走的手慢慢的變得僵硬。
“不要,李曉。”我氣息微弱的說。
“不要什麽?”他嘴角泛起一絲溫柔的笑意,趴在我的耳邊,慢慢的吹著氣,手指在我的腹部打圈。
我的身體不自覺的戰栗起來,雙手緊緊的環著他的腰,他將最湊到我的耳邊,低聲說:“你知道麽?若冉,你真美……”
筋疲力盡過後,我躺在他的懷裏,看他胸膛上的汗珠一點點集聚,慢慢的滑落,一條透亮的水痕呈現在眼前。
“李曉,你說我們會廝守終老嗎?”我摸著他胸前的汗珠說。
“當然了。”李曉篤定的吻了吻我的額頭,拉過我的手。
“你會一直都對我這麽好嗎?”
“廢話了。”
“討厭,又讓人家感動了。”我邊說邊往他懷裏鑽著。
“若冉,別鑽了,我身上都是汗,粘糊糊的。”
“我又不嫌棄你。”
“不,你理解錯了,我這會嫌棄你,你抓緊起來,我很熱。
“膈應人。”我惱羞成怒的翻過身來。
李曉從背後拉我,我甩開,在拉,我再次甩開。
“若冉,我喊十個數,你抓緊給我轉過來,不然……一、二……”李曉邊喊手指邊在我後背上輕輕劃過,身體不自覺的一陣哆嗦。“八、九……”
“轉過來就轉過來嘛,真討厭。”我假裝理直氣壯的快速轉過來。
李曉看著我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心滿意足的點點頭“這才乖嘛。”在我額頭上淺淺的一吻。“起床吧,收拾一下,我們出去吃點飯。”
經李曉這麽一說,我的肚子配合的“咕咕”的叫了兩聲,我羞澀的看了他一眼,臉紅的將頭埋在了胸口。從早上到現在,我們倆一口飯都沒吃過。
李曉壞笑的拍了拍我的臉:“寶貝,起來吧,哥哥帶你吃好吃的去!”
從賓館出來時,太陽已經落了下去,天空變成了黑藍色,月亮半懸在天邊,被雲層裹挾著,遠遠望去像披著一層淡淡的白紗。周邊布滿星星,一閃一閃的眨著眼睛。腳下的石板路映著淡淡的月光,延伸至右邊的橋墩上,而後插入水中,和著水流發出嘩嘩的聲響。街兩邊布滿賣東西的小攤和鱗次櫛比的商店,商販的吆喝聲,孩子的嬉戲打鬧聲,此起彼伏的蟈蟈聲不時傳入耳朵,一切如此靜好。
吃完飯,去了離旅店不遠處的咖啡館——藍色風情。一進去,淡淡的輕音樂飄進耳朵,在吧台處點了兩杯咖啡,拉著李曉做到了最角落裏的沙發上。店麵不大,但是裝修的很別致,黑灰色調為主,牆壁上畫著年輕女子或坐或站在陽光下的背影,咖啡色條紋的桌子上擺著心形的藍色貼紙,在昏黃燈光的點綴下,一切都變得朦朧憂鬱起來。
李曉拿過桌上的貼紙,低頭寫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少見的溫和和認真。
“你在寫什麽?”我心中一動,踮起腳尖繞到他背後,將頭埋在他的肩膀上,問道。
李曉似乎被我嚇了一跳,下意識的用手蓋住那張紙:“不給你看。”
“不!我偏要看!”說著我伸手去搶。
“好好好,這就寫完了,寫完了就給你。”李曉用左手按住我伸過來欲搶紙條的手,右手還在快速的寫著。
“快點嘛。”我不滿的晃著他的肩膀,“快點,快點,快點……”
李曉一邊嘴裏答應著,一邊快速完最後兩個字“給你,真是的。”
我從李曉手中掠過紙條坐回到沙發上:“若冉我愛你,我想跟你結婚。”因為我搶的緣故,結婚兩個字明顯的潦草起來,但是還是激起了我心底的一股暖流。
“想得美,誰要跟你結婚。”我臉頰發燙,越說聲音越小,“結婚”兩個字低的幾不可聞。。
“你要跟我結婚啊。”李曉從對麵坐了過來,攬著我的腰,把頭枕在我的肩膀上說。
“起開,大庭廣眾之下的,不嫌丟人。”我把他推開。
“嗯……不嘛。”李曉撒嬌著又重新枕回來,雙手攥住我的手指,臉在我的肩膀上摩挲著。
我在他的環抱下,靜靜的坐著,安靜的聽著曲調舒緩的音樂,此刻時光若止,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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