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寂寞惹的禍
我們的愛就像一棵樹，它自行生長，深深地紮根於我們的內心，甚至在我們心靈的廢墟上也能繼續茁壯成長。這種感情愈是盲目，就愈加頑強，這真不可思議。它在毫無道理的時候反倒是最最強烈。
她很善良溫柔，輕盈柔軟地如同一朵雲！可她相公是個粗俗鄙陋不堪之人，根本不懂得欣賞憐惜她。也真是明珠暗投，蘭草喂豬。真是可惜如此精致纖細的靈魂安住在這樣一個平凡無奇的軀殼。
活著不隻是為了活著。
“那你愛她嗎”？梅娘問道。
沉默片刻後，“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好男人，也不是個好情人，更不會是一個好丈夫和好父親。我隻能得到和索取，我付不出我的真心。如果不是在落魄潦倒到穀底，我估計不會多看她一眼。哪怕她有著那麽精致純潔的靈魂，那樣聰明靈巧才華橫溢。既善解人意又溫柔如蘭，現實真相就是這麽殘忍”
“你不愛她就隻是因為她不美”。梅女眼角略微抽動的說道。
“好像是無論她的樣貌和身材我都提不起興趣”。半響他又補充了一句“還窮！所以愛情也好，激情也罷就是一刹那的產物，隻在那個特定的時間。在我最需要慰藉時，撫慰了我的心靈，填補了我的空虛，讓我又有了活力與激情。其實我要謝謝她，雖然我沒愛過他”
“可能對你而言是一時之歡，可對她來說卻是整個精神和情感的世界，你的玩弄對於她來說可能是崩塌。她對你而言是天使的拯救，而你對她是魔鬼的毀滅”梅女一針見血的說道。
浩天不語沉默著！不知他陰晴不定的臉上在想著什麽？也不知他又沒有一絲愧疚和後悔！
“她後來死了！”
“你這樣是有罪的”。梅女毫不客氣地說道。
“是啊，也隻有你這樣說我不會生氣。也隻有你的話我才聽的進去。可能你就是我的克星，讓我將以前虧欠的全部還回去！”
“僅因為我美嗎”？
“不全是。世間上大概有種女人，愈是任性嬌縱，愈發讓人愛憐。她們天生就有種無與倫比的魅力讓男人愛戀！她們是罕見的人間尤物，隻要見過她的男人都不會幸免，全都不能自拔。就像我看見你的一瞬間，我就知道我完了”！
“欠了的終歸是要還的”。
梅女聽罷，嫣然一笑。
浩天仰天歎。
“風不懂雲的漂泊。天不懂雨的落魄。眼不懂淚的懦弱。所以你不懂我的選擇。也可以不懂我的難過。不是每一個人都一定要快樂。不是每一種痛都一定要訴說太疼的傷口，你不敢去觸碰；太深的憂傷，你不敢去安慰；太殘酷的殘酷，有時候，你不敢去注視。”
“後來我高中了，我馬上休了那個臭婆娘！看著她哭天嚎地的走了，看見所有人都在罵她。我有種說不出來的痛快和舒爽。後來聽說她上吊死了，活該！活著是個醜人，死了是堆臭肉。生死都惡心人！
“你還真是刻薄刁毒啊！”梅女皺皺眉說道。
“嗬嗬嗬嗬嗬嗬，是啊”。浩天笑道。
“後來我又娶了戶部尚書的女兒，我已經爬到更高了。現在的我已經談不上愛不愛了。表演愛情是我生存和高升的技能。他現在對我而言已經是場表演了，我像是在舞台上的一個優伶，在長袖善舞的跟一群傻女人在演戲，表演愛情！可有誰看的見麵具後麵真實的我在哭泣！”
“沒有”，他痛苦的搖搖頭道。
梅娘輕盈的走了過來，替他擦了擦淚吻了吻他，然後擁他入懷。
“後來我又勾搭上了她的表妹公主，我已經上癮了停不下來了。勾引一個有權勢的女人，讓她愛上自己，通過婚姻爬上高位。越到後來這對我來說不是遊戲了，竟成了一種本能！我也恨我自己，連娼妓都不如。我想念以前幹淨純潔的自己！可一切都回不去了！當你心被黑暗吞噬，你把妖獸放出來時，一切就回不去拉”。
“果不其然，輕車熟路。公主很快迷戀上我，也離不開我！可我這個妻子很賢惠又有很高的身份和地位，還有極有背景和權勢的娘家，這次我不可能休妻。公主等不及了，她就策劃了一個毒計，我竟然鬼使神差的答應了。謀殺了一個懷著我親生骨肉的女人。我是極度可恥和罪惡，我竟和她最寵的表妹來設計謀害她。她最親最信任的兩個親人，卻親手將她和孩子送向鬼門關。她要知道了該多痛不欲生啊！”
我們買通產婆做成難產，果然一屍兩命。我坐在門口抱著妻子已經冰冷的屍體，還有盆子裏那一團血肉，我那尚未出世就夭折的孩兒！看著看著，我竟有了前所未有的悲傷！我悲從中來嚎啕大哭！我這是為什麽啊！我好好的有妻有兒！多麽好的妻子啊！不僅身份高貴，性情賢淑相貌端莊，我們夫妻過的雖然沒有激情也很美滿，她對我很用心，很體貼心疼我，還尊重仰慕我！真的，她真是一個好妻子，這麽美滿的幸福，我卻鬼迷心竅為一個蛇蠍女人全毀了！我恨自己，更恨她！恨到根本不能表演愛情，恨得根本不想碰她，不能行夫妻之事。甚至不想看見她。我怕我會想親手殺了她！
他雙眼通紅閃著仇恨的怒火咬牙切齒的說道。手還不自覺的做了要掐死的動作。
梅娘歎了一口氣。
“我還發現了一件更恐怖可怕的事，我竟然發現我愛上她了。我是真的愛上了，她死了以後我才發現自己竟然愛她！這太恐怖了，太諷刺了！這個念頭一直困擾著我，讓我痛不欲生！”
“誰”？梅娘竟然有一絲激動的問道。
“我的妻子啊！我死去的妻子”！浩天抱頭痛哭道。我最後才發現我愛我的妻子，她給了我家的溫暖，男人的尊嚴。她溫暖，又有大家閨秀的知書達理，她真正看懂我，還看到我內心的陰暗。她接受全麵真實的我，包容我，一點點用愛春風化雨的感化我！她一直就是我想要的妻子，這也是我一直想要的家！可我卻親手殺了，親手毀了！我禽獸都不如！我不能原諒我自己！“
梅娘眼中突然滑過一縷不易察覺的深深失落！
那些蠻橫，也許是哽咽在喉嚨裏的想念；
那些跋扈，也許是不敢伸出手要的擁抱；
那些狂嚎，也許是為了掩飾黑夜裏獨自一人的恐懼；
甚至也許，隻是為了說“我長大了”。
他的牙齒嘎嘎作響，嘴角冒著血沫，大聲嚎哭。
“我根本不是人!”“一點沒錯，我不是人!我是個玩弄感情，欺騙女人的畜生和怪物，為了吞食黑暗人心而活的妖物”。
“我是個連自己的黑暗之心都要吞食的”！
梅娘心疼了，將他又緊緊摟在懷裏。
“是該結束了，梅娘你動手吧”！
“你在說什麽”？梅娘不解的問道。
陳浩天笑著說，“我從第一眼見你，就知道你是來終結我的。人世間不可能有你這樣美好的女子”。
反倒是梅娘無語了，是啊！到頭來一眼洞徹人心的人還是他啊！自己還是比不了他啊！梅娘無比苦澀的笑道。
“來，喝了這杯酒吧。沒有痛苦就當睡一覺吧”！
“我這種罪大惡極的人不配這種死法“！浩天搖搖頭。
寒光一閃。浩天從懷裏拿出一把匕首，深深刺進了自己的腹部。
梅娘情不自禁的大叫一聲：“不要啊！”血水、淚水紛飛四散。
浩天左右甩頭。隨後，支起雙膝雙手，按住腹部，站了起來。
嚎哭無從抑製。
扭曲身子也不能稍減。
那股身不由己的情感，正猛烈磨壓著梅娘的內心和肉體。
“為什麽？你為何如此？為什麽你為何總讓人想不到，猜不透啊！……”血沫四濺中，梅娘滿目淚痕地問道。
突然浩天以左手手指插入，撕裂肌肉，唰一聲地活生生扯開了傷口。
再以右手插人。
“好痛、好苦……”“好痛、好苦呐……”浩天依然挺立著。
右手從腹中拉出某物。
原來是他的腸子。
“比這種痛還要痛。比這種苦還要苦”
“我還想挖出我的心，好看看是什麽顏色，看來還是做不到啊”！
他在哭。
眼中浩天流出晶瑩的淚水，濡濕了眼眶四周的，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請原諒我，請你一定原諒我，原諒我這個負心的混賬，雨荷！……”那聲音已微弱得幾乎聽不見了。
如一驚雷乍起，梅娘那下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怎麽會？怎麽可能！
我知道是你，不論換任何外表，哪怕在擁擠的人群中。隻要一眼我就能認出你！因為你的眼神和一些獨特的氣質永遠改變不了，你就是你！
梅娘痛哭起來了。
“不要哭了!不要為我哭，不值。浩天溫柔的擦幹了梅娘的淚水。你是一個好女孩很好很好的女孩。是我負了你！當初我不應該因為寂寞而玩弄了你！是我害了你！可我什麽也不能補償給你，因為我想去找我的妻子，我的來世想和我的妻兒在一起，用我的一生一世去補償他們，所以我心甘情願死在你手裏！死在你手裏，我心甘情願。雨荷請你一定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