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第221章 ：落海
小木船被拋上拋下，滂沱大雨下得每個人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包綿綿的嘴唇在動，可是她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什麼都被眼前的大海吞沒了。
她同樣也聽不到別人的聲音。
到後來，眼睛，鼻子，嘴巴都好像失靈了。
憑藉的只有本能，本能的緊緊抓~住旁邊人的手。
那人的手也是冰冷冰冷的。
包綿綿沒想到海水會這樣冷，溫度這樣低。
難怪她以前聽說過，很多掉進大海的人不是淹死的，而是凍死的。
她前面自誇會游水，在這樣的浪濤面前，簡直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以前最多在泳池了撲騰游幾個來回，有什麼用，有什麼用！
她想要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呼吸。
對方的另一隻手卻伸過來捂住了她的嘴巴，只留了鼻子在外面。
元魏的體力畢竟要比她好太多，又有內功護體，他知道很冷，但不至於會麻木。
看到包綿綿這樣，太容易消耗體力，也更容易把身體里的熱量揮發掉。
他在她的耳邊大聲說話，她卻完全聽不見。
元魏只能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包子一瞬間流露出來的驚駭，又很快平靜下來。
他忽然生出一個念頭，包子認出是他的手。
不管是怎麼認出來的，她的眼睛依然沒有焦距，卻沒有剛才那麼害怕了。
元魏猜想的一點不錯，包綿綿知道這隻手是王爺的。
王爺不會害她，他這樣做肯定是他的原因，她改用鼻子小心的喘息，雖然胸口像被什麼壓住，呼吸起來有些隱隱的疼，可是視線好像又恢復了一些。
遠遠的，她看到另一艘小船被高高拋起，在半空中被巨浪拍得四分五裂，裡面的人紛紛摔進大海。
包綿綿拚命對自己說，別怕，別哭，這絕對絕對不是應該哭的時候。
元魏始終在看著她，另外那些陌生人，這會兒也沒辦法顧慮了。
老天爺不給你這麼多時間，這麼多機會。
他們的小船同樣被拋上拋下，不停旋轉。
好像有人在痛哭，有人在不停的吐苦水。
元魏放開捂住包子的手，在下一次被拋棄時，他從衣袖中扯出一道軟鏈，一頭纏住自己手腕幾道，另一頭綁住包子的腰，打了兩個死結。
海昊天都可以這樣做，他為什麼不可以。
包綿綿不會拒絕，她也沒有辦法拒絕。
整個人被甩向高空，他們的小船同樣被拍散開。
與此同時，元魏收緊了那條軟鏈，直接翻身，等於是把包子背在身上。
包綿綿拚命想著一件事情，她不能成為王爺的負擔。
兩個人被這樣綁在一起，如果她用力掙扎，只會一起死。
她不要死，她不想死。
元魏生怕她落水的瞬間會因為極度的恐慌而手腳亂動，到時候是不是也要把她也拍暈。
然而包子那麼乖巧，她甚至知道從身後抱住他的腰，努力屏住呼吸。
她整個人一點都不重，對他而言不算什麼負擔。
兩個人還有種異常的默契，等到四手四腳都保持相同的頻率。
他能夠做到的是讓兩個人盡量浮在海面上，還有不停的向海岸的方向接近。
大船出事的時候，雖然陰雲密布，雷聲滾滾，很多人都無暇抬頭去看。
元魏卻看到大船上空爆裂開的煙花，像一朵最為艷~麗盛放的牡丹，稍縱即逝。
想來是給岸邊發的求救訊息，如果嫵水國有人堅守瞭望，煙花的高度足夠讓求救的信號傳達到。
不過，救援並不會來得這麼快。
元魏大致算了一下，依照大船的航速，到達岸邊也需要一天半的話，小船在這樣的天氣根本無法出海，就算硬著頭皮出海，就算速度也夠快，就算他們是順風順水，那麼等待救援到達至少需要一整天。
一整天里的變數實在太大太大了。
包綿綿~軟軟的伏在王爺的後背上，王爺看起來很瘦，靠在身上卻很舒服。
大概是兩個人始終能在一起，她倒是不怎麼害怕，而且也不太冷。
就是不知道王爺會不會嫌她太重。
這會兒的雨勢已經沒有那麼大，視線也變得更開闊了一些。
元魏似乎想休息一下，沒有划水，而是盡量省力的跟著海水的起伏。
包綿綿察覺到他似乎扭轉了一下方向，很快她就明白。
王爺是想看看大船沉沒的情況。
然而茫茫的海面上，哪裡還有什麼大船，連其他一起落海的人都根本看不見，或許就在身邊，只是沒有辦法看到。
包綿綿的眼前被突如其來的光，刺痛了一下。
她剛才好像看到了類似信號彈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又會是誰發出來的！
包綿綿想揉揉眼睛，這麼簡單的動作，她卻沒辦法做到。
手臂發沉，重的像變成了鐵疙瘩，根本舉不起來。
她感覺到王爺好像說了一句什麼，包綿綿生怕遺漏了最重要的，想努力分辨。
海……海什麼？……天……
王爺在說什麼！
包綿綿琢磨了一下，明白過來，剛才不是幻覺，是有人再次發出了求救信號。
是海昊天！
王爺說的是海昊天！
那就是說那邊至少還都活著，而且離他們並不很遠。
包綿綿再堅持了會兒，發現自己變得很困很困，眼皮直打架，她想睡覺了。
在又冷又怕的一連串波動以後，她非常想閉眼睡一會兒。
哪怕是一小會兒。
元魏雖然沒有轉身，卻仔細小心留意著背上的包子。
剛才分明還在動來動去的包子，變得安靜下來。
而且包子的整個人都變重了。
也就是說明她手腳放鬆，整個人快要睡著了。
這樣的情況下，如果真的睡過去代表著什麼……
元魏再清楚不過，睡著代表再也不能醒過來。
包子畢竟還是個小丫頭，她的體力透支以後，就會變成這樣。
不，不行！
包子不許睡，不許睡，你聽見沒有！
元魏知道他說話，包綿綿要很勉強的聽到，如果這會兒她神智本來就不太清楚，就更加聽不見了。
他猛地讓身體往海水中一沉，連帶著她一起，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