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夜遊5
車裏流淌著輕柔的鋼琴獨奏，很舒緩的調子，車裏可以清楚地聽到衛澈有點沉重的呼吸聲。
麵前的這條路很曲曲折折，很多轉彎和岔口，一片漆黑，路燈很稀少，隻有車燈照著前方大約2米左右的路麵。偶爾前麵燈光一閃，不時有車子經過他們。
車子開得有點慢，和來的時候的速度相比堪比龜速。並不是衛澈不認識路，而是他此刻的心情實在不適合開快車，他不想娃娃看到他失控的樣子。
空調打得暖暖的，應該是很舒適的溫度，可是因為衛澈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溫暖都好像，冷凝了下來。
兩個人在車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美麗的鳳眼，眼神微微慌亂，瞳孔劇烈收縮著，有點焦距不清的樣子。
他隻是想把娃娃了解他的世界，他所生存的屬於黑暗的世界，這樣她就不會再害怕自己了吧！可是他隻是稍微離開了一會兒，就讓娃娃碰上了她……
他的世界原本就不應該把娃娃牽扯進來的，是他奢望了！
陽光和黑暗是從來不會有交集的啊！
駕駛座上的人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節突出，泛出異樣的蒼白。
咕嚕嚕，咕嚕嚕。
正沉浸在思緒中的突然衛澈微微愣住了。什麽聲音？
咕嚕嚕，咕嚕嚕。
聲音好像是從身邊發出來的，視線看向副駕駛座的某人。
“我肚子餓了。”
依人此時一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曆經生死，現在自己的肚子在美男麵前毫無形象地叫起來，也不過是小事一樁了啦！
現在自己最大的念想就是吃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麻辣燙，又辣又麻的麻辣燙。想著想著，口水就要流出來了。
原來是小娃娃的肚子在叫！她可真是神經大條，折騰了大半夜，還碰上那個女人……居然還喊著肚子餓。要是一般的人，此時大約是放著山珍海味都吃不下了吧！
他的洋娃娃可真是個特別的女孩呢！衛澈眉眼舒展起來，鳳眼眯起來，細細長長，眼尾微翹，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前麵就有一家重慶麻辣燙，遠遠就聞到麻辣燙的香味，煤爐燒的旺旺的，鍋爐裏的底湯汁熬的很濃，騰騰的熱氣往外冒。
這年頭，外出覓食的夜貓子還真不少呢！客人陸陸續續，雖不是很多，但也還過得去了。老板和老板娘殷勤地招呼著客人，兩人看起來都是手腳很麻利的人，難怪大半夜的生意還是這麽好。
下了車，兩人走向幾步遠處的小店。依人一個人衝進小店，自己找了個座位坐下，剛一坐下，就看到衛澈眉頭皺的緊緊的站在店外。
看到這樣一個美人站在自己的店外，老板娘愣住了，在她四十年的人生裏也從沒見過這麽漂亮嫵媚的人物，漂亮得比電視裏的明星還要亮眼。
雖然小店是自己大半輩子辛苦掙回來的，是她在人前最值得自豪的資本，可是在這個人麵前，她覺得自己的小店實在微薄的可以，怎麽可以在她這樣一個簡陋的小店裏用餐呢！實在是委屈了。
這樣的情況，如果用一句成語的話，該怎麽說來著的？恩，叫什麽蓬蓽生輝的。老板娘為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文學素養自我肯定地重重點了一下頭。
可是別人並不知道她此時的心思，還以為她傻掉了。所以此時的老板很生氣，自己老婆居然看男人看傻了，而且那個男人還不是他。作為男人的自尊心，你叫他怎一個“悶”字了得！
突然在眾人的視線中，美男身邊出現了一個小女孩，一頭亞麻色的微卷長發，像小鹿一樣的眼睛，清澈明亮，粉粉嫩嫩的臉頰，很可愛的小女孩！讓人一看就像摸摸她的小頭顱，稱讚一聲好乖！
依人很狗腿地拉著衛澈進了店裏，可是怎麽看都覺得很格格不入呢！果然美人就應該在那種燈光好，氣氛佳的地方燭光晚餐，這樣的地方實在不符合他的身份，而且看起來很搞笑，好像在拍平民偶像劇似的。
衛澈站在桌前很不自在的樣子，並沒有馬上坐下來。
依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麵前的桌子，一副了解了的表情，真是個養尊處優的少爺啊！額滴神啊！拿個雷劈死我吧！沒出息的俄終於明白一日為仆終身為仆的道理。
依人的雙手在自己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在為眼前的少爺擦桌子，擦椅子完畢。就差沒比一個少爺請坐的手勢了。
衛澈少爺看了依人一眼，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很滿意樣子。然後撣撣衣角，優雅地落座。
老板娘很熱情地過來親自服務，很快送上一碗又香又辣又麻又好吃的麻辣燙。
完全不顧丈夫有點吃醋的眼神，忙前忙後，端茶遞水，加湯加料，恩，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還不加價！！
吃著碗裏的麻辣燙，依人感歎：這就是美男的功能啊，連中年大媽都不能幸免的誘惑力，所以不能怪她剛才那麽狗腿的表現啊！
雖然有點討厭他，但是也不是完全的討厭呢，隻要他對她稍微好一點，如果她和他角色對換一下，他成為他的小男傭，把她當作公主一樣伺候著。那可就真的是完美啊！！
想著想著，自己都不自覺地笑起來，啊，太開心了！
笑眯眯，笑眯眯，世界真奇妙，麻辣燙真美味，一晚的悶氣都覺得一掃而空了呢！
“在笑什麽？”
“沒什麽啊。”開玩笑，我在笑什麽，怎麽能告訴你呢！
“那你笑得像一隻偷了腥的貓似的，說，是不是在打什麽壞主意？”
“真的沒什麽啦，隻是想到一個比較好笑的笑話而已嘛！”這個笑話其實是你被我用力使勁奴役的笑話，哈哈！不過當然不能讓你知道。
依人看了眼前他動都沒動的冒著熱氣的麻辣燙，趕緊轉移話題道，“你怎麽不吃。”
衛澈開始皺眉頭。
“我不吃辣。”衛澈的眉頭越踅越緊。
“你不吃辣！”依人奇怪道，“麻辣燙就是要又麻又辣又燙才有味道啊！”
沉默。衛澈擺明了不信，不動筷。
“不信，你試試，很好吃的。人間美味哦，錯過了，很難可惜的唉！”依人誘惑道。然後自己示範地又吃了一大口粉絲，簌簌簌，粉絲全部被吞進紅嫩的小嘴，好味道！依人一臉好滿足的表情。
衛澈不信地拿起筷子，夾起碗裏的一顆菠菜，看了半天，終於把它伸進嘴裏。
“怎麽樣，怎麽樣？好不好吃？”依人一臉期待的表情。
回答她的是一連串的咳嗽聲和咕咚咕咚猛灌水的聲音。
老板娘聽到這邊的動靜，忙前忙後，遞毛巾，倒茶水。
依人看著眼前麵容無比狼狽的衛澈，前所未有地高興啊。可是表情卻是無限關切，跑過來幫他拍背，遞水，說話口氣關切。
衛澈無言地看著她，表情複雜。
依人趕緊坐回自己的位置，悶頭把剩下的麻辣燙吃完。
結帳離開的時候，老板娘依舊很熱情，一臉的笑靨如花，笑如春風，殷勤地差點沒說這餐免費。
一邊的老板看自己的老婆對別的男人這樣熱情很生氣，在他們身後低估，哼，這麽妖氣的男人，估計是做特種行業的吧！！！
衛澈往外走的身子突然僵住。
依人也聽到了，小嘴抿的緊緊的，小眉頭也皺起來，怎麽有人喜歡這麽亂說話，再怎麽說這個人也是自己的哥哥，是不允許別人侮辱的。要侮辱也隻有自己可以才對！
衛澈理都不理，牽著依人往外走，不經意地朝後瞥了一眼。
那一眼讓老板終身難忘，渾身冰冷，那仿佛是一雙惡魔之眼。好，好可怕的眼神！手裏端著的大鍋子差點沒拿穩，給打翻了。他發誓自己這輩子再也不敢亂說話了，就算老婆被人搶走了也不說！！
“喂，老頭子，你幹嘛啊？”老板娘疑問的語氣。
“沒……沒幹嘛啊！”老板有點結巴的語氣。
“沒幹嘛？那你手裏端著這個鍋子幹嘛？想燙死老娘嗎？”老板娘凶巴巴。
“不是，不是，我隻是想換一下煤餅。”老板很想擦汗，可是沒多餘的手給他擦。
“有你這麽換的麽？”老板娘不滿的語氣。
男女爭吵的聲音漸遠，夜漫長。
坐在紅色奔馳跑車的駕駛座上的衛澈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魅惑的鳳眼散發誘人氣息。
坐在旁邊的依人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