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晚餐
長長的餐桌上，白色的蕾絲桌布鋪設地很細致，銀質的筷子、湯匙，盛放食物的碗碟都是很精致地瓷器，在燈光的折射下，閃著玉般圓潤剔透的光澤，菜和瓷器交相輝映，更加顯出菜色晶瑩、香味四溢，熱氣騰騰，使得人一看就覺得食指大動。琴姨今天大展身手，做了許多好吃的。
可以說這是媽媽嫁到衛家以來的第一頓家庭式聚餐，就連平日是從來不在家裏用晚餐的衛辰，在今天也很賞臉地坐在那裏。不過依人總覺得要說是一家人的聚餐的話，貌似少了一個人，二少爺衛澈。可是為什麽沒有人提起呢？大家都好奇怪哦，不過不提起最好，她現在對這個二哥實在有點怕兮兮。因為他，她的小命差點翹掉唉……
此刻，依人在長長的餐桌邊的一隅，正襟危坐著，吃個東西這麽麻煩，真的很痛苦呢！媽媽說在餐桌上要像個有教養的好孩子，注意餐桌禮儀。
喝湯不許發出聲音，勺子和碗碰撞不能發出聲音，嘴巴裏吃東西的時候不許說話……唉……早知道這樣，媽媽還是不回來的好啊。
看著對麵的媽媽和衛伯伯，兩個人用餐的動作都很優雅，衛伯伯間或耳語幾句，媽媽笑不露齒。依人怎麽看，怎麽覺得別扭啊！人家衛伯伯是天生麗質，媽媽那就是矯揉造作了。一起生活了十四年，雖然媽媽看起來很溫柔的樣子沒錯，可是這麽這麽高貴優雅的行為就有點超過了，明顯是做作了嘛！
看人家衛伯伯隻是微微笑著，看著媽媽偶爾出個小醜，比如聽著衛伯伯的某句笑語，想著點頭微笑地，可是不知怎麽的，夾到半路的菜就掉在了桌上，媽媽的笑容就僵在了那裏。衛伯伯隻是瞥了一眼，順手夾了菜直接放到媽媽的碗裏，看到媽媽受寵若驚的表情，衛伯伯也完全的視而不見，很神態自若地用餐，完全的理所當然。依人覺得能忍受這樣脫險的媽媽的衛伯伯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聖人啊！
而坐在依人旁邊的衛辰同誌儀態很是優雅，完全的忽略坐在這個餐桌上的其他人，目不斜視，自顧自地用餐。不過依人沒看錯的話，這位屬於悶騷型的，偶爾也會因為陳芳如媽媽的出醜，而嘴角翹翹。
一家人齊聚一堂，很和樂融融地用晚餐，氣氛很是融洽，對麵的一對夫妻和諧氣氛，依人這邊的兩個欣賞對麵兩人的恩愛甜蜜。
“阿辰，多虧了你在家裏替我照顧依依，阿姨謝謝你了。以後也要麻煩你好好照顧這個妹妹哦！”
“我會的。”衛辰抬頭，看著自己的這位年輕的繼母，表情沉穩。
陳芳如說完很客氣地夾了一隻基圍蝦給衛辰，懸在衛辰的碗上方，要掉不掉的樣子，“來，這個基圍蝦很好吃的哦！”
衛辰半天沒反應過來，可能是從來沒人夾菜給他過，所以很不習慣地，捧起碗有點不好意思地接過。
“謝謝，阿姨。”有點生硬的語氣，顯然很不習慣跟別人道謝。
依人表情不滿，暗自扒飯，不停吃菜。看著媽媽對別人的兒子那麽好，有點吃醋地一個人咕咕噥噥，什麽照顧嘛，理都不理她，隻來學校接過她一次，平時也總是不見人影，哪裏來的照顧。媽媽真是謝錯人了，是她自己照顧自己好不好，和他大少爺有什麽關係！大哥臉皮真厚，居然承認有好好照顧我。
媽媽看到依人不滿的小臉，也夾了一個基圍蝦給她，溫柔道：“依依，媽媽可沒把你忘了哦！”
依人總算把對媽媽偏心的不滿壓下去了。
衛伯伯看著麵前的和諧畫麵，欣然一笑。
餐桌上一片歡聲笑語地，大家都眉眼彎彎，嘴角翹翹。
突然陳芳如媽媽冒出一句話，剛才愉快的用餐氣氛被破壞殆盡。
“對了，修遠，你不是還有一個兒子的嗎？他怎麽不回來……唔唔……用晚餐？”陳芳如媽媽突然記起自己老公的另一個兒子沒有出現。
嘴巴突然被一隻大大的雞腿給塞滿了，滿嘴油膩，說話口齒不清，媽媽很氣憤，恨不得雙手叉腰來個潑婦罵街，不過最終還是很有修養地忍住了。但是媽媽的眼神很不滿地看向給自己塞雞腿的老公，看他怎麽解釋。
可是餐桌上一片沉默。
坐在依人旁邊的衛辰，臉色不是很好，眉頭蹙得緊緊地，放下筷子，一副想起身離席的打算。
“芳如，我們不要提他好不好？”
過了半天，衛伯伯才回了一句，但聽語氣很困擾的樣子。手不住揉眉心，很是疲倦的樣子，頭低下去，隱在一片黑暗中。
客廳的氣氛冷凝下來，空氣有點窒悶感！
左看看，右看看，為什麽媽媽一提到衛澈，大家都變得怪怪的？依人好納悶，難道他的二哥在衛家沒與地位到這樣的地步，連提都不能提的樣子。所以他因為不受人關注，而流連夜店，敗壞自己的名聲，以證明自己的存在感麽？可是這樣的做法真的很幼稚呢！他這樣子，隻能讓衛伯伯對他更加的失望吧！
不過，他在衛家沒地位最好，以後他要是再欺負她，她就可以找衛大哥或者衛伯伯告狀，嘿嘿……依人不受影響地在一邊吃自己的東西，偷笑中……
“為什麽不要提？我難道關心一下你的兒子也不可以嗎？修遠，我覺得作為你的妻子，我也會把你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的。還是你覺得我不夠好，沒有資格關心你的兒子？”沈媽媽很傷心的表情。
“我怎麽會覺得你不好呢？如果不好，我就不會娶你了是不是？所以……沒有如果。我們不要提他還不好，我是說阿澈，我的另一個兒子。他……結交了一幫壞朋友，經常流連夜店，很少回家的。”衛伯伯語氣艱難，表情有點沉痛地，仿佛是一個慈父對兒子很鐵不成鋼的無奈。“他要是有阿辰的一半，我也就不用為他這麽操心了……”
媽媽很想說對不起，為自己觸到了丈夫的痛處，為自己的無心之語破壞了一頓晚餐的和諧氣氛。可是一時間能做到的，隻是默默。
“爸爸，你不要這麽說阿澈，他……”難得的，衛辰想幫自己的弟弟說話的樣子，可是話沒說完就被衛修遠打斷了。
“阿辰，最近頭疼的厲害麽？”完全一副慈父的溫柔語氣，沒了剛才的沉痛，仿佛隻要有了衛辰，他對衛澈的失望就可以完全彌補回來了。
頭疼？果然人無完人啊，原來衛家大哥那麽冷冰冰是因為有隱疾啊！
“已經吃過藥了。”衛辰起身離開座位，步上樓梯，背脊有點僵硬地站在樓梯口。說完便快步上了樓。
“那就好。”衛伯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回複安然地用餐，表情很溫和，對待媽媽的樣子更是體貼入微。
可是餐桌上再也回複不了剛才和諧的氣氛。
之後，餐桌上隻剩下一片沉默，隻餘下碗碟輕微的碰撞聲，和食物輕微的咀嚼聲。
之後的之後，黑暗籠罩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