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驗屍,蘇芸暖要幫手
梁世儒看蘇芸暖走向金氏,微微眯起眼睛並不阻攔,他倒想要看看蘇芸暖能有什麽法子逼出來金氏的真話。
蘇芸暖靠近金氏,金氏步步後退。
“你躲什麽?我的藥到底吃進了誰的肚子,我診脈就能看出來!金氏,是你殺了趙長林,趁著他病重不能動彈的時候勒死他,打著他的旗號去我手裏取走了剩下兩天的藥,治好了你的病,你完全可以挖個坑把趙長林埋上,神不知鬼不覺不好嗎?”
蘇芸暖步步緊逼,陡然高聲:“可你偏偏想要訛詐,以為出了人命,到官府就能討一個說法?我看出來你有病稀奇嗎?醫之道講究的是望聞問切,我看你身形,聽你說話,斷你有病何難?”
人群外,祈煊鬆了口氣。
“金氏!是你自己跑來縣衙,是你自己找死!”蘇芸暖說著,猛然伸手去抓金氏。
金氏撒腿就跑。
梁世儒沉聲吩咐:“抓她回來!”
衙役像是抓豬一般把金氏抓回來,蘇芸暖低垂著眉眼站在一旁,根本就沒有要診脈的意思。
金氏跪在地上:“大人!大人,她蠱惑趙長林殺死了全村的人!那些人都死在了祠堂裏,大人啊,民婦句句屬實。”
蘇芸暖淡漠的看著金氏,她本來還犯愁愚穀村的那些死屍怎麽辦才好,金氏還真是幫了大忙呢。
梁世儒派人去愚穀村查看,帶著人離開義莊回到衙門。
再次升堂,梁世儒陰沉著一張臉,不用說也是知道了愚穀村沒人了。
他看著蘇芸暖:“蘇氏,你還有什麽沒說的嗎?”
“有。”蘇芸暖又要跪下,梁世儒擺手:“站著回話。”
蘇芸暖很遵守這個世界的規則,當然能不跪下就更好了,微微垂首:“謝大人開恩。”
“說吧。”梁世儒沉聲。
蘇芸暖緩緩地說:“民女的家裏人口不少,那些流民與民女互相扶持,為了避開愚穀村的人搬到了一起居住,把連帶著一排四個院子合成了一個大院。”
梁世儒看蘇芸暖,見她容色淡然,心裏很清楚為什麽要避開愚穀村的人,並不在這裏追問。
“我們進山打獵,用獵物換糧食,才能安然度過冬天,開春後這些人進山采藥,我在家裏熬藥、合藥,想著能換一些米糧和糧種,四天前的夜裏,愚穀村的人醉醺醺的來到我家門口砸門,當時民女就在牆頭上看著了,看到了趙長林。”蘇芸暖頓了片刻。
語速也快了一些:“我看出趙長林病得很重,為了保護大家答應給他治病,條件是帶走這些村民,第二天趙長林沒來取藥,金氏來取藥的是三天前,我隻答應給趙長林治病了,也等著趙長林好了後能為金氏求藥,到時候我們想打開大門耕種田地,他是村/長,我們得罪不起,萬萬沒想到金氏竟告到了衙門,趙長林竟死了,請大人明斷。”
梁世儒問:“如此說來,你的藥是治病的,並且很有效?”
“大人,民女想要自證清白,也知道空口無憑是不行的,所以請大人恩準民女治病,尋一處僻靜地方,給民女充足的藥材,輕者三日可好,重症六日痊愈。”蘇芸暖聲音懇切。
金氏剛要說話,梁世儒一拍驚堂木,嚇得她不敢吭聲,臉色慘白的跪在地上。
“本官知道愚穀村的不堪,本不想再管,任其自生自滅,如今病患越來越多,你若能證明藥能治好這種病症,本官不予追究。”梁世儒露出了疲憊的神態。
蘇芸暖歎了口氣:“大人明察秋毫,可民女不敢接受這樣的安排,三人成虎,眾口鑠金,若不把趙長林的死查個水落石出,民女脫不掉幹係啊。”
梁世儒抬起手揮了揮:“本官自有定奪,來人,把義莊騰出來,告青牛縣百姓,凡家中有病患可送去義莊診治,先二十人吧。”
衙役得令出去辦事。
蘇芸暖也不多說,靜靜地在旁邊等著,等梁世儒提薛丁元和百草堂。
梁世儒讓衙役帶金氏去審訊後,才問:“你的藥放在百草堂售賣?”
“是,民女知道薛郎中有大善人之稱,這瘧疾成災必會死傷無數,醫道一途該救死扶傷在先,求利在後,所以民女一直在給百草堂送藥。”蘇芸暖回話。
梁世儒讚賞的點了點頭,吩咐衙役賜座。
蘇芸暖道謝之後坐下來。
梁世儒又問:“可否詳細說一說這病症?”
“大人真的要聽?”蘇芸暖抬頭看梁世儒。
梁世儒歎了口氣:“說吧。”
“因為吃了患有瘧疾的人,這就是根源,愚穀村的村民應該都是病了的,他們連順著河飄來的屍體都不放過,村中有人投井也要撈上來充饑,民女不敢與他們正麵衝突,隻能偏居一隅自保。”蘇芸暖看梁世儒眼圈竟然紅了,狠狠的吃了一驚,要哭?
梁世儒閉上眼睛,緩緩地說:“本官也很痛心,一直都在千方百計的尋救命的法子,可本官無能啊。”
這話誰敢接啊?
蘇芸暖不吭聲了,對於這個縣令,蘇芸暖沒什麽評價,僅有的評價是祈煊說的,他說梁世儒是個好官,好與不好說不準,也看不透。
“百草堂的薛丁元被押在牢中。”梁世儒看蘇芸暖:“本官答應你治病驗藥,也是想要為薛丁元尋到脫困的法子。”
蘇芸暖起身,鞠躬到地:“求大人網開一麵,民女一個人忙不過來,能否法外施恩把薛郎中先放出來幫襯一把,別人我信不過。”
“為何信不過呢?”梁世儒問。
蘇芸暖苦笑:“能知道救死扶傷在前,謀利在後的醫者不多,人都是吃五穀雜糧,有七情六欲的,想要趁此機會大發橫財不難,民女不敢說薛郎中是清白的,隻求大人不要寒了一個好郎中的心。”
梁世儒探究的看著蘇芸暖,一個小小的民女,不卑不亢,對答如流,甚至還要旁敲側擊的幫助薛丁元,膽量不小,更頗為聰慧。
“那就好好治病吧,薛丁元也先過去幫忙,一切都等看出藥效後再說。”梁世儒說。
蘇芸暖抬頭看著梁世儒:“曾經有個人對民女說,大人是個好官,民女信了。”
梁世儒擺手:“不提那些了,這青牛縣罪人的名是摘不下去了,罷了,罷了,你需要什麽盡管說。”
有家奴打扮的人急匆匆的來到衙門,梁世儒看到後先讓人帶蘇芸暖去休息。
蘇芸暖離開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那家奴帶著哭腔說著老夫人要尋死的話,回頭看了眼,看到梁世儒急匆匆離開的背影,蘇芸暖抿緊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