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晚飯後司徒沁就進了房間開始趕稿,也沒管錢小嬌什麽時候走的。她的睡眠質量一向不好,尤其在夜裏無法安然入睡,長久以來的習慣,導致她現在幾乎總在白天補眠。


  暫停手裏的工作時,天已經微微擦亮。司徒沁伸個懶腰倒在了床上,迷迷糊糊才睡著沒多久,門鈴就響了起來。


  她以為是錢小嬌沒帶鑰匙,可揉著眼一開門,卻被映入眼簾的大捧粉色玫瑰嚇了一跳。


  “司徒小姐嗎?您的花。”


  快遞員是個圓圓臉的大男孩兒,笑起來還有兩顆小虎牙。此刻正伸著雙臂,恭恭敬敬的把那捧樣子看上去很是誇張的花舉到她的麵前。


  司徒沁努力睜大眼睛,看了看圓臉快遞員,又看看那嬌豔欲滴的玫瑰花,一時間隻覺得頭暈腳輕。


  她活了二十六年,還從沒收到過別人送的花呢。


  “給我的?”她有點兒不相信的又問了一次。


  科學家可都說了,眼見不一定為實。


  那眼睛亮晶晶捧著花的快遞員一聽這話,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司、司徒小姐,雖然我是第一天上班,可是你不要懷疑我的業務能力,我們都是經過培訓的……”


  司徒沁哦了一聲,抓過單子簽上了名,才想把筆遞還回去,隻聽客房的門哢嚓一下被打開,錢小嬌伸著懶腰走了出來。


  這姑娘昨晚竟然招呼都沒打一個就留宿了。


  錢小嬌的睡衣是保守的不能再保守的卡通分截式,可好端端的女孩子穿上肥大大的衣服,到了她身上就成了緊身的。她出來的時候沒以為這一大早的就會有人在,一個懶腰伸過來,那睡衣都快掀到了內衣上麵,偏偏她今天穿的內衣,上麵還畫滿了一個又一個紅唇大眼的金發尤物。


  圓臉快遞員一看,這下連耳根子都紅透了,從司徒沁手裏搶過筆就扭頭跑了出去。


  錢小嬌也傻了,呆呆的站在那裏,連睡衣都忘了扯回來。


  司徒沁唉聲歎氣,對錢小嬌這異於常人的品味很是沒有辦法,她拍拍錢小嬌的肩,聲音頗為悲痛的勸道,“算了,下次注意就好。”


  “沁姐,你的追求者?”


  錢小嬌眨眨綠豆小眼,司徒沁大義凜然的搖頭,“怎麽可能,他隻是快遞員。”


  小虎牙看上去跟錢小嬌差不多大,她怎麽能去荼毒國家這冉冉升起的太陽和希望呢。


  “他長的可真萌!”


  司徒沁一聽這話嗓子像是被噎了一樣,她看著錢小嬌花癡的模樣,心裏直罵自己同情心泛濫。泛濫有什麽用,錢小嬌從來就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心。


  錢小嬌眯著眼睛以手捧心,直勾勾的盯著那早就關閉的門,末了一低頭,終於看到司徒沁臂彎裏的那一大捧花。


  “誰送的?”


  司徒沁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她走到桌前,尋著花莖看了看,也沒發現有卡片和紙條,心下更加疑惑。按說以她這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性子,至今連鄰居都沒見過幾麵,更別說其他人。她在G城除了錢小嬌,沒有熟人,也不存在同事和朋友,有誰會挑這樣一個普通的日子,送花給她呢。


  “又是粉色玫瑰。”錢小嬌頂著一張沒洗過的油臉,湊到司徒沁身邊,“這該不是那個有了女朋友的相親男送的吧?”


  阮少南?司徒沁手指一滯,隨即搖了搖頭,“應該……不是吧。”


  錢小嬌一拍沙發就蹦了起來,“什麽叫應該,我說肯定就是!在這裏別說男人,除了我你連別的女人都不認識,又有誰會莫名其妙的送花給你。你說他到底想幹什麽,他是想腳踏兩條船坐享齊人之福左擁右抱白占你便宜嗎?!”


  司徒沁不知道錢小嬌說的是不是真的,可那不屑的語氣卻讓她心裏很不舒服,“小嬌,他不是這樣的人。”


  “人心隔肚皮,你別太天真了,我表姐也會有犯錯誤的時候。”難得錢小嬌駁了她仙女表姐的眼光,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你說,他是怎麽知道你家地址的?交換資料的時候我和表姐可沒告訴他。”


  司徒沁撇嘴,一副“你問我我去問誰”的樣子,她轉頭去拆那束花,準備把它跟昨天自己買來的插到一起。花紙被剝落的時候,一張小小的紙片卻從內裏飄落到了地上。


  錢小嬌手快的撿起,默默的遞給了她。司徒沁看了看,發現那紙上的字,是打印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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