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繁華落盡
接連兩天的昏迷不醒,讓大家懸著的心不斷糾緊。
欣瑤不眠不休地守在沁月身邊,終日以淚洗麵。
冷胤天更是寸步不離,望著她日漸消瘦的臉,完成失了方寸。
兩天了,她還未醒,太醫說,是公主自己沒有求生的欲望,這是讓他最心疼的事,她不再救生了,她想死,曾經要給她幸福,她沒得到,現在給她的,隻有無盡的煩忙——難道他愛她真的錯了麽?————橫掃了所有的障礙,他們之間,還有無形的障礙。或許是沒有將她的五個男人趕盡殺絕,太過自縛才會有今天的挫敗——————
入夜,昏黃地月光徐徐散落,給蔚藍深邃地夜裝點更加的迷人。
欣瑤端著茶碗走向沁月房間。
冷胤天的身影從牆麵一側閃出,攔在欣瑤麵前。
“給皇上請安~”欣瑤微一怔愣,忙伏身行禮。
“娘娘她,可有醒來過?”
欣瑤見問,未語先落淚,“公主這次真的很不好!藥入口就會吐出來,跟本沒有喝下去的意思,我們隻能用筷子別著公主的牙齒,硬硬生生的將藥灌下去一點,每次喂的時候,都會有眼淚流出來,看得人糾心。”
“將藥給我!”從她手上的托盤中將藥端了,先一步推開房門。
將藥碗放在桌子上,掀袍角坐在床邊,將手撫到她的額頭上,額頭火熱地燙手。
“這麽熱!再不退燒,隻怕她就要燒壞了!”
一手將她抱起,一手端了那藥碗,盛了一勺喂到她嘴邊。
沁月任他的大手擺弄著,卻是怎麽也沒有張嘴的意識。
“沁月快點把藥喝了!”
看到她完全無動於衷,他就更加的焦急,手指掐了她的下巴,破使她張了嘴,才將那勺藥喂到嘴裏。
看到終於喂進去,終於緩了口氣。
欣瑤也舒了口氣,安慰道:“還是皇上有辦法!”
誰知話音剛落,那墨黑的藥汗便從她的嘴角滑出來,染濕衣襟。
“公主,公主~”欣瑤這大喜後又大悲,心糾得就要窒息。
“百裏沁月,你給我聽著,我命令你,將藥喝了,我要你活下去,你就必須吃藥!”冷胤天抓了她的衣襟,命令她的聲音中透著徹骨地寒。
她的雙眼半閉著,眼尾處漸漸濕潤了————很明顯,她不想活著,在她的淺意識裏一直在抗拒著-——抗拒著他的靠近。
看到這樣絕望了的她,他感覺有種烏雲壓頂的黯然,回想那個曾經笑燦如花的她,再看看床上這個蒼白淒涼地麵容,一切為何逝去的如此之快,快到讓他抓不住她的手。
失魂地站起身,將藥碗遞到欣瑤手上,“你來喂!”
“啊,是——————”欣瑤從他懷裏接過藥碗,將她放躺到床上,再回頭看時,隻見他已經走出去,邁著淩亂的腳步消失在夜色裏……
再次抱起沁月,欣瑤在她耳邊輕輕說著,“公主,欣瑤求求你,將藥服下,欣瑤不能沒有公主,南竹、少軒、他們也不能沒有公主啊,求公主把藥喝下去。”
針勺子再次喂到她唇邊,結果依舊一樣,藥剛入口,便被她吐出來……
欣瑤絕望跑出內賬,瑟縮在牆角不停地落淚,公主從來不是個悲觀的人哪————這次若不是傷透了心,怎麽會有輕生的念頭。
夜靜更深,窗外有道身影快如閃電……
房門,“吱”地被人推開。
欣瑤忙抹了臉上的淚痕,站起身,當她看到來人時,驚得完全合不籠下巴。
“楚——公子!”
原來,來人不是別人,居然是少軒。
少軒穿一身月牙白地袍子,如墨地黑發盤於頂心,望著床上的沁月,俊目裏瞬間泓一枉秋水,滿眼地憂傷和心疼。
欣瑤像是看到了救星,快走幾步站在他麵前:“楚公子,公主現在情況很不好,她不肯吃藥,完全沒了活下去的意念,您一定要好好的勸勸公主。”
少軒微微點頭,默默地走到床邊,蹲下身跪在床踏上。
“月兒,少-——少軒來看你了!”少軒伸手要去拉她的手,可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卻停下來,望著她通透如玉地纖纖素手,他的手終是沒有勇氣握上去。
欣瑤看著他們,然後很自覺地退出去,為他看門把風。
輕輕伏下俊臉,貼到她的臉頰上,身上的血液開始倒流,分別的日子看似不長,思想她,卻沒有一刻停止過。
“月兒,我是少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求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指尖輕輕地觸摸她細滑蒼白地臉頰,不見她有任何反應。
“月兒,你醒醒,醒醒,”手臂一伸,緊摟她的肩膀,陣陣心酸頂到嗓子眼,使他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心中更是百感交集,曾經說要好好愛她,保護她的話,全都成了浮光掠影,不但沒給她幸福,反而讓她遭受著痛苦地折磨。
少軒眼角流下的淚珠緩緩劃落,滴在她的眼睛上。
她眉尖陡地一蹙,長而卷翹地睫毛輕輕地扇動著。
看著她眼波地纖動,少軒緊張得幾乎不能呼吸。
“月兒,你快醒醒,我是少軒,我對不起你,我向你請罪,你快點醒過來,重重的懲罰我!”
她幹涸地唇瓣微微開啟,狹長地眸子也緩緩裂開了一道細縫。
看著她臉上的變化,少軒激動地喜極而泣。
“月兒,你真的醒了!”
沁月睜開雙眼,眼前的俊顏,似曾相識-——
“月兒,我是少軒,我是少軒啊。”緊緊地握了她的手,滿眼的期待望著她。
“-——我死了嗎?--”她弱如纏絮地聲音低入到尖埃裏。
“月兒,不是夢,你還活著,而且會長命百歲的————”
將她的身體擁入懷裏,有劫後餘生的悸動。
“少軒,你-——你怎麽能-——不要我-——”縮在他懷裏,她的身體不停地顫栗,那日的情景曆曆在目。
“我——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我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咳咳———”沁月低泣著,咳個不停————
月兒,少軒怎麽會不要你,如不是迷失了心智,他怎可能背叛她。
“月兒,答應我,先不要想得太多,將藥喝了!”少軒從桌案上拿起茶碗,遞到她麵前。
沁月伸了伸手,想推開那碗,可現在身體極度虛弱地她,連推開他手的力氣也沒了,隻有滿裏祈求,無力地拉住他的衣袖,“少軒帶我走!帶我走——————”
少軒痛苦地搖頭,“不行,你現在身體這麽弱,況且又是剛——你現在哪也不能去。”
“少軒,帶我走,我一分鍾也不想待下去,帶——我走。”沁月將臉靠在他懷裏,再沒了力氣說話,隻想就這樣一直的倚偎著他。
“我答應你,過幾天,等你的身子再硬實些,我一定會來救你出去,就算我不能來,南竹、無痕他們也會來救你出去————沁月乖,好好的將藥喝下去。”
“少軒,你一定-——要來接我——”再次將那碗藥端到她唇邊,用哀求地眼神看她。
既然上天沒有讓她就那樣死去,那餘下的生命,是屬於給她生命的男人的。
含著淚將那碗藥喝下,總算安了少軒的心。
那夜,少軒就這樣抱著暈迷過去的沁月,再沒有出一言半語,心卻與她緊緊地連接到一起。
三更天,欣瑤推門而入,“公子,天快要亮了,您還是快點離開吧。”
少軒抬起臉美的臉,依依不舍地點頭應了一聲。
將她放躺在床上,輕作極為輕柔地拉好被子,生怕動作一重,她的身體會承受不住。
黎明前的黑暗,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少軒推門而出,踏上無盡地黑暗中,心卻比來時輕鬆了許多,他的沁月,沒有怪他,更沒有怨他,她還是曾經的那個沁月,她的心裏還有他……那麽,他會帶著她的愛,離開這個世界。
生命中有了希望,也就有了求生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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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月醒了,並且開始服藥了,冷胤天忐忑不安地心也漸漸恢複了平靜。
每每去看她,總會被她拒之門外,他知道,她的氣未平,隻好不再擊怒她,讓她靜靜地休養。
隻是在夜幕降臨地時候,胤天獨自站在沁月窗外望一望,燭影下,她纖細地身影,便會覺得心安,知道她還在自己身邊,這夜他便不會徹夜難眠。
“皇上,咱們什麽時候回風國呢?”冷胤天的貼身內待隨地他身後,輕聲問。
胤天看他一眼,沒有言語,是啊,他也想要回去,本來他認為會帶著她和孩子回去,可是現在看來,隻能帶她回去了。
“皇上,國不可一日無君,不如將這裏交給可靠人選看守,咱們搬師回京!”
“嗯,是該回去了,”再不帶她回去,恐怕夜常夢多,又起事端,與她的情感糾葛,隻能慢慢地化解了。
想到此,冷胤天猛地回身,“傳旨,明白午時,對琴無瑟行以極刑!”
“是——奴才這就去傳旨!”
…………
一夜無話,翌日,刑部便從死牢裏提出了死囚-——琴無瑟。
壓赴刑場……
琴將軍被判了極刑!這中不行,一定要跟公主說。
欣茜一路小跑奔到公主房裏。
“公主,不好了!”
“怎麽了?”沁月從床上撐起身子,緊瑣著黛眉不解地看著欣茜。
“公主,剛才我聽到守城的士兵說,皇上下令今天午時要斬琴將軍!”欣茜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氣喘籲籲地說著。
沁月聞聽,心頭又是一驚,怎麽自己糊塗到連無瑟都給忘記了,雖然他的心數不正,可他若是就這麽死了,那她豈不是殺他的凶手,她一輩子再也不想因為自己斷達別人的性命。
一把掀開被子,沁月起身下床。
“欣茜,快點給我更衣。”猛一下床,眼前金星亂迸,驟然漆黑一片,在體不由自主地打顫。
欣瑤忙上前扶住:“公主,你沒事吧,別急,不如讓我去請皇上過來吧。”
“不行,你快點給我更衣,我發親自去見他。”
沁月堅持著,強撐著虛弱無力地身體,由欣瑤和欣茜服侍著換了一套淡粉色的錦裙。
二人攙扶著沁月,奔向朝堂之上。
朝堂上。
一內待小跑著進了大殿,直接跑上了階梯,“皇上,請娘娘求見!”
正在看著奏折的冷胤天低垂著黑眸,目光還凝視在那折子上,“誰?”
“是沁月公主求見!”那內待聰明地換了稱呼。
“哦!沁月!”冷胤天將了折子啪地一下甩到要案上,起身相迎,可他輕快是腳步才移了幾步,就豁然停住。
筆挺地身影定在了原地。
這此日子以來,他每天去看她,她都不見,今天卻主動來了,定有原由,莫不是為了琴無瑟!
想到此,冷胤天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轉過身,重新坐到龍椅上。
“請娘娘進來!”褐眸低垂著,沒有望向殿門口,平靜地麵色下,心髒卻在加快速度跳動。
“沁月公主,叩見皇上。”
沁月公主!短短幾日,她連自己的身份也與他極為人劃清了。
黑白分明地瞳仁漸漸眯窄,望著依舊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她,卻深深地感到有種無力,何時開始,她變成了他掌控不了的女人。
“平身,賜坐。”
“謝皇上,”沁月緩緩起身,環視了這個她再熟悉不過的大殿,望一眼龍椅上,梓昕哥哥的笑臉,還隱約在眼前閃現。
轉眼間,物是人非。
“愛妃親自前來,不知有何事?”胤天耐著性子問道。
抬起清悠地碧眸,掃了那個高高在上,傲視一切的男子,心緒難平,一切都似一場噩夢般,夢醒了,他們之間成了陌路人。
“沁月請皇上收回成命,赦琴將軍無罪!”
“他欲帶兵造返,怎麽能說無罪?”
“若說謀返,沁月是整件事的主謀,琴將軍隻是從犯,皇上若要懲罰他,必定也要給主犯定罪才對。”沁月說得不卑不亢,完全將生死看得淡然。
沁月話音剛落,立於朝堂兩側的文武官員,一時議論紛紛。
“請皇上收因成命,饒琴將軍不死!若皇上不饒他,就請皇上,將沁月一並懲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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