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第 1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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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所謂久別重逢
“——喬溫？！”
本來還氣勢洶洶、一臉“終於讓我逮到你了吧？”的洋洋得意的妖狐,在看清喬溫的樣子後先是驚疑中帶著些許氣虛,緊接著就轉成了暴怒和質疑：
“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可是地獄！
喬溫一個大活人,怎麽好端端的竟然跑來了這裏？！
“——啊，關於這一點,還請讓我來做出說明。”
還沒等喬溫出聲，鬼燈就自然而然站了出來,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出巴衛和喬溫之間那異樣微妙的空氣一樣，十分平靜地說道。
“喬溫先生接受了伊邪那美命的邀請,現在是以‘黃泉津大神正式函請的貴客’的身份，前來地獄做客。”
他的口吻十分正式，甚至用出了平時輕易不會稱呼的伊邪那美女神的神稱。
巴衛聞言先是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等到他意識到鬼燈這樣的說法代表的究竟是怎樣的含義之後，妖狐徹底炸毛了！
“怪不得……”
垂落下來的額發在臉部形成一片陰影,隱隱遮住了妖狐臉上的表情,但從他這近乎咬牙切齒的語調之中,不難聽出他此刻正處於暴怒的邊緣。
“怪不得今天一整天，不僅是閻魔廳，幾乎整個地獄，所有相幹不相幹的工作都被匯聚到了我這裏！”
作為每天都能抽出一定的空閑時間將意識投注到人偶的身體裏與喬溫見麵的人，巴衛自然知道今天就是夜鬥將喬溫引見給鬼燈的日子。
所以最開始被以“鬼燈大人今天不在閻魔廳，他離開前交代有什麽事情都先匯總到巴衛先生你這裏,決斷不了的統一等他回來再做處理。”為由，塞過來遠超平日他應該處理的文件數量的任務時，巴衛沒覺得有什麽意外——這並非是在實際上增加他的工作量,而隻是暫時由他代為保管本應是鬼燈負責完成的工作罷了。
但不過是多了個替鬼燈接收和保管文件的任務，巴衛這一整天硬是被忙得團團轉，原本雖然分配給他完成的工作量也不算小，但每天晚飯時間過後，他基本就能夠空閑下來，能分出心神去喬溫那邊看看狀況，尤其今天還是喬溫和鬼燈見麵的日子，巴衛想著無論如何等喬溫見過鬼燈，他也要回去與他見個麵，好好談論一下今天的整個見麵過程裏他和鬼燈都說了什麽，以及他並不抱太大希望的喬溫向鬼燈求情的結果，可誰想到他卻在閻魔廳裏忙碌了一整天，連晚飯都是其他獄卒幫忙從食堂打包帶回來的，稀裏糊塗總算將工作都處理完，看了眼時間，已經臨近午夜了。
雖然覺得這個時間以喬溫的日常作息，應該也不會已經休息了，但考慮到他今天有與鬼燈的會麵，說不定見過某隻惡鬼後會身心俱疲，所以可能早早休息補充精力去了，巴衛就沒有再試圖將意識投射去人偶的身體之中與喬溫見麵。
可現在看來，無論是這一整天超負荷的忙碌工作，還是他的這種無言的體貼，似乎都在某隻惡鬼的算計當中啊……
妖狐抬眼，露出了額發垂落的陰影之下，一直被遮擋著的陰惻惻笑容：
“不愧是地獄第一惡鬼。”
鬼燈看他這樣的反應，似乎非常無奈似的歎了口氣。
“你知道就算你這樣說我也不會有什麽被人中傷的難過……之類的感覺吧？”
所以實在不必逞這一時口舌之快。
黑發鬼神神色平靜，“巴衛君，喬溫先生是伊邪那美命親筆寫下邀請函、正式邀請上門做客的身份尊貴的客人，你實在不必擔心他在彼世的人身安全。”
所以也實在不必動這麽大的火氣。
“嗬嗬……”妖狐回以冷笑。“連伊邪那美命都親自出手了，要說你們所圖非小，那真是連傻子也不會相信。”
還讓他不必擔心、不必動火氣？
真以為他是喬溫那個傻小子，會被人三言兩句就不知怎麽哄騙了去？
想到這裏，妖狐恨鐵不成鋼地怒瞪了喬溫一眼——怎麽這麽不讓人省心！個小蠢貨！
喬溫無辜眨眼，並在巴衛試圖用眼神傳達後續信息時，迅速轉開視線，不再與他對視——隻要我溜得夠快，你的罵聲就追不上我！
……真是很機智了。
巴衛滿腔怒火無處宣泄，於是又將目標重新對準了鬼燈：
“鬼·燈·大·人……不管你或者伊邪那美命到底在謀劃什麽，最好不要真的對這個小蠢貨造成任何傷害。”
“否則……”
妖狐眯起眼睛。
他曾經也是與惡羅王齊名、為禍一方的絕世大妖怪。
他對喬溫說過自己打不過鬼燈，那的確不是謊話，隻不過……
巴衛當時，也沒有完全認真而已。
真的拚上性命的話，哪怕對手是鬼燈……
某個瞬間，鬼燈從妖狐眼中讀出了某種十分危險的信號。
他這次是真的，非常無奈地深深歎了口氣。
“……雖然我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對你做過過分的事，但是看來，巴衛君你對我的誤會還是很深呢。”
明明說著“啊，我真是感覺好受傷，好失望啊！”這種意思的台詞，但鬼燈的語調卻仍然沒有太大的起伏，讓人實在很懷疑他話中內容的真實性。
在巴衛“哼”的一聲嗤笑回應之中，黑發鬼神右手握拳，輕敲在左手手心，用一種恍然大悟的語氣說：
“明白了！既然如此，不如巴衛君也一起去見伊邪那美命如何？等見到伊邪那美命本人，想必對於她邀請喬溫先生來彼世做客的理由，也就能了解清楚了……不是麽？”
巴衛沉默地與鬼燈對視片刻。
終於，妖狐點了頭。
“好，就讓我看看黃泉之主這麽處心積慮‘邀請’一個人類，究竟打的什麽主意。”
他說著，又惡狠狠瞪了喬溫一眼：
“還不過來？”
一直站在一旁乖覺當著布景板的喬溫聞言略一挑眉：
“所以巴衛你要帶路？要引領我們去閻魔廳？哇這麽熟練的麽？看來巴衛你是在這裏待了足夠久的時間，所以才會對地獄的一草一木都已經非常熟悉，完全可以成為我在地府的引路人了……是嗎？”
巴衛：………………
妖狐驚呆了。
“你……？”
他想問你真是喬溫？那死小鬼對我可不是……咦？
不回想還沒發現，仔細回想的話，似乎自從他的意識能夠通過人偶的身體短暫離開原本的身體，從而與喬溫取得聯係時起，這家夥對他的態度，就已經是這樣了？
沒有了曾經那種微妙的距離感，變得更加親近，同時也更加……隨意。
因為當時身處人偶的身體之中，意識似乎受到了某種奇妙的影響，巴衛並沒有很將喬溫的態度變化放在心上。
而且他本來也不是多在乎普世禮儀之類的人——若非成了禦影的神使，他根本都不屑於學習和了解這些隻有人類和神明才會看重的“繁文縟節”。
但現在看來，喬溫的態度，還真是變化得有些大啊……
“你一直是用這種態度對待戰國時代的我的？”
忍不住就有點好奇他態度的改變，是不是因為遇見了曾經的自己，在那段相處之中，發生了什麽事情……
但顯然，喬溫並沒有滿足妖狐好奇的打算。
“想知道的話，自己恢複記憶看看咯？你不是說了，當你與我‘真正相見’的時候，你和那位墮落神明的約定就算是真正完成，你作為抵押和代價存放在對方那裏的記憶，也可以取回了麽？”
妖狐聞言一怔。
他仔細思考了一會兒，有些恍然大悟：
“或許，靈魂狀態，或者說亡者形態下的你，不算是我與黑磨約定中的你——畢竟人類和死人，嚴格來說也不算同一存在……”
喬溫：…………
行叭。
總感覺那位墮落神明聽巴衛的描述好像很好說話的樣子，隨隨便便就跟人定下契約幫人實現願望，但在某些地方，卻意外地十分拘泥細節呢……
“那就沒有辦法了，隻能等巴衛你自己找回記憶，再自己找出答案啦。”
喬溫笑眯眯道。
“畢竟我能力有限，那麽複雜的過往，恐怕隻是用語言形容，無法傳達真正的意義啊。”
巴衛：“……嘖。”
他知道喬溫這是在回敬他之前的惡劣態度。
所以哪怕不滿，妖狐也沒有抱怨。
他也知道自己之前態度不好，明明喬溫也是受害者，更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以身犯險，來到地獄。
他實在不該用那麽惡劣的態度凶他。
但是……
妖狐是不會承認自己的關心則亂，和因此而來的，難以控製的失態的。
他暗暗歎了口氣，正想著該怎麽化解兩人之間好不容易見了麵，卻因為種種原因變得有些微妙的氣氛，就聽鬼燈在旁邊語氣毫無起伏地說道：
“抱歉打擾兩位的久別重逢。不過，伊邪那美命還在閻魔廳等著客人到來，如果兩位沒有意見，還有什麽話，不如留到閻魔廳裏再說？”
雖然巴衛因為對方將喬溫帶來了地獄，而對他產生了極大的不滿，但不得不承認，鬼燈適時的插話，恰到好處地緩解了空氣中的緊張和僵硬。
妖狐暗暗鬆了口氣。
不過麵上的態度還是不能緩和下來噠！
“既然如此，就恭敬不如從命，我也借機拜會一下黃泉之主，感謝她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吧。”
妖狐哼聲說著，不自覺瞥了眼喬溫，見他也沒有異議的樣子，便放緩腳步，刻意走到他身邊，跟在鬼燈身後，向閻魔廳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巴衛：超凶！
喬溫：宇宙超凶！
鬼燈：平靜
夜鬥：…………
夜鬥：在這場戲裏，我不配擁有姓名__
心疼我們夜鬥2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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