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意難忘(51)

  第100節:意難忘(51)

    我不懂,我至今仍相信,吟慈仍深愛著暗旋,時間是治愈一切的良藥,一如吟慈所說的,她無法原諒暗旋,無法原諒他對痕墨如此深沉的情感,以至於斷送了夢瞳的命,我想,吟慈是沉默的,她默默地承載著萬千分量的悲哀,選擇了最為強烈的無言抗拒,坦然地接受了命運對她的不公與玩弄,她是扯於命運指尖的傀儡,一旦斷了繩索,便斷了性命。


    我想,這塵世不也正是如此,他們坦誠地接受命運的擺弄,他們沉默安穩地生活,最後也逃不開這萬千年來重複演變的死亡的定數。又不正是如此,掙脫,反抗,也難以逃脫命運的擺弄。


    吟慈終究還是音信全無,似乎她在深冬之時而來的那不過是一個幻影,春,仿若是因她而來,而冬,更是附和著她姍然的蓮步而去。


    春一如既往的微笑,清潤溫和,仿若在春際開遍了山野的春花爛漫,她為我卸下那臃腫沉澱的狐裘大衣,霓裳的裙擺在風中輕然地開成了花。春風貫穿在雪袖之中,長發及腰隨風舞成了斷柳細絲,春說,東園的牡丹開德正豔,娘娘不如前去賞花吧!

    花開富貴,卻終難敵一敗,不去了。徒留下的也隻是幻影,春,你陪我去鳳凰林中走走吧。


    是。春尾隨在我身後,她低垂斂目,畢恭畢敬,這般模樣使得我不禁有些許難過,即使與她日益甚好,而終究難敵這地位懸殊的隔膜。我時常在想,或許春的這一生就在這深宮之中埋沒,或許,這就是命,有人高貴如雲,就有人低賤若泥。


    一路穿梭的曲折小道,正是初春,花開絢爛,芳香憑空彌漫,鳳凰木再發新芽,尤現生機,放眼望去,鬱著一團綠意,如若翔雲,栩然欲滴,風微拂之際,花香彌漫,嵌著淡淡的泥土清香。


    我莞爾一笑,忽而想起遠在翔翼,初春凋零的櫻花,而在落紅之下,是否仍會有鏡落寞的身影,安然地在樹下撫琴,然後落英繽紛,落紅墜於他發隙之間,如水瀉下,飄然而墜於琴弦之上,而嵌於他唇邊的笑容,明媚得清潤溫和卻憔悴得悄愴幽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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