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歎東風(6)
第129節:歎東風(6)
我輕喚著單的名字。可是一切都很安靜,沉重的靜。
慘白的陽光透澈了樹葉,班駁的樹陰灑落在單的身上。風徐徐地拂過,死一般的寂靜。單的身體變得僵硬,沒有溫度的僵硬。
我搖晃著單的身體,喚著單的名字。淚水模糊了視線,單的麵容在淚水中盤旋,直至模糊。眼淚跌落在單的肌膚上,碎裂成星星點點,落了一地,在塵中蜷縮著。每一滴淚都印照著單精致的麵容。
眼淚在風中決了堤。
我搖晃著單的身體,然後緊緊地抱著他,我知道,倘若一鬆手,單就會像當初的父皇一樣化為空中的一縷青煙,然後在我眼前化為烏有。我似乎可以聽到心在瞬間破碎的聲音,似乎已經停止了心跳般,就連呼吸也開始變得困難。我頹然地保持著這個動作。直到感覺單的身體慢慢地變輕,我不敢睜開眼,隻是緊緊地抱著,可是最終單還是走了,他的身體與空氣融為一體,消失在風中。
單怎麽可以就怎麽走了。可是他曾說過轉過世界上除了我,沒有第二個人有資格取走他的性命。
單離開之後,日子變得平淡而乏味。我和痕墨如同丟失迷途中的孩子般,失去了前進的方向。但這一切對於我來說已經毫無意義,我已經失去了生存在這個世上的寄托。就如同失去了靈魂的肉體般過著行屍走肉般的生活。
那場無謂的戰鬥過後,痕墨的身體變得孱弱,時常一昏迷便是兩三天。可是那場戰鬥同時也帶走了單。我時常看見痕墨一個人安靜地佇立在山崖上,他的身影顯得孤獨而無助。孱弱的月輝模糊了他精致的麵容,風盤起他如同火焰般瑰麗的長發。我明白他內心所受的痛苦,我知道暗旋在他心中的地位,就如同鏡在我的心中的地位般神聖,不可玷汙。
在痕墨昏迷的日子,我卻也開始一個人站在斷崖邊,一站就是一天。日初日暮,風吹動了黑色的長發,與黑夜融為一體,或刺破了一片蔚藍。一隻隻鳥從頭頂上往返穿梭,以瞬間的速度消失在黎明與黑暗之中,一切都在單曲循環著。直到第一千隻鳥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