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仇怨
通傳消息的下屬回稟消息:“是姑娘走的那一夜,安鏡那丫頭帶回來的。”
安鏡被送到廣靈之後走投無路,在洛淩薇的刺激下出逃之後碰上了同樣被洛淩薇算計的夜飛安。夜飛安看安鏡是個狠角色,對自己都能下狠手毀容,一時間收留了安鏡。
重新返回京都的途中安鏡聽說了家中同丞相府發生的矛盾,況且自己現在也沒什麽好回家的,幹脆就此更換容貌投奔了夜飛安。
好歹是京都出來的千金小姐,安鏡對京都地形和人員的掌握要比山陽十六州野路子出來的他鄉人,熟悉的多。
起先夜飛安的手下多半還看不上安鏡,認為一個隻知道賞花彈琴的半大小姑娘能懂什麽。直到到了京都碰上幾個釘子被安鏡四兩撥千斤解決之後,才知道她的厲害之處。
夜飛安本想著買一個人情給安尚書無心插柳,確得到了一個很大的助力。
夜飛安有些感興趣了,他‘嗯’了一聲示意下屬繼續說下去。
能讓安鏡親自出手的,定然是個大人物。
沈若琅似乎想到什麽,眉間動了動:“王爺或許忘了被埋伏的那天夜裏,安姑娘正在同沈長澤的千金講話。”
沈長澤的千金?
夜飛安略微有點印象:“沈秋白?”
他似乎想起來,當初廣靈王府他那皇叔的心尖寵突然落水,似乎也同這個沈秋白有關係。
“看來沈長澤有個同樣心思深沉的女兒啊!”
夜飛安喟歎一聲,吩咐把人帶上來。
“帶上來瞧瞧吧。”
沈秋白是教養在深閨金玉閣的大小姐,從沒有吃過這種苦頭。她時刻擔心著安鏡心血來潮的報複,夜不能寐。
當沈秋白被下屬還不留情的拖上來的時候,她已經憔悴的不成樣子,在沒有先前大小姐的矜貴與傲氣。
夜飛安坐在靈台上冷眼瞧著沈秋白。
麵色像是鋪了白粉,臉上一道一道的土灰,裙子破了,鞋子上的金玉珍珠也不知道被誰割下來拿走,破著一個又一個的洞。
她被嚇得狠了,看誰都驚慌慌的,宛如驚弓之鳥。
夜飛安饒有興趣的挑眉:“本王當是誰呢,原來是沈二小姐。”
無疑,沈秋白的驚慌落魄成功取悅了夜飛安。
根據宮裏的探子傳來消息,夜飛翰之所以利用安若素挖坑自己,就是沈長澤那老狐狸的主意。
夜飛安突然露出個溫和到令人恐懼的笑,映襯在他身後挑動的燭火裏格外滲人。
他靜靜注釋著沈秋白,片刻後笑道:“阿素死了,你說這筆賬本王是找你怎麽算?”
沈秋白這兩日見慣了夜飛安殺紅了眼的樣子,冷不丁碰上他和煦如春風的笑容,像是見了閻王,下意識縮緊身子哆哆嗦嗦不敢應聲。
當真沒意思。
還以為這沈秋白能有她父親的幾分風範,卻不想是個空架子。
夜飛安厲聲質問沈若琅:“為什麽不早些將她帶來見我?”
誰不知道安若素死了你恨不得屠了皇城為她陪葬?那檔口帶人過來,不得被你割了頭拖出去送給沈長澤?
沈若琅握拳假咳兩聲,才道:“沈姑娘受了驚嚇,我看著還有用便將她交給安鏡看守了兩天。”
夜飛安冷哼一聲,看到沈秋白蒼白的臉頰上,眼下難以遮擋的青色稍稍讓他滿意了些許。
“勞煩沈姑娘同你父親寫一封書信。本王有筆交易要同她談一談.……”
沈秋白高聲反駁:“你休想。我父親一片忠心絕不會因為你的脅迫而動搖玄國江山!”
“江山?這江山現在姓夜,至於誰做都一樣。”
夜飛安嗤笑沈秋白沒意思,擺擺手:“帶下去吧,讓安鏡看著她把書信寫完。這種小事就不必回稟我了。”
沈秋白熬過一劫,重新被帶出靈堂的時候秋風吹過後背一片冰涼。
夜飛安,終有一天今日的所遭受的種種苦難,我都會十倍百倍償還在你身上!
身後有人推搡:“磨蹭什麽!還不快走!”
沈秋白被推了個趔趄,她站直身子揉揉帶著紅痕的手腕加快腳步往前走。
現在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早在一邊等候的安鏡捧著繩索過來:“這是要犯,若是跑了怎麽辦?”
她先是訓斥了一通負責押送沈秋白的士兵,隨後親自將繩索套在沈秋白手腕和脖頸上。她用盡了力氣手勁大得很,很快就勒的沈秋白喘不上氣來。
她不得不佝僂起身子。
安鏡仔細捆上沈秋白,揚聲吩咐負責看守她的士兵:“此女心思深沉,稍有不慎就會被她蠱惑。你們必須再三小心,不要同她交談。”
兩個士兵不知道沈秋白,聽安鏡所說不由得再三上下打量沈秋白眼中露出驚疑的神色。
看起來分明就是個養在深閨人的大小姐,怎麽就如安鏡姑娘所說的猶如洪水猛獸一般了?
饒是納悶,他們還是連忙應:“是。”
全程聽完的沈秋白唇邊溢出一抹笑來,她用挑釁的目光盯著沈秋白:“怎麽你是在害怕?”
安鏡臉色瞬間變冷,她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打在沈秋白臉上。
沈秋白登時被她打的嘴角帶血。
她知道,她機關算盡籌謀多時的算計奏效了。安鏡廢了,她已經從根本上摧毀了安鏡。
那令人討厭的冷傲,被她徹底砸碎踐踏到了泥土裏。
沈秋白陰惻惻的笑,聲音如同夜班鬼魅的歌聲止不住的鑽進安鏡的耳朵。
“你就是怕了!你怕我像先前那樣,你永遠看不到了,當初你困在匪徒之中的表情是多美。那麽的令人絕望!可惜呀,你碰上的是一群毫不憐香惜玉的劫匪……”
安鏡握緊拳頭,強忍著滿腔洶湧而上的怒火轉身離開。
目送著安鏡狼狽離開,沈秋白緩緩鬆了口氣。
身後傳來鼓掌聲,沈秋白轉身對上洛淩霄戲謔的目光。
洛淩霄正扶著肚子站在不遠處的樹底下,將方才的爭執盡收眼底。她讚歎道:“姑娘當真是好手段。”
“是麽?”沈秋白嗤笑,“寶親王妃聽人牆角也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