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兩人相認
下一瞬間，沈棣就直接將林辭給推了出去，他獨自一人蜷縮在那方才的小圈裏瑟瑟發抖個不停。
明明幼時便害怕打雷，如今卻還是一本正色地說道：“朕心懷天下，所以將這大些的地方讓給你。”獨自一人蜷縮在那，還是忍不住抖個不停。
林辭自然也沒有揭穿他，隻是扯下衣袖上的一塊布，轉而替他包紮了起來。
“可有傷到別的地方？”林辭伸出手，看著他這般模樣，語氣倒是不自覺溫和了些。
本來還微微閉著雙眼的沈棣，見她這般溫和，倒是如臨大敵，似乎是因為林辭其他模樣都見識過了，如今初見她如此溫和體貼，隻以為她又多想了什麽。
“咳咳，朕先前將你護在身前，不過是因為母妃時常教導我，莫要將他人置於這危難之中。”沈棣一本正經地解釋著，說完了還擔憂這話並不能表明他所想，又結結巴巴說道：“因此你莫要對朕有什麽非分之想，朕的心裏……隻有阿辭。”
提及林辭時，沈棣的神情也緩和了諸多，皺起的眉頭舒緩了幾分，眼中擔憂也少了諸多，好似這兩個字便抵得上所有的靈丹妙藥。
這話說不到三句，他又開始了……林辭隻覺得方才對他的擔心實在是太過多餘了，因為他這寥寥幾句話一說出口就氣得她牙癢癢，手上的力度也不自覺重了幾分，笑容也頓時僵在了臉上。
“臣妾當然知曉皇上的意思了。”手上的力道更加加重了幾分，隻疼得沈棣微微皺著眉頭，而這罪魁禍首反而是樂嗬嗬的，一臉的大仇得報。
雨點太急，根本就不講究什麽循序漸進，隻一股腦劈頭蓋臉般砸過來，無處可躲。
所以林辭隻能急忙催促著，“皇上，你可有什麽其他的法子讓人過來救救我們？”
“坐在著等著，應當有人前來救朕。”沈棣倒是隨遇而安，雙眼已經微微閉上，好似在閉目養神。
那碩大的雨點劈裏啪啦砸個不停，就連蛙叫聲都被這些大雨的聲音給掩蓋住，起先林辭還在那張牙舞爪大喊大叫，而後林辭也學著沈棣的樣子在那縮成一團，隻不過她這話可停不下來，所以時不時聽見她問上那麽一句，“皇上，這人怎麽還不來？”
“快了。”沈棣淡然道。
又過了一會兒，林辭又問了那麽一句，“朝和的皇上都不見了，怎麽還沒有人來找？”
“是朕同他們說一人出來走走。”沈棣的聲音又低了幾分，似乎沒了什麽力氣。
林辭聞言，又在心中將沈棣念叨了無數遍，這世間死法也算是千奇百怪，但是沈棣估摸著就是被他自己給蠢死的，一國之君怎能不帶著侍從出來，實在是愚蠢至極啊。
本來她還打算不動聲色間數落沈棣一二，可是她忽然發覺沈棣好似沒了聲響，本還以為這帝王架子又開始了，所以沈棣竟然在那裝聾作啞。
“皇上？皇上！皇……上……”總歸是用了無數種腔調，喚了一遍，最後實在是沒了耐力，林辭正拖下繡鞋，打算用一成功力砸一砸，到時候迅速在將那繡鞋撿回來，裝作什麽事情都不曾發生，妙哉妙哉。
誰知那繡鞋剛拿在手裏高高舉起之時，天邊忽然有雷聲大作，似乎是這天裂開一個口子。
沈棣也在這時候忽然醒來，瞧了瞧林辭的手，驚得林辭立刻將高舉著的手縮了回來，然後顫顫巍巍地說道：“你瞧這花……這月亮……”那目光太過深邃，以至於林辭這堪比天橋底下說書人的口才，都未能想起這堵住沈棣的借口。
他眯著一雙眼睛，越來越近，那雙眼中還是嵌了這星辰無數，看向林辭的眼神中，先是充滿了詫異，而後又滿是歡喜，最後隻見她拉扯著林辭的衣袖便在那說：“阿辭，你回來了。”
那一瞬間，林辭忽然覺得隻他這麽一笑，便化解了她所有的戾氣。她無數次想過，為何是她，為何偏偏是她換了個身份，不僅入了宮，而且還有口難言。
如今他終於認出她來了，那些委屈便好似算不上什麽。
“我在這呢，你這個笨蛋沈十三！終於認出我來了。”林辭說著說著，話語聲中卻不自覺帶了點委屈，哭腔也從喉嚨間溢出來。
“傻阿辭，我自然能認得你。”沈棣也十分的溫和，像是一瞬間，他們都回到了多年前一般，見林辭又在那低著頭，他柔聲安慰說：“阿辭你本就五大三粗的樣子，哭起來更是嚇人，所以你還是莫要哭了。”
氣得林辭又要動手打他，好在這沈棣連忙求饒。
“阿辭，方才都是我的錯，你莫要生氣了，到時候我們去買桂花糕和糖葫蘆吃。”沈棣說話的時候，那視線如何也舍不得從林辭身上挪開。
林辭也隻能白他一眼之後繼續說道：“我們還是得快點出去，若是困在這裏可就糟了。”
本來這裏也都是相安無事，終歸會有侍衛將這整個宮裏翻個遍，隻可惜如今林辭忽然發現，這井底裏麵竟然有水，迅速漫了上來，這井底裏麵本就不幹，而如今這雨水如瀑，都蓄在了此處。方才隨手一抓抓到的那隻貓，死相本就有些奇怪，怕就是這井裏的水，將那貓給淹死了，最後那井底的水幹了之後，貓就剩一張皮了。
若是這雨水一直下，這裏的水就會蓄上來，到時若還是無人發現他們，那就當真……完了。
一旁的沈棣這才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般，看著這已經漫起來的水說：“阿辭，水上來了。”
眼瞧著兩人這剛剛相認，怎麽能就這般死在這裏，林辭連忙拔下來發間的金釵，奮力丟了出去，這習武多年的力氣自然不小，聽到金釵穩穩當當落地的聲音，林辭也鬆了一口氣。
如今能做的也就隻有等，等有人發現他們。
見沈棣還是十分懼怕打雷，林辭連忙拍了拍沈棣的肩膀，“莫怕，我在這裏呢！”儼然一副拔刀相助的模樣。
誰知道這一巴掌拍下去，沈棣竟然暈了過去，隻剩下林辭在那一陣淩亂。這沈棣莫非是紙糊的，怎的這般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