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病於宮中
雙手握著的匕首，已經被人瞧見了，隻不過是一瞬間，就瞧見了不知藏於何處的暗衛，如今也傾巢而出。
雖然暗衛們都著黑衣，卻無端有種晃眼之感，當今聖上沈棣更是衝著她怒道：“你意欲何為？可知你想要傷害的是何人！這可是朕摯愛之人！”
下一瞬間，暗衛們就微微眯著眼睛，打量以後便猛然間伸出手，收起了刀刃。
林辭本是覺得根本無需擔心這些，畢竟她也是沙場上下來的，一個久居宅院小姐，又怎麽會敵的過她。
可就在林辭鬆了口氣的時候，暗衛們卻是統一伸出手，露出箭矢。那些袖箭也萬箭齊發，轉瞬間眼前人就成了個篩子。
細小的箭遍布了全身，可是慕容婉綠時至今日卻依舊不知悔改，她猛然間再度向前，總算是握住了林辭的衣袖。
因為林辭擋在了慕容婉綠麵前，所以那些暗衛也聽令收手，暫不打算出手。
隻聽到那寒風像是忽然間洶湧起來一般，從門窗內猛地貫進來，破碎的門窗發出吱呀的聲響。
慕容婉綠手中握著的匕首，也已經應聲落下，像是徒留下最後一絲的掙紮，就隻為了發出最後一絲的聲響。
“你傻不傻！”林辭早就將她當作是自己的妹妹，溫婉大方的大家閨秀，誰知卻在這深宮之中隕歿成這般模樣。
那血紅雙目中，依舊隻剩下深深的不甘心，她傷了五髒六腑，如同一塊破布一般拚湊不完全，所以口中鮮血一口一口往外湧。
她愣愣地看著林辭，最後輕輕搖搖頭，依舊是用那溫柔似水的聲音，說出這最後幾聲話語。
“臣妾不後悔，臣妾隻是愛上了個不應該的人，讓他未曾把心思掛念在我身上，這也讓我夜不能寐，輾轉難眠！今日若是不做這些事情，他日定然會後悔。”慕容婉綠眼中隻有毅然決然。
明明隻是二八芳華，說出口的話卻像極了早已經油盡燈枯的耄耋老翁。
方才出現這樣的想法，林辭就瞧見慕容婉綠的臉上仿佛浮現出些許的死色，這些死色如今正像是一團陰影一般，籠罩在慕容婉綠身上，可是偏偏這如今的慕容婉綠，闔上了雙目之後，卻又無限留戀地睜開了雙眼，殺氣騰騰地看著林辭說：“若是臣妾厲害些，那匕首可就要剜掉你的心了！”
她最後的眼神，再度落在了那匕首之上，轉而又猛然間直起了腰杆，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
身後一眾人等又是急切的很，前麵的常福早就開始奮力大喊起來，“趕緊保護好貴妃娘娘！”
常福大聲呼喊了幾句之後，暗衛們卻不過是猛然間一晃神，從身後便掩藏了起來，似乎是從未想到過再度出現一般。
還是小道士皺著眉頭，有些惋惜地說道：“她死了。”
萬般箭矢早已經細細密密混入了這身軀裏麵就再也拔不出來，如同雨水混進了江河湖海之中，便再也分不出來。
“告訴慕容家，就說慕容婉綠病於宮中。”林辭聲音之中掩藏著幾分顫抖，好不容易說出這幾句吩咐的話來。
像是要把這所有的一切，都給說個清楚。
門外的竹影處虛晃了幾下，就有人匆忙前來，慕容太妃和小紅都匆忙前來，兩人似乎是怎麽也沒有想到。
竟然會再次相見的時候，會是這樣的場景。
小紅本就被小綠保護的極其好，對這世道險惡都不知幾分。
她直接撲了上去，十分不相信地說道：“你怎麽不說話了，你不是最喜歡說些書裏的話，最喜歡告訴我書裏講了什麽道理，你怎麽自己這麽糊塗。”小紅在那忍不住啜泣著，怎麽說都是自家的姐妹，如今這般香消玉殞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接受。
明明早上的時候，還一再叮囑她平日裏在宮中要謹言慎行，怎麽短短功夫，就天人兩隔。
林辭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一般，“是何人通知你們的？”
小紅早已經泣不成聲，旁邊的慕容太妃還算是有幾分見地，這深宮本來就是殺人不眨眼的地。如今少了幾個慕容家的人，當然也不是什麽特別奇怪的事情。
所以慕容太妃稍作思慮，這才緩緩開口說道：“有一丫鬟前來通知，說是紫微宮有事，所以讓吾前來，可如今來了，卻是沒想到會是如此情形。”
較之小綠那般悲傷外露，這位當然是理所應當藏著這萬般不悅，隻是說出口的話，卻是沒來由的鋒利了許多。
身旁站著的雖然也都是慕容家的人，可是其中是非，怕是和當今聖上如何也脫不了關係。
“對外便稱是病故，姑姑，你是聰明人，若是糾葛太多，慕容家的掩麵顏麵怕是都會受損。”林辭對於他們糾結之事也是明白的，隻是現如今些許顏麵都已經不同，宮中也有太多事情，容得旁人在那詬病。
孰重孰輕，自然是清楚的。
隻有小紅還在一旁喚著小綠，那滿是淚眼的小臉一揚起，就是一陣哭哭啼啼，“姑姑，姐姐最為懂事也最為聰慧，這是遭遇了何事方才會如此，您定然要為她討回公道。”卻被慕容太妃一巴掌打到了臉上。
“姑姑平日裏如何教你的，區區小事便讓我慕容家的女兒這幅模樣？實在是丟盡了我慕容家的顏麵！”慕容太妃怒不可遏，一巴掌下去，小紅臉上就留下一個巴掌印，根根指印清晰可見。
紫微宮中瞬間寂靜了許多，瞬間眾人散盡，隻剩下這滿目瘡痍。
林辭手中握著那把匕首，有些感慨地說道：“慧極必傷，確實如此。”
不遠處樹梢上，兩人如同看戲一般站在那，像是什麽都沒有在意一般，轉而兩人就都負手而立，像是相識已久一般問道：“你說這女人，倒是愛慘了你，不過她如今隻能說是亂來一通，隻是也看出來，皇家暗衛隻增不減，確實是個有用的消息。”
說完話，他手上麵的蠍子，又慢慢悠悠走下來，像是想起什麽一般，迅速歸於袖中。
繼而又見那身邊人，忽然回頭冷聲說道：“過幾日才是重頭戲，不過這棋子死的也太快了，先前可多虧她通風報信，才能在貴妃麵前來個英雄救美，你將這一切都籌備好了？”
“那是自然，八王爺請放心，過幾日你拭目以待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