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宮闈禁忌
即墨隻是覺得,現在的女帝更加棘手了。
如果想要處理掉一個瘋子,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但是要處理一個清醒又冷靜的瘋子,無疑是如火中取栗一般,難以全身而退。
他揉了揉下巴,上麵還有女帝勒出的青紫色的印子。輕哼一聲,嘖,真疼。
這一晚的長安城格外地靜謐,一隻悄無聲息的素白手,似乎毫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這裏,開始攪弄風雲。
金碧輝煌的宮殿中燈火通明,慕容若端坐在座位上,搖曳的燭光勾勒出她姣好的輪廓。
她的麵前是這個國家曆年來的財政記錄,越是看下去,她的眉頭越是緊皺,這麽千瘡百孔的國家,到底是怎麽存活到現在的?大筆的稅收都莫名的沒有了記錄,顯然不知道是流到了哪一個家夥的手中。
不知道為什麽,慕容若覺得是即墨幹的。
盤根錯節的勢力交叉在一起,這長安,早就不是皇家的長安,也不是慕容若的長安了。
她還是想活著,因為這裏有晏秋白。他還沒有像她一樣愛著她,也還不知道她愛他。
上一世她是病死在了滁州,死於肺癆,臨死的時候,也不覺得病痛有多難熬,隻是覺得一個人孤零零地死,倒不如把晏秋白帶著,這樣她就能死得高興些了,讓晏秋白自己去難過。
這不過是她的私心罷了。
要是真那樣,她反倒會為晏秋白難過一下。
想起白日裏看到的即墨,她很確信他就是這個世界的晏秋白,一樣的驕傲,一樣的冷漠矜持。
不留意間嘴角漾開了一抹清淺的笑容。
掌燈的太監正是白日裏看到的那個濃妝豔抹求虐的那個太監。慕容若也懶得換人,便由著他伺候自己了。
這人喚作韓餘方,如何有這麽個愛裝扮的性子不得而知,隻是看著有些瘮得慌。
韓餘方見過了白日裏女帝大殺四方的景象,心裏怕得很,此時見到了女帝這樣繾綣溫柔的笑容,大不同於往日裏冷酷暴虐,竟然有些心神搖曳。
開口說道:“陛下,不早了,該歇著了。”
慕容若晃了晃神,問道:“幾時了?”
韓餘方答道:“已經子時了。”
慕容若放下了手中的毛筆,站起身來,揉了揉肩膀,往殿內走去。
韓餘方連忙跟上,說道:“奴才給陛下揉揉肩膀,緩解疲乏可好?”
慕容若搖了搖頭,頭也不回地說道:“退下,備熱湯,朕要梳洗。”
韓餘方內心雖然有些奇怪,平日裏陛下可從來沒有夜晚沐浴的習慣,怎麽今日就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了。但他還是規矩地退了下去,按照吩咐,讓下麵的小太監去備水。
慕容若看到了內室裏麵還在徐徐燃燒著的爐子,裏麵的龍涎香散發著古怪的氣息。以袖捂住口鼻,說道:“來人,把這香爐撤下去,從此以後,朕的殿裏都不要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門口的兩個女侍衛進了殿內,把偌大的香爐搬了出去,又打開了門窗。
冰冷的夜風灌了進來,殿內的氣息略微散了些,倒是讓心胸如釋重負。
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王朝,處於一個陌生的身體,顧雲煙,不,該說是慕容若了,從這股風裏卻感到了與曾經每一個夜晚一樣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