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第345章 救贖
圍巾到了她手上,然後滄冥的目光便死死的落在了她的手上,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弄髒了似的。
只一瞬,葉妖染就明白了些什麼。
挑起眉梢笑了笑:「你女人織給你的?」
滄冥銀灰色的眼眸終於出現了明顯的波動。
他下意識的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眸光流轉間,又搖頭。
隨著葉妖染就看見他眼底又恢復了一片死寂。
這個灰色的男子,身後有太多的故事,不容探究。
葉妖染識相的沒有再問,垂眸盯著手裡的圍巾,思忖著萬一待會兒她的血滴下去,顏色不但沒有恢復,還使它沾上了血污……
不曉得眼前這位二皇子會不會直接讓她在這裡長眠了。
「偷的。」一道淡淡的聲音響起。
葉妖染抬頭望著滄冥,先是一愣,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
偷來的圍巾?
她眨了眨眼,偷來的有必要這麼如視珍寶么?
「你確定要我滴血嗎?」她試探問。
「嗯。」
他應得淡定非常,葉妖染卻在他眼神下沒了底氣。
雖然是偷來的,但是看這位仁兄的眼神,擺明著萬一圍巾有個勞什子閃失,都會撲上來跟她拚命。
她遲疑開口堅毅道:「我覺得,不如先出去問問你父皇……如果我的血真的能恢複色彩的話……」
滄冥不說話了。
死寂的眼眸就那樣平靜的盯著她。
固執。
真的是個很固執的人。
葉妖染嘆了口氣,問:「那我要是滴了血,而圍巾又沒有恢復顏色,甚至還因此而髒了,怎麼辦?」
滄冥果然沉默了。
他眼底開始涌動出一份猶豫,葉妖染甚至還看見他身側的手緊張握拳,指關節泛白。
這條圍巾到底有怎樣的來頭。
令堂堂雪域二皇子如此痴情……
「滴吧。」他忽然同意了。
接著他指尖一動,葉妖染手中的圍巾,表面忽然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冰霧。
對上她疑惑不解的目光,他淡淡出聲解釋:「不會髒了。」
葉妖染挑起眉梢,盯著自己手裡的圍巾,這是什麼法術?
她把圍巾擱在桌上,拔出頭頂的簪子。
滄冥便靠近了過來。
目光緊緊的盯著桌上的圍巾。
她在簪子上使了妖力,紅光一閃,指尖一滴鮮血如同紅蓮盛開,剎那間綻放出妖嬈。
落在了圍巾上,迅速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不見了。
時間彷彿被按下了慢放。
讓二人清楚的看見房中的變化。
整個房間,以那滴血為中心,開始擴散出去。
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所有的傢具,除了原材料本身便是冰的以外,都在瞬息之間換了顏色。
色彩斑斕。
瞬間成了這座城堡里顏色最豐富的一間房間。
葉妖染是頭次知道自己的血竟有如此作用。
區區一滴,便將整個房間都改變了顏色。
她呆愣住。
而滄冥已經迅速的捧起了桌子上的圍巾。
臉上浮現了孩童一般的激動神色,直達眼底。
一雙銀灰色的眸子,在剎那間熠熠生輝,閃爍著如雪花映日一般的璀璨。
葉妖染轉眼便看見那條再度被他圍在脖子上的被他當寶一樣的圍巾。
徹底的……無語了。
粉色的……
圍巾居然是粉色的!
一個孤寂、陰冷、蒼白,看起來跟吸血鬼似的男子,脖子上卻圍著個粉嫩嫩的圍巾。
那畫面可想而知有多違和。
但見他高興得像個小孩子,葉妖染唇角還是不自覺勾起一抹妖艷的弧度。
不得不說,眼前的二皇子,的確比滄樰更要討她喜歡些。
她問:「你的身體還有病嗎?」
滄冥一愣,望著她,淡漠的眼神有著感激。
「沒有,謝謝。」
他說謝謝的時候,聲音特別好聽。
說完后,手依然碰著自己脖子上的圍巾,低頭近距離的端詳著。
彷彿那粉色的圍巾是他畢生所愛般。
葉妖染望著他,唇角的弧度愈發妖艷了。
這是一個沒有愛的人。
他被丟進了那個傳說中無愛的紀元,他需要的是救贖,而不是治癒。
她朝他說:「既然已經恢復了,那我是時候去見見你父皇了。」
事情至此,她也隱約猜出來了,滄冥身上根本沒有什麼病。
他所有的病恐怕也都來源於這條圍巾,或是這條圍巾的主人。
但的確是需要她的鮮血來幫他。
或者,還有更重要的不為人知的某些秘密原因……使得滄樰和雪王想方設法把她弄來雪域。
雖然是情有可原,但是對她隱瞞真相這點,還是讓她心中略有不滿。
是人,都不會喜歡被算計。
她離開那間大得誇張的房間時,滄冥並沒有意見。
顯然他完全沉浸在圍巾恢復顏色,這一事情上了。
葉妖染一邊走出去,腦中一邊想著滄冥的模樣。
難以想象,滄樰那麼優雅圓滑的人,居然有一個這樣純粹的弟弟。
她再次來到雪王的房間,滄樰已經等在門口了。
對上她戲謔而漫不經心的目光,他眼神有輕微的閃躲。
顯然,他已經猜到她也許知道些什麼了。
滄冥不是一個好的演員,他想的什麼都表現在眼睛里。
所以這兩父子,不管心裡存了多少道花花腸子,到了滄冥那裡,都會不攻自破了。
想來滄樰也是能夠想到的。
滄樰上前一步到她跟前,眼底有著猶豫,似是想解釋,嘴唇動了動。
還未出聲,葉妖染便說:「幫我把門打開。」
城堡的門都是冰,設計跟邶寒的完全不同,她並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裡打開的。
她聲音依然是漫不經心而慵懶的調調,彷彿一個剛睡醒的人。
滄樰卻知道,她變了。
準確的說,是二人之間的關係變了。
彷彿有什麼隔絕在了他們之間。
他為她打開門,然後出聲:「妖妖,你聽我說,我……」
葉妖染輕輕瞥了他一眼,沒有多餘的話語。
他所有未出口的話都止步於咽喉。
百口莫辯。
他們是朋友,他父皇讓他帶她過來,的確是有別的目的。
而他卻沒有她說明,並且用了一個借口將她帶來這裡,儘管這借口也是帶她來的其中原因之一。
但這也算是一種欺騙。
或者換個難聽點的詞兒來形容,是算計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