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第404章 蘇醒
「本帝修為大漲,如今六界壁壘已經形同虛設,」他也不賣關子,側頭,對上夙夜那雙駭人的血眸,「昨日降臨凌碧,感覺到附近幾個大陸有她的氣息,大概在凌碧西邊的大陸上。」
「人界……」夙夜似不敢置信的呢喃著,眸子瞬間褪去了所有的妖艷和陰冷,暗了下去,「她怎麼會在那裡,說好只要活著,就回來找我的……」
「我等了她這麼多年,她怎麼可以在人界!」
六界,說是六界,卻又有人稱其為三千世界,意喻為無數個時空。
每一個界面,都分為很多很多個空間。
譬如人界,凌碧大陸是人界,地球也同樣隸屬於人界。
這便是為何,墨蒼穹手段滔天法力無邊,卻仍然苦尋兩萬年無果。
如今重千蓮也到了其中一個空間里,怪不得。
凜張了張口,正想出聲。
夙夜卻忽然踉蹌著跑了出去。
一襲血紅妖艷的衣服,背影在那一刻瞧起來,多了幾分狼狽。
「本尊去找她問個究竟!」
果真去了。
凜搖了搖頭:「你應該讓他做好準備再告訴他的。」
墨蒼穹抬起紫眸,看了他一眼,而後將視線不緊不慢的調到了主殿所在的方向。
凜頓時明白了什麼,脊背一涼。
「不至於吧……」
就因為昨晚夙夜帶著他們偷聽了那麼一會兒,在屋頂嚼了下舌根,於是……
赤果果的報復!
一般的尹白心中更是捏了一把冷汗,幸虧幸虧,自己到的時候啥也沒聽見。
「神尊大人……」他欲言又止,似是想問什麼。
墨蒼穹站起身,一頭銀髮墜在地上仿似月光銀河。
他冷淡的聲音傳來:「你回去吧,這段時間,多謝。」
恢復了記憶,找回了重千蓮,他果然變了些許。
不再有起初尹白所見的那般陰戻暴虐,但他卻莫名覺得,這樣的他,好像更空了。
找到重千蓮,他心底似乎並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好受。
尹白斟酌片刻,出聲道:「神尊大人,有件事我不知該不該說。」
「說。」他淡淡道。
「由我七重天所掌管的天石,預測到至尊血蓮,不日將覺醒歸位。」
天石所預知的事情,事關重大,乃極其嚴密的天機。
除了天君沒有人能看見。
尹白卻把這件事說了出來。
墨蒼穹紫眸一頓,銀輝一閃而過,而後點頭:「知道了。」
尹白點了點頭,朝他作禮離去。
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冥王凜。
見他要走,他連忙問:「你不想叫她想起你?」
墨蒼穹腳步一頓,側頭:「是我心急,一直盼望能夠找到她,。」他側過的身影,頎長尊貴,風華無限,卻投下落寞的剪影,「可是我忘了,若是她想起來了那些,會不會歷史重演,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你確定重來一次,還會這樣嗎?」凜挑起眉,他不覺得重千蓮是那麼不理智的人,兩萬年了,就是天大的誤會也該解了,「為什麼不賭一把?你們曾經經歷過那麼多,她卻什麼也想不起來。墨,這不是你的作風。」
側對著他的身影,靜默下去。
過了許久,才聽他似是輕嘆,磁性的嗓音低低傳來:「我賭不起了。」
他說,「我怕她再一次逃走,我就再也找不回她了……」
凜沉默了。
世上最無奈,莫過於,苦尋萬年,穿越萬千輪迴找到的你,卻忘了曾經的我們。
儘管現在的葉妖染是喜歡他的,但她永遠無法理解他瞳仁下深藏的那些東西。
更不知道眼前的男人為她承受了多少,又背負了多少。
而後凜又問:「尹白說不日她便會恢復,你又能瞞她到幾時?」
「恢復也不一定會有記憶,跳下往生鏡的人,不論是仙是魔,即便最後有幸歸位,也會忘了一切。」
凜點了點頭:「如此,你看著辦吧,不過我聽說,至尊血蓮是不能用正常的規律去判斷的。」
「我如今修為早已有了逆天改命的本領,大不了,叫她永遠不覺醒便是。」
墨蒼穹的手段,要叫一個人永遠無法恢復記憶,是很簡單的事情。
逆天於別人而言也許是天方夜譚,但在這個男人身上,卻真的只是彈指一揮的事。
「這樣……真的值得嗎?」
「凜,我不想再看到她恨我的眼神。」他的嗓音很平靜,沒有絲毫的波瀾,甚至完全聽不出他的感情,「這樣挺好,這一世的她沒有仇恨,沒有傷痛,不會自殘,不會封印情縛,不會跳下往生鏡。我會一直護著她。」
說完以後,他便抬步離開了。
背影依然孤絕冷傲,步伐優雅貴氣,帶著不可一世的尊貴。
算算時間,他的小傢伙該醒了。
凜依然在原地,張了張口,望著好友的背影,想說的話最終咽回了肚子。
墨蒼穹是很少說這麼多話的。
即便是兩萬年前出了那件事以後,他也不曾向他們吐露過心事。只是抓著他們陪他喝酒,一杯又一杯。
也許是恰好只有他一個人在,而他又恰好累了。
葉妖染幽幽轉醒,睜眼看到的,是美輪美奐,尊貴奢華至極的黑色天花板。
精美的浮雕,深紫色的寶石。
她稍一愣,便明白了這是哪裡。
原來,他是真的回來了。
她坐起身來,低頭,見自己肩膀的傷口已經蕩然無存,衣服也被換了一身款式新穎的紫色長裙。
察覺身上有些許異樣,鼻間敏銳的嗅出幾分他身上的氣息。
她鳳眸頓了頓,下意識將袖子往上撩,露出的,是雪白藕臂上細細密密的吻痕。
粉色的,像一朵朵梅花在雪地里綻放。
她無心欣賞,扯下衣領一瞧,這下好,連鎖骨都有!
視線再望下去……
她先是整個愣住,不是吧?被吃了?
而後卻收回了念頭,身上沒有什麼不適之感,而且墨蒼穹那個男人……不至於饑渴到這個地步。
以前忍到了那種地步他都沒有碰她,遑論昨晚她還是無意識的。
葉妖染眸中恢復了平靜,正要起身下榻。
忽然動作一頓。
她再度垂眸,盯著自己的衣領。
那裡的布料有一小塊較暗,她抬手,指尖輕輕在上頭摸了摸。
濕的。
為什麼?
墨蒼穹給她的東西,素來細心,準備周全,而且這裡是他的宮殿,不見一滴水。
她的衣服怎麼會有水浸染的痕迹?
而且是正好在她的頸窩處濕了一片。
有什麼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昨夜朦朧中似有人抱緊自己,在她耳邊低語,帶著沉著的痛,以及哭腔。似幻似真。
但是,有可能嗎?
墨蒼穹那樣一個男人,會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