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魂香
麵前剛好有一張矮桌，鹿寶兒從包裏掏出香爐等燃香的工具。
眾人圍在她身邊，好奇地望著她。
聽她這口氣，這香料非同一般。
鹿寶兒的香料裝在一個玉製的瓶子裏，統共不多，拔開塞子的瞬間，大家真真切切地聞到了一股令人說不出來的自然之香。
就好像瞬間把人拉進了鮮花園。
燃香的女孩動作優雅，將香碳置於模具中，做成一個祥雲的形狀，掃幹淨上麵的雜漬，用火柴點燃。
香爐裏煙霧嫋嫋，眾人都湊到一起，仔細聞著。
味道和香水天差地別。
白雅言臉色難看，湊上前聞了聞道：“難聞死了，一股煙熏味。”
“此香叫年華，近處有近處的味道，遠處有遠處的芳香！”鹿寶兒開口。
眾人嚐試著走遠些。
越遠味道越清淡，越近越濃鬱。
“年華取春日綻放七天的桃花蕊十二錢，夏天雨後驕陽下采摘的荷花蕊十二錢，秋風起時的野菊蕊十二錢，經曆一場暴雪的冬梅花蕊十二錢，……”
“一共有十六種花蕊，一種茶葉，一種竹心，嚴格按照時間環境規定采摘。取十二月瓦上霜，六月草上露水，於春分時，正午製作。”
工序繁雜，需要絕對的耐心，更考驗製作人的心境。
熏香燃起的時候，濃烈的香氣充斥著房間，但隨著燃燒氣味散開，大家發現，鼻尖的香氣會隨著心情轉變。
暴躁的人會聞到春天的桃花香，香氣會讓人情不自禁地感到平靜。
鬱悶的人會聞到夏日的荷花香，氣味讓人感覺心情舒暢。
被煩惱困擾的人，會聞到冬日的梅香，帶著冷冽的香氣能讓人感到短暫的解脫。
快樂的人，此刻像是置身於一個擁有四季的美妙地方，心情美妙到無法用言語形容。
……
一千個人，有一千種感覺。
就像是一千個人對人生有一千種理解。
熏香燃燒的時候，所有人都平靜地站立著，甚至忘記了身邊的一切。
隻覺得人生在這一刻非常美好。
白雅言此刻愣愣的，隻感覺腦子裏一片空白。
雖然說香水和熏香是兩個不一樣的領域，但這熏香的意境早已超脫世俗，隻是聞到味道便已經凝神靜氣。
她此刻隻覺渾身輕鬆，剛才的氣結於心也順暢了。
她閉上眼，陶醉在熏香裏，心服口服。
終別站在屏風後，久久地不能回神。
沒想到鹿寶兒不僅會算命，還懂熏香。
就這味道，沒有十來年的刻苦鑽研，不會有如此成績。
她當真是讓人感到驚豔。
終別從人群後走出來，在熏香燃盡的時候，他大聲地鼓掌。
“鹿小姐當真是才華橫溢，今日你讓我大開眼界。以前我認為熏香不及香水富有活力，如今我深深地體會到，香水不如熏香更有層次。”
“領域不同，各有各的精妙之處。”鹿寶兒謙遜地收了香爐。
這時候大家回神，忍不住開口道：“鹿小姐，您這熏香可有的賣？”
鹿寶兒看向麵前的男子，搖頭道：“此熏香製作非常不易，數量不多，因此有市無價。”
眾人開始對她剛才燃燒的熏香感到念念不忘。
可惜的是味道不能像是照片一樣永久保存。
正因為不能永遠擁有，才覺得更加珍貴。
眾人都意猶未盡，若有所思地望著鹿寶兒不說話。
終別微微一笑，非常紳士禮貌道：“既然鹿姑娘拿出了如此珍貴的東西，今日我也把自己壓箱底的香水拿出來，給大家見識見識。”
眾人一聽，頓時嚴正以待。
今天大家到場，全都是慕名而來，聽說終別有一款香水能讓人看到天堂，感受到極致的幸福。
所有人都期待這一刻。
終別今日穿了一身白色西裝，舉止優雅，渾身上下都充斥著神秘色彩，很多女生望著他眼裏露出了愛慕。
他緩緩地從兜裏掏出一個木質盒子，盒子上雕刻著食人水怪和半人半猴。一般人看不懂盒子上的圖騰，鹿寶兒卻一眼認了出來。
這東西很是邪乎。
盒子打開，一個用透明玻璃瓶盛裝的小瓶子裏麵裝著十毫升的透明液體。
眾人目光緊緊地落在他身上。
終別就在這時候忽然抬頭看向眾人，激動道：“我將要為大家展示我最成功的作品，請大家閉上眼睛，用心用嗅覺來感受它的美好。”
他的話落，在場眾人像是信徒一樣，都緊緊地閉上了眼。
鹿寶兒蹙眉，盯著終別道：“不管什麽東西，我都能聞出來，不用這麽麻煩，你打開就是。”
秦北也雙手抱胸，站在鹿寶兒身後，緊緊地守護著她。
現場的氣氛凝重的讓人不敢大聲呼吸。
終別嘴角瞬間綻放出一個妖嬈至極的笑容。
他慢吞吞地打開了手中的瓶蓋。
一股異香像是輻射般在空氣中散開，眾人隻感覺渾身一顫，剛才緊閉雙眼的人全都睜開了眼。
沒閉眼的人也都愣愣地盯著終別，眼睛都沒眨一下。
終別看著大家的反應，臉色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你們看到了天堂嗎？你們幸福嗎？”
眾人像是中了邪一樣，慢慢朝他聚攏，臉上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好香！
好幸福！
所有人心裏隻有一種感覺，香氣讓他們感到快樂滿足。
鹿寶兒愣了一瞬，陡然回神。
她剛才竟然有瞬間失神，這是……魂香？
所謂的魂香是一種製作工序非常變態的香，取十二歲少女的童體，用她們的身體養噬魂香蠱六年。
等蠱蟲成熟，這些少女已經完全被蠱蟲掌控意識，魂魄也被蠱蟲蠶食。
身體越是頹敗，被蠱蟲控製的少女們感到越幸福，這是少女的潛意識，也是蠱蟲的潛意識。
最後蠱蟲徹底取代靈魂，控製身體，再被人用極其殘忍的方法封閉在爐子裏，用水蒸熟。
香料就是從蒸汽中提取，有少女溫柔的體香也有蠱蟲麻醉神經的幸福感，還有一絲殘存的靈魂氣息帶著幸福感的精神波動。
這就相當於中毒。中了蠱蟲的毒，中了靈魂的毒。
大家聞到這種香味，五感會有短暫地麻痹，想看到天堂，就能看到天堂。
心中所想在精神麻痹中，能得到最大的滿足。
因為這種製作過程太過邪惡，被封存在西方的禁書中。
此等邪術早就失傳，終別竟然敢製作這種香水，來迷惑眾人。
終別見鹿寶兒呆呆地，以為她也沉浸在自己世界。
他從懷裏掏出匕首，放進呆滯的白雅言手中。
他望著鹿寶兒，勾唇冷笑道：“我覺得你對我有威脅，抱歉，你得死！”
他不能動手，但他可以借別人的手殺了她。
如今在場的所有人都被他控製，他現在就是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