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少年的嘴,適合縫上
第133章 少年的嘴,適合縫上
她這麽問隻是單純地好奇喻沅白為什麽會信,又或者是,龍淵是以什麽方式讓喻沅白相信景親王夫婦的死真的與幽冥宮無關。
還是那句話,有些事情啊,不是你說了,別人就會信的。
而且……柏夕嵐是希望喻沅白真的相信景親王夫婦的死與幽冥宮無關的,而不是迫於某種壓力。
喻沅白勾了勾唇低聲道:“本是不信的。可龍淵說幽冥宮會查清此事的,若一旦查明我爹娘的死當真與幽冥宮有關,幽冥宮願以命抵命。”
幽冥宮願以命抵命……柏夕嵐滿目震驚。
喻沅白幽幽道:“若殺我爹娘的凶手當真不是出自幽冥宮,我若繼續與幽冥宮死磕到底,那豈不是放過了真正的凶手?如此一來,就算哪日我死了,也不會瞑目。”
也不知為何,柏夕嵐忽然很不喜歡喻沅白將死這個字掛在嘴邊。
她並未表現出來,隻是對喻沅白說:“謝謝你相信龍淵。”
隻要喻沅白信了,那就萬事好說了。這樣一來,他們便可聯手一同找出真正的凶手。
如若不然……上來就拚個你死我活,或者是鬧到兩敗俱傷。
一旦如此,就算真正的凶手被揪出來了,恐怕也沒有那個精力去對付了。
喻沅白沉默。
其實龍淵的一些話,喻沅白並未與柏夕嵐說起,也不想與她說起。
龍淵說:“雖然殺你父母的凶手不是出自幽冥宮,可卻也更改不了與幽冥宮有關的事實。江湖仇殺也好,朝堂鬥爭也罷,鮮少會有人拿幽冥宮做引子,因為幽冥宮對世人來說隻是個傳說罷了。
除非……對方本就與我幽冥宮有恩怨。無論如何,我幽冥宮都要與你說一聲抱歉。”
為父母報仇,的確是支撐著喻沅白活到如今的動力,可他卻並未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若放在尋常的孩子身上,早就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無論對方如何辯解,都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他在聽了龍淵的否認後,甚至還能冷靜地和他一起分析到底是誰會做這樣的事情。
喻沅白不欲與柏夕嵐繼續聊此事,便問她:“龍淵是你親爹?”
柏夕嵐眨了眨眼睛,雙手撐著下巴幽幽道:“理論上是。”
喻沅白覺得她這話很奇怪,便問:“此話怎講?”
柏夕嵐便道:“爹確實是親爹,人也蠻好的,但有些感情在接受的時候是需要過程的。不是說,哦你是我親爹,我就得撲過去嚎啕大哭來一句,「爹啊,你怎麽才來啊!」這其實是一種很矛盾的情感。
因他是親爹的關係,就會忍不住地想要靠近,可靠近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好像……也沒那麽大的認親欲望……”
她正準備和喻沅白長篇大論的時候,卻和喻沅白的視線對上了,一時間語塞就這麽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說真的,喻沅白長得是真好看,說人話的時候更好看。
最關鍵的是,他還蒼白著一張臉,透著一股病嬌美人的感覺。
以前看言情小說的時候,她就對這種病嬌美人沒啥抵抗力……
這可能是老阿姨的「變態」心理吧。
所以,和喻沅白這麽對視著,柏夕嵐下意識地「吸溜」了一聲。
喻沅白:“!!”
柏夕嵐:“……”
她默默起身來到涼亭邊上,看著下方有錦鯉遊來遊去的水潭,思考著要不從這跳下去一了百了吧——
看看自己,有色心就算了,竟然還色到喻沅白身上。
要臉嗎?
喻沅白回過神來,也覺得有些尷尬。他右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道:“別玷汙我慎郡王府的水潭。”
柏夕嵐:“……”
她帶著燦爛的笑容又坐了回去。
少年確實好皮囊,但那張嘴……也確實適合縫上。
“喂!”柏夕嵐黑著臉問他:“我問你,你為何將我的哮天改名為二黃?”
喻沅白眨了眨眼睛幽幽道:“哮天這個名字太大,狗子壓不住。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二黃合適。”
柏夕嵐忍不住嗬嗬了,她皮笑肉不笑地說:“那我也覺得你的名字太大,壓不住,給你成改狗子,你願不願意?”
喻沅白摸著下巴不緊不慢道:“其實也不是不可,隻不過沅白這個名字是皇叔所賜,動不得。”
柏夕嵐:“……”
呸!
二人之間又是一陣無語,直到阿大識趣地送來茶水。
許是來之前,兄弟們提醒過他,是以,阿大一本正經地對喻沅白和柏夕嵐說:“您二位慢慢聊,若是茶涼了,盡管叫一聲,屬下給您二位換上。”
柏夕嵐:“……”
喻沅白斜了一眼阿大問他:“你是茶肆添水的小二?”
阿大憨憨一笑轉身就走。
柏夕嵐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然後又開始盯著喻沅白看。
喻沅白問她:“看什麽?”
柏夕嵐欲言又止。
喻沅白端著茶杯看著她似笑非笑道:“可是因為在心中肖想本王而感到慚愧?”
柏夕嵐嘴角一抽,垂眸看著手中的茶杯。
她已經在考慮如果自己將這一杯茶直接扣到喻沅白頭上,會怎麽樣。
少頃,她又將茶杯放到石桌上。
覺得自己是個成熟的大人了,總不能老和一小屁孩計較。要大度,要寬心,隻有這樣才能活得長久。
“那個……”柏夕嵐撓了撓後腦勺猶豫了一下道:“我想冒昧問你一個問題。”
如果,喻沅白說不能,那柏夕嵐也就不問了。
如果按照往常,喻沅白肯定半死不活地吐出兩個字:“不能。”
可他現在的心情莫名地好了,甚至還好奇柏夕嵐會問自己什麽。
是以,他點點頭道了聲:“可。”
柏夕嵐斟酌了一下用詞很認真地問他:“你可有想過,你大仇得報之後的生活?”
聽到柏夕嵐這麽問,喻沅白眸光一動,以雲淡風輕地口吻回道:“等死啊。”
“哦……”柏夕嵐垂眸看著茶杯沒再說話。
喻沅白看了看她,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好像不高興。”
“沒有啊——”柏夕嵐抬眼看向喻沅白,笑容燦爛:“我沒有不高興啊,我能有什麽不高興的。”
確實是……不高興了。
從喻沅白「等死啊」出來,柏夕嵐就不高興……
可是……你不高興就不高興唄,你又不是他的誰,人家才不會管你高不高興咧。